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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姜表情微滞了滞,似乎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两位都是前辈兄长。”
黎巡呵呵笑道:“洛三,小孩子都长成了,你别捉弄他。”
“我是实话实说。”洛自节跃下马,牵着缰绳往前走。
“三哥……”
“放着你这么骑马,我不放心。还是在一旁看着比较妥当。”吩咐兵士又牵了匹马后,洛自节才将缰绳还给洛自醉,满脸慎重地道,“别心急。虽然时间不多了,但凭你的胆识,两日之内驾马飞奔也不会太难。”
洛自醉颔首。尽管听出他有些宽慰他的意思,但也觉得精神好多了。
于是,接下来,高声大喊、紧张无比的,就变成了三个人。
当然,还有一个脸上是淡淡的,心里却有些忧心,另一个则是无法插嘴,沉着脸,目光胶着在那四人身上。
中午,几人就近在禁卫军营里用了饭,歇息了一会,又翻身上马。
洛自节、黎巡、宁姜的马,仍紧紧地跟在洛自醉周围。三人你起我落,不间断地提醒他驾马的口令。
黎唯和洛无极仍是隔了一段距离看着。
“你是他的书童?”喊声稍低些的时候,洛无极倏地听见淡淡一声询问。
他抬首,看着静静望着场上焦点的黎唯——较之方才,一丝动作,一分变化也没有。若不是他对自己的耳力有自信,还以为不过是他的幻觉。
“嗯,拾月君。”
“你家公子……”黎唯停了停,声音更小了,“如今的洛四公子,可是七年前的洛四公子?”
洛无极骇然,盯着黎唯的脸。他怎么会看得出来?寻常人都会以为不过是病了一场,性情大变,他怎么会想到那层去?他和爹很熟么?但黎巡他见过,黎唯却从未到洛家来过!他年纪尚小,虽然极力掩饰心中混乱的思绪,眼底仍不免透露出几分慌乱和疑问来。
黎唯缓缓地瞥他一眼:
“原来如此。”
洛无极脸色更苍白了。
黎唯垂下眼,低声道:“天命不可违。如今的洛四公子,虽已非七年前的洛四公子,却的的确确是洛家四公子。……别担心,你们不必防我。”
洛无极抿了抿嘴唇,拨马上前去。
历经一天的辛苦练习,洛自醉已学会驾马的口令,掌握了勒缰所需的力道,夹马镫时必须注意的时机等等。他已经能骑着马小跑,但若是飞奔起来,连着洛自节、黎巡、宁姜、洛无极,都吓飞了半条命。
直到夕阳落下,黎巡和洛自醉才送他们三人回宫内。
站在宫墙上,禁卫将军一脸感叹:“我说,洛小四,你明晚就在水里冻上半宿算了。”
宫墙下的洛自醉回过头,笑道:“不是还有一日么?”
“二哥,别说丧气话。”黎唯也冷道。
兵部侍从官抬脚,要笑不笑地一腿踢过去:“我家小四岂会临阵脱逃?黎二哥,你把我们洛家人看成什么了?”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马上便要打起来,黎唯一手拉着洛自醉的袖子,一手拉着宁姜的袍子,拖着往回走:“别管他们。尽早休息。”
三人带着书童走了好一阵,还能听见那边隐隐传来的打斗声。
宁姜忽然笑起来,道:“真想不到黎二公子和洛三公子竟是如此率性的人物。”
说率性,倒不如说奇特。洛自醉暗道。
“我二哥和洛二哥、洛三哥,都是难得的人。”黎唯道,“其他人我不知。但这三位,真亦假、假亦真,既率直又难琢磨,游转世间,轻松自在。”说罢,他又瞧了洛自醉一眼,微微一笑道:“洛四公子看来也深得了两位兄长的熏陶呢。”
洛自醉轻轻笑着,道:“哪里,我和两位哥哥差得远了。”
回到风鸣宫,三人便辞别,各自回殿。
晚上要睡的时候,洛自醉正在脱外袍,洛无极脸色微豫,跳下床,越过屏风,走到他身旁。
“怎么?”洛自醉看他回来之后,心情便一直不太好,想了想,笑问,“黎唯同你说了什么?”
洛无极紧紧地握着拳头,沉声道:“他,他看出来了。”
洛自醉只是顿了顿,而后“啊”了一声,便继续脱衣。
见他仍然一脸悠闲,洛无极急了,低声吼道:“你不担心?!他看出你和爹是不同的两人!”
“无极,你觉得黎唯这人如何?”
洛无极怔了怔,仔细回想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摇摇头道:“他总是云淡风清的,倒是……谈不上有危险的感觉。”
“这便罢了。我觉着,黎家,应当是站在洛家一边的。尽管和封家有姻亲,但按黎家这二人的性子,也不难推断出,若是朋友有难,他们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那封家呢?”
“等封二公子回来再说罢。”
看洛无极总算舒了口气,洛自醉忍不住笑道:“你这么小心虽是好的,但也得时刻用你的直觉看人。莫担心。我这样惜命的人,自是注意到了身旁一切危险。”
洛无极听他语气,觉得他将自己当成了无知小儿,不禁又黑了脸,冷嘲道:“啊,‘注意到了身旁一切危险’!那今日是谁,也不想想自己初回上马,便一心要驾马飞奔,差点送了命!”
“……,那是力道拿捏错了。”
“是么?不是注意到身旁一切危险了么?”
“……,嗯,方才敲了更鼓,已经很晚了,睡吧。”
“明日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
“洛无极,去睡吧,明天早起。”
“……”
第二日,仍旧是巳时初,禁卫军跑马场一派热闹景象。
今天不但黎巡和洛自节早就挑好了马等着,洛自持也冷冷地立马在一旁。
在众人的指示下,洛自醉不厌其烦地不断重复着基本的动作。
下午,洛自节和洛自持轮番上阵护卫左右,总算渐渐地,他的马也跑得像模像样了。有两位兄长在身边,他更是没什么顾忌,刚学会控制奔马,便驾马飞驰如疾风。虽然这回他像是已经掌握了技巧,也适应了马上起伏,众人还是捏了一把汗。
到傍晚的时候,大家都尽兴了,这才下马,到黎巡的主帐小小地庆贺了一番。
临了送他们三人回宫,洛自持冷道:“多谢拾月君、涧雨君。”
“洛二哥生分了,小事不必言谢。”黎唯淡淡道。
“小弟与栖风二哥也算朋友一场了,这算不得什么。”宁姜笑回道。
洛自持点点头,望向黎巡:“这两日你多照顾些。”
“那是自然。”
说罢,洛自持望着洛自醉,望了一会,轻轻一笑:“自醉,二哥知道你很努力。不过,记得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是,二哥。”
之后,他便不顾黎巡和洛自节已经呆怔在墙头,转身跃走了。
洛自醉目送他走远,作揖道:“黎二哥,三哥,我们回宫去了。”
“啊……嗯。”
“……唔。”
三人带着三个孩子慢慢走在偏僻的小径上。天色已全黑了,一轮微有些缺的月,镶在东面的夜空里,银色的光洒满周围。
“两位哥哥,实不相瞒,我宁家,已经选择了太子殿下。宁姜向神发誓,绝非虚言。”宁姜倏地停下,举起右手,道。
黎唯和洛自醉都住了脚步,转头看着他。
沉默了一会,就听黎唯道:“我信你。我黎家,唯圣上旨意是从。”
洛自醉勾起唇角,轻声道:“我洛家,也谨遵圣意。”
缓缓走回风鸣宫,站在宁姜的献宜殿外,三人对视一笑,无言别过。
第九章 猎狩惊变
钟息山庄,位于徵韵城远郊,靠近奉州城,是池阳皇家猎场之一。它所圈用的林地,有五六座山、三个原野之多。除非节令,平日禁平民百姓进入。它也是帝后最为中意的猎场,不但猎物众多,且风景秀美。大致概述起来,便是八个字——山明水秀,林疏原广。
长长一列仪仗越过草地,缓缓朝钟息山庄的别院而去。
上千匹马,几十辆华丽无比的马车,整个行列,只能以浩浩荡荡来形容。
某辆马车中,洛自醉靠在软绵绵的矮榻上,正睡得舒舒服服。
洛无极坐在榻边,一瞬不瞬地瞧着他的睡脸。看了许久,却不见他有醒来的势头,不禁颇觉无趣地皱了皱眉,移到小窗口边,揭开窗幕。
窗虽小,但也足够望见外头的景色了。
洛无极自出生到入宫,从未出过洛家半步,更别提出徵韵城,看这种天然风光了。
一时间,他睁大一双漂亮的眼,半张着嘴,激动得心境起起伏伏。若不是顾虑车内某人还在沉睡,停在齿边的惊呼早便冲了出来。
广袤的、蔚蓝的天空,一丝云也没有,纯净如青色的水面。若他的手能伸长些,若他能跃得更高些,若他可使风更顺畅些,他便能触摸到这片天空了吧。肯定和丝绸一样柔滑。
天的尽头是延绵起伏、掩在薄雾中的山脉。山,是将天和地连接在一起的圣物。大伯父说过,男儿当如山般坚定不移。原来,山便是如此雄壮且又默然的。
山下是广阔的树林。和宫里的林子不同,这里的树木连成一片一片,仿佛看不到边际。林边,是一条曲曲折折的河。河边的白沙滩上,栖息着许许多多鸟……那应当是鸟吧,远远看去,那些鸟不过是些色彩艳丽的点。鸟,也有这么多种颜色的么?都是什么鸟?
河和马车之间,便是无垠的草地。
高达两三尺的草,有些仍枯黄,有些却已返绿。
风吹过,草丛随风摆动着,自草中露出的兽群,悠闲漫步。每只兽都有着修长的腿、大大的乌黑的眼睛。
好漂亮的野兽。
这是什么?
“啊,鹿。”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
洛无极转过脸,便见洛自醉盘腿坐在他身后,微倾着身子斜靠着矮榻,右手支着头,左手端着杯茶,眼眨也不眨地望着那群兽。
“鹿?”世上还有这种野兽么?从未听伯父们和爹提起过。
“不错。看起来像是梅花鹿。”
“梅花鹿?”
“你瞧它们身上,都有梅花状的斑点。”
“果然。”
“我以前也从未见过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