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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岛一面前进,一面开口询问跟随在身后的昌子,但却未听见回答的声音。他停下脚步转头一看,只见昌子蹲在自己身后约五公尺之处。
“怎么了?”田岛问道。昌子依然蹲在地上,手中扬起一只脱下来的鞋子。
“石头跑进鞋子里,不过我已经取出来了。”
树上的红叶映照在昌子的白色毛衣上,将毛衣的肩部染成一片艳红。
田岛举起相机,按下快门。由于里头装的是彩色底片,只要拍得好,相片中应该会出现毛衣的雪白与红叶的火红这种美丽的对比。
昌子套上鞋子后,走了过来,嘟起小嘴说道:
“讨厌哪。”
接着又娇嗔:
“怎么拍人家正在脱鞋子的镜头……”
“我不是因为你的姿势滑稽而拍照。”
田岛急忙辩解。听到是想要拍出色彩对比之美,昌子似乎才勉强接受了田岛的说词。
林荫隧道继续向前延伸,当狭窄的山路变得较为宽阔时,四周也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遮盖在头顶上的树枝不复出现,阳光尽情地洒落下来。视野霎时开阔起来,右手边是一道缓坡,可眺望到京王线的铁轨像两条延伸的银色线条,另一侧则是蜿蜒曲折的多摩川。
“在这里稍歇片刻吧。”
田岛开口对昌子说道,就在此刻,从两人来的方向突然传出男人痛苦声吟的叫喊声。
3
田岛吃惊地往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然而,弯弯曲曲的山路和浓密的树林挡住了视线,所以什么也看不到。
昌子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当田岛正想举步朝叫喊声的方向走去之际,突然间又传来一阵树枝摇晃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
“我怕!”
昌子低声说道,紧紧搂住田岛的胳膊。
突然间,一个男人冲到两人面前。那是一个中年男子。
男人的脸孔因痛苦而扭曲,双手像求救般地往前伸出。
田岛发现男人的胸前插着一把像是短刀的利器,鲜血由男人身上那套典雅的暗灰色西装上渗出。
昌子发出惊叫声,将脸孔埋在田岛的胸前。
田岛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护着浑身发抖的昌子,同时凝视着那男人。
男人张开嘴似乎说了些什么话。然而,却是语不成声。
男人踉踉跄跄地走到田岛面前约五公尺处,似乎力气已经用尽,整个人突然瘫软下去,滚落到小路右侧的山崖下。
山崖下传来山白竹的沙沙声响,一会儿以后,声音便静止了。
当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的那一瞬间,田岛的记者本性突然蠢动了起来。
田岛将依附在自己身上的昌子拉开,伸出头往山崖下一窥究竟。男人的躯体挂在半山腰的树根上。从上头望下去,看不出男人是否已经断气。
田岛望着昌子。昌子的眼神看起来一片茫然。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孔与其说是苍白,不如说是惨白。
“你振作些。”四岛摇着她的肩膀说道。
“嗯。”昌子声吟似地应了一声。
“我到下头去看看。”田岛将手拥在昌子的肩上说道。
“你站在这里别动,万一有什么事,立刻叫我。”
“好。”
“没什么好怕的。”
田岛刻意露出笑容,然后带着相机攀下长满山白竹的山崖。
山白竹的黄色叶片上沾附着线条状的血丝。
一接近那男人,便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田岛抱起那男人叫了一声“喂!”,男人微微张开眼睛。然而,也不知道那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是否能看到田岛的身影。
男人扯动了一下嘴巴。田岛将耳朵凑近,隐约听到一声“天是——”
“怎么了?”
田岛在男人的耳畔喊道,但没得到回答。这时他才发现,男人已经死了。
田岛抓紧树技站了起来,俯视着已经断气的男人。
男人的心脏部位插着一把短刀。那短刀不同于一般的刀子,有一个圆而细长的刀柄,而且有一个类似军用刺刀的护手。看起来是一柄手工打造的刀。行凶者似乎是用力猛刺,以致整个刀刃几乎全部刺入死者的体内。
田岛举起相机。虽然报纸上绝不可能刊登尸体的照片,但既然尸体就在眼前,他忍不住想拍照。
田岛从不同角度拍了三张照片,然后再度蹲回尸体旁。男人的脸孔虽因痛苦而扭曲,但依然看得出是个美男子,年龄约莫三十五、六岁。
男人外衣上的钮扣大概是在滚落山崖时脱落的,衣服内袋上方绣有“久松”二字。只要这套衣服不是借来的,那么这男人的姓氏应该就是“久松”。
田岛在独自沉吟之际,突然担心起昌子。刺杀这个男人的凶手应该已经逃之夭夭,但如果尚未逃逸,那昌子恐怕就危险了。
“昌子!”
田岛出声呼喊,但未听到回音。
田岛顿觉狼狈不堪。
他急忙冲上崖顶。
昌子正蹲在原地,用手掩住面孔。田岛走了过去,将她抱起来。
“你没事吧?”
“嗯”
昌子点点头,仰起脸孔。那张脸依然苍白之至。
“那个人死了吗?”
“死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
“只好报警了。”田岛用干涩的声音答道。
“桥畔有一个派出所。就到那里去吧。”
“我还是会害怕——”
“凶手已经逃了。你有听到任何动静吗?”
“好像听到脚步声,不过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或许那就是凶手逃跑时的脚步声。”
田岛答道,但他也没什么自信。或许凶手在行刺之后便立即逃走了。
两人循着来时的路折返。田岛手持相机,昌子拎着装有午餐的手提袋,休假的欢乐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4
派出所内,一名年轻的警察正百般无聊地在看报,被突然冲进来的两人吓得抬起了头。
听到田岛的报案后,警察起初似乎不敢相信。他脸上的表情仿佛是说“在悠闲的秋日阳光下,哪有可能发生血腥的杀人事件?”然而,田岛再三重复同一说词,警察不得不信以为真。
“由我独自带你去,可以吗?”
田岛说道,然后转头对昌子说:
“你最好在这里休息一下。”
昌子默默点头。
田岛带领警察再度回到山崖处。一见到尸体,警察也吓得脸色发白。
“我必须跟总署联络。”
警察喃喃说道,然后快步跑回派出所。
当警察在派出所打电话之际,田岛悄悄地跑到车站前的相片冲洗店借电话。
田岛拨电话给总编辑,报告了男人丧命一事。
“没想到你也会走狗屎运!”说话缺德的总编辑笑着说。
“你需要支援吗?”
“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我随身带有相机,而且还有备无患地带着记事本呢。”
“让你难得的休假泡了场,我还真过意不去。”
“魔鬼老编竟然会大发善心,真让我毛骨悚然。”田岛手持话筒苦笑道。
“反正会以关系人的身分受到种种询问,所以我会顺便做采访。”
田岛最后又附加上一句“一有进展立即电话通知”,然后挂掉了电话。
返回派出所后,警察似乎也已经和上级联络完毕,一见到田岛,便劈头说道:
“总署会立刻派人前来,还得请你作证。”
田岛点点头,将视线瞄向昌子,问警察道:
“她可以先回去吗?”
接着又补充道:
“反正她跟我见到的都是同一件事。”
“这可就为难了。”
警察沉声答道:
“两位若不同时留下,会让我为难。如果让她回去,我可得负责任的。”
这名警察年纪尚轻,难怪这么不通人情。昌子露出微笑对田岛说:
“我没关系。”
随即又加上一句:
“我已经镇静下来了。”
的确,声音已经不再颤抖。然而,脸色依然苍白。
约过了五分钟,南多摩警署的巡逻车响着尖锐的警笛驶到。
几名神情紧张的刑事干员步下了巡逻车,原本宁静的派出所四周立即喧闹起来。
派出所的警察向身材略微发福的刑事部长介绍了田岛及昌子这两名发现人。田岛递上报社的名片,刑事部长“哦”了一声。田岛弄不清这声“哦”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部长是认为出现了意料之外的麻烦人物吧。
接着采证的鉴识车也驶抵派出所,田岛和昌子被围在中间,一行九人浩浩荡荡地前往现场。在途中,两人受到询问而两度说明了案情。刑事部长边听边点头,对于两人所说的话似乎大致上予以采信。
来到林荫隧道后,刑事部长一面对反弹到身上的小树枝皱起眉头,一面问田岛“你们两人为何会选择这条路呢?这条路是旧路,最近几乎没有人走了。当然,它还是可以通到山顶。”
“我们是依照路标的指示走的。”田岛答道。
“没错。”
同行的派出所警察高声插嘴道:
“我刚才就注意到了,路标的指示摆反了。一定是有人恶作剧。最近的健行者实在是缺乏公德心。”
“待会儿把路标重新摆正。”刑事部长没好气地说。
天空出现了云彩,陈尸的地点变得优暗。攀下山崖的鉴识课员不断用闪光灯拍照。
一名刑事干员从死者的口袋里掏出驾驶执照。田岛从那名于员的背后偷瞄了一眼。
(东京都新宿区左门町XX番地青叶庄
久松实)
从驾照上的相片来判断,这就是死者本人没错。田岛立即将姓名及住址写在记事本上。
田岛瞄了一下手表。时间刚过十二点,距晚报的截稿时间还有一个钟头。如果立刻打电话给总编辑,应该有办法找个人去调查久松实的身分,然后写成一则报导。
田岛急忙奔上崖顶。
“我去打个电话。”
他对站在山崖边注视众刑警活动的昌子小声说道:
“对刑警们要保密。若说了出去,这些人都是死脑筋,一定会反对。我打完电话后马上回来。在我回来之前,得请你帮忙圆个谎,好吗?”
“好的。”
“就是这样,拜托你喽,我看你倒挺适合当新闻记者的老婆。”
语毕,田岛不禁脸孔发红,因为在此之前,两人从未提过结婚的事。
第二章 涂鸦
1
警视厅搜查第一课的中村副警部,抵达南多摩警署听取案情报告,时间是在下午三点过后。
他还与发现案件的那对情侣见了面。男方的脸孔相当面熟。他曾经有遭到这位田岛记者日夜纠缠的恼人经验。
“我是本案的目击者,所以这次并非以新闻记者的身分,而是以一个市民的身分与警方合作。”田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