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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自醉待要回话,便听洛程喝道:“自节!羽芙!哪能如此失礼!”
“爹,你可真是扫兴!咱们这不是家宴么?家宴之尊就是长辈啊。”洛自省不满道。
洛程怒目而视,但大约觉得喜庆日子闹起来也不吉利,转而展开了眉,脸却沉下了:“陛下也别由着性子。”
“说起来,四哥,你穿着这吉服和那玄衣纁裳,也很有气势呢?”无视——洛家五公子向来可以过滤掉老爹说的话。
洛自醉望了望发作不得的洛程,回道:“怎么,你觉得我不会有什么气势么?”
“哪里。只是有点不像平常的四哥而已。”
“总而言之,五哥,四哥穿这身就比你合适。”沉静的洛六公子轻轻笑道。
“想来也如此。”洛小妹笑和道。
兄弟们都笑起来,洛夫人也抚掌道:“来,醉儿,无极,过来给娘瞧瞧。”
于是众孩儿们簇拥着新人上前。
洛夫人感慨万分的轻轻抚摩着两人的脸庞,舍不得移开。
“已经过了六年,醉儿倒是没什么变化。无极……成了伟男儿了。”
“是啊,无极可变了不少。”洛自节笑意不减。
帝无极温言道:“外貌自然会变,毕竟也过了这么久。”
“我的意思是——比起小不点的时候,变了很多。”
“是啊,小六你还记得么?四哥入宫那天,他那模样,像谁欠了他似的。”
一家人谈笑自如,倒是一旁拘谨得很的洛程有些苦闷地望着孙儿们一边拿点心果子,一边追逐着玩耍。
那厢开始叙离别之情,这厢依然坐得笔直,喝着小酒。
但,不知何时,大家都回到洛老爹身边,围在一起坐着,继续谈笑。
洛程也不说话,望着微微含笑的帝无极和清清浅浅的洛自醉,继续喝酒。
到家宴结束时,他已经微醺了,拉住洛自醉的手,肃然道:“既然为后,便要谨慎行事。”
“是,爹。”
“无极,他……你要好好保护他。”
“是,老爹放心。”
洛自清笑着将洛程扶住,道:“无极,往后别拘泥称谓,随着四弟便可。”
常亦玄也道:“反正是一家人,叫什么都随意。”
帝无极颔首,宛然轻笑。
家宴里没有说多少话的洛自持低声道:“大婚还未完成,你们也累了,行了合卺礼便早些歇息罢。”说罢,他冷冷地环视周遭。
还在闹腾的洛自节和洛自省立刻噤声,点头附和。洛兮泠也没有再缠着四哥,依依不舍地退到洛夫人身后。
洛自醉难掩笑意:“是,二哥。”
目送家人离开后,帝后才回到帝寝宫天云宫。
角吟重建时,外城、内城和皇城同时动工,很快便出现了银两不足的情况。主持此事的宫琛及时禀报了帝无极。帝无极权衡之下,认为圣宫应优先建成,外城与内城同等进度,而皇城尚可延后,毕竟防御工事比宫殿更重要。因此,尽管如今皇宫占地广大,却只有数座可用的宫殿,其余待国库充足再行修造。
现下,献辰皇宫中共有八座宫殿:作为议政宫的徽圣宫,帝寝宫天云宫,后寝宫开耀宫,祭祀宫神授宫,议政理政处广德宫,御花园内的如意宫和思闲宫,本来闲置现在成为洛家人专用宫殿的玉翼宫。
其中,广德宫内有丞相与大学士的官阁,而元初门两边便是六部官衙。
因为没有专建新婚用的宫殿,所以,帝后合卺礼便在天云宫进行。
开始照例是国师祝词,礼官唱吉言。
依然身着繁复吉服的帝无极和洛自醉在榻上隔案对坐,象征性地用了些东西。
礼成,闲杂人等退去。
待人走尽了,洛自醉起身,有些胡乱地将沉重的玉冠解下,而后绕过屏风,躺在龙床上。
帝无极端着合卺酒,慢步过来:“累了么?”
得到的回答却是模模糊糊的咿唔。
帝无极坐在床边,仰首饮尽玉杯中的琼浆,俯身吻住爱人的唇,慢慢度酒。唇舌间微温的酒液流转,清醇酒香四溢。随着酒液的传度,舌也推入他唇内,极尽温柔地翻转纠缠吸允。
已经快要睡着的洛自醉本能地反卷住他侵入的舌,推挤着。
双舌交缠间,酒液顺着下颌流下,湿了绯色的吉服。
喝下合卺酒,大婚之礼便完全结束。然而,吻却依然在继续。
殿外隐隐传来子时更鼓声。
帝无极将已经沉沉睡去的洛自醉搂在怀中,也合上眼。
人都道春宵一刻,但他早已是夜夜缱绻温存,又何必在乎这一晚?
翌日,洛自醉起来时,早已过了早朝的时辰。
他左思右想,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便到元和殿去瞧瞧元朔朝的首次早朝,也顺便见识见识某位的气势。
到得元和殿偏殿,侍从们个个惊讶,纷纷行礼。
洛自醉示意他们保持静默,慢慢行到帝后所用的御门边。
方站定,他便听见帝无极的声音:
“朕心意已决,众卿勿再多言。自今日起,献辰施行新律令,不得有误。”
他语速很慢,声色不大,却字字决断。
朝堂上瞬间一片寂静。
而后,便是众臣高呼万岁。
洛自醉听着听着,忽地笑了。他也没有再等爱人下朝,便像来时一样,悄悄地离开了。
献辰元朔元年,新帝颁下圣旨,对世族世袭制、官制、选拔制等进行了修正。献辰,成为最后一个施行变革的国家。
同年末,自元朔帝登基与大婚之礼后便一直在献辰小住的清宁帝归国,半途却忽然御驾出访池阳。并于朝堂之上,向文宣帝求亲。
四国中以威严难近著称的文宣帝考虑了七日,禅位于太子,嫁入溪豫为后。
此举震惊四国,传为佳话。
而池阳新帝一举捕获灵兽麒麟,至此,上古四帝全部降世。
次年,池阳景瑞帝封右将军洛家女公子洛兮泠为后。
连出三位皇后的洛家成为世人津津乐道的名门,享誉四方。
有儿歌为证:洛氏洛氏,梧桐三枝。一枝与龙,一枝与凤,一枝与麟。龙者如朴剑,凤者如玉石,麟者如弦琴。朴剑无刃自寒,玉石不琢自灵,弦琴弗奏自韵。苍龙何长啸,凤凰何长鸣,麒麟何长吟。朴剑玉石与弦琴,只取一瓢饮。
若干年后。
晨曦初露,雀鸟宛啼,惊了帝寝殿内的静谧。
挽起的宝蓝色绸帐在轻风中微微飘荡,龙床之上,元朔帝帝无极侧过身,望着身畔正熟睡着的皇后洛自醉。
洛自醉好梦正酣,双眉舒展,神色十分安宁。
见他睡容平静,帝无极贪看了半晌,这才起身。
他的动作极轻柔,没有惊动梦中人。
帝寝殿里素来无人伺候,他熟稔地走到屏风后,披上外袍,而后飘也似的飞出殿外。
帝宫总管赵正司与小侍们已经捧着金盆玉杯候在偏殿,见圣驾到,俱躬身行礼。
“陛下夜里可睡好了?”
帝无极颔首,漱口擦脸,提着剑出殿。
赵正司领着一列侍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前往外园。
天云宫共有三座园子。外园遍植树木,举凡桃李梨梅柳,皆成片成林,树间点缀着野花长草,别有风致;内园绕湖种花,湖中荷叶田田,各色莲蓉清秀动人,湖边百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后园则是花圃,栽种着誉为献辰之宝的酩香花以及各种珍异花草。
每日清晨,帝无极都会在外园林子里练剑。届时,明里暗里,总有无数小侍与侍卫慕名观看。因此,赵正司每日不辞辛苦,随驾过来将这些擅离职守的人斥回去,并加以惩罚。
此时正是三月初,桃花开得正盛,如粉云锦簇,散发着阵阵幽香。帝无极引剑出鞘,闪着银光的碎月铮铮长鸣。
“陛下,皇后陛下今日移驾上朝么?”
将闲杂人等冷逼回位后,赵正司轻声问。
帝无极抖落剑尖的花瓣,想起洛自醉的睡容,不禁微微一笑,语中也带上几分温柔:“让他睡罢。”
“是。”
这几乎已成了例行问答。
侍官们虽日日问询,但也从未期待得到圣上肯定的回答。因为,自今上登基,历经数十载,皇后陛下上朝的日子却屈指可数。就连每月月初与月中的大朝也鲜少现身。
不知情的新侍从还道皇后陛下身体虚弱,知道的人却都明白,实是这位陛下嗜睡之故。宫中甚至暗暗流传着“睡后”之号。皇后陛下听说了,也只是微哂而已。
帝无极在桃林中独舞剑。
剑式如行云流水,又如凤翥龙翔,既气势恢宏,又狂放恣睢,潇洒自如。伴随着碎月的铮鸣,桃花落英缤纷,犹如胜境仙人信步起舞。
一干侍卫看得如痴如醉,禁不住跟着行步起式,却领会不了其中奥妙,遂自惭不已。
剑气初歇,颤动着长吟的剑身渐定,桃林花落如雪。
帝无极深深吐息,而后收剑。
赵正司忙吩咐上早膳:“陛下要在何处用膳?”
帝无极未加思索,便道:“偏殿。”
用膳之后,离辰时尚早,帝无极便回到寝殿探看。
宽大的龙床上,洛自醉仍是规规矩矩地睡着,姿态一如他起时。
他睡起来倒是不觉时间流逝,以前如此,现在更甚。倒不知是谁,还心心念念寿长命长,遨游世间。不过,他若觉得惬意快活便可。以前不能随性行事,现在做什么都是快意的,也由得他作主。
至于臣子们对此生出的疑议,于他而言,还算不得什么。
帝无极勾起唇角,转身欲出。
身后倏然传来犹带着几分朦胧睡意的声音:“起了?临朝?”
帝无极笑着回首,应道:“卯时末了。”
洛自醉仍旧紧紧闭着眼,仿佛还在梦中般懒洋洋道:“我就不去了。”
帝无极笑叹:“你何曾去过?怎么也拗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