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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獾一听就使劲摇头,打死都不肯。老蔫巴劝了半天,最后也急了,梗着脖子道:“又不是拿了不给你,就是用用而已,你干哈这小气?俺拿一根手指头跟你换,这总成了吧?要不,两根?”
灰獾对于老蔫巴的来历也能看出来端倪,千年的老山参,那绝对是极其罕见的宝药,对他有巨大的诱惑。灰獾开始犹豫,老蔫巴伸出两根手指头,要跟灰獾交换内丹。
“不行。”我马上摇头,我比任何人都想救老鬼,但老蔫巴已经失去了一条胳膊,我不想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叫我跟他聊聊。”金大少嬉皮笑脸的挤过来,硬提着灰獾跑到一边。他这人鸡贼油滑又大大咧咧,鬼见了都头疼,灰獾在那边都快哭了。过了半天,也不管灰獾愿意不愿意,金大少用平时揪下来的那些老蔫巴的头发胡子跟灰獾谈妥了。
老蔫巴赶紧把弥勒随身带着的酒壶拿过来,灰獾万般无奈,又被逼不过,朝酒壶里噗的吐出一颗只有小指头肚那么大的血红血红的小珠子。老蔫巴抱着酒壶跟灰獾谈天说地,一直到天亮的时候,雨还没有停。灰獾哭丧着脸,跟老蔫巴道:“大爷,差不多了吧……”
灰獾的内丹在酒壶里至少泡了有三四个小时,老蔫巴把珠子取出来还给灰獾,珠子刚泡进酒壶的时候,色泽血红,这一取出来,颜色就变淡了很多,倒是那一壶酒,被浸成了血色。一得到这壶酒,几个人都感觉振奋,好言好语把灰獾打发走,冒着雨就开始赶路,都想早点把药酒送到赛华佗那里。
一路无话,大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两三天,把几个人都折腾的够呛,最后顺利的赶到赛华佗那儿。赛华佗也是见多了宝药的人,不确定能不能把老鬼救醒,但总归是要试试的。
整整一小壶被泡的发红的酒全都给老鬼灌了进去,接下来就是等药力生效。连着奔波,大家都疲惫了,金大少他们去睡觉,我和弥勒都守在老鬼身边。守了有一个来小时,我瞥见赛华佗在门外转悠,好像心神不定的样子。我一转眼神,恰好赛华佗也在朝门里张望,目光一碰上,他顿了顿,接着对我招了招手。
我心想他应该是有事,两个人到了旁边的小屋里,赛华佗念念叨叨的说了一堆闲话,说现在河滩的风声很紧,前几天庞狗子找到这儿了,一身是伤,血淋淋的,赛华佗给包了好久才弄妥当。
“你们七门的日子,像是越来越不好过了。”赛华佗皱皱眉头,接触这么长时间,他多少也知道我们的来历。
“老赛,你到底要说什么?有话就直说。”我和赛华佗也是很熟了,看见他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什么要紧事,却不便开口。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赛华佗站起身在桌子旁边来回踱步,我没催他,过了好半天,他才咽了口唾沫,对我道:“有件事,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不能说,但是又觉得事关重大。”
“什么事?”
赛华佗吞吞吐吐,啰嗦了一会儿,我终于听明白了,他说的是上次发现我尾巴骨后面那颗小银球时候的事情。当时,赛华佗没有防备,我记得他好像被猛然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如同光天化日下见了鬼一样。事后我询问他,但赛华佗不敢说,刚一开口,天上就开始落雷,把住的房子劈跨了一间。
“你很不同,七门在做什么,你们不说,我也不会问,但这个事,对你,甚至对七门来说,太过重要了。”赛华佗又咽了口唾沫,把声音压的很低很低,轻声道:“你知道,我当时看见了什么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镜中窥秘
赛华佗的声音和蚊子哼哼一样,坐在他对面也只能勉强听到。然而他刚刚一开口,我们两个同时听见外面的天空上,隐约有雷声传来,赛华佗的脸色唰的变的惨白,随即闭上了嘴巴。和前一次一样,这件事情如同一件不能透露给任何人的天机,有天威在震慑。
如果他干脆不提,可能我也不会多想,但他现在开了个头,我心里就和猫爪子挠着一样,痒的要死。这个事情关系到赛华佗的生死,我也不好追着问他。天空的雷声翻滚了一阵才褪去,赛华佗不再开口说话,对我挥了挥手,示意跟上他。
两个人离开小屋,赛华佗在屋子后面的地里掀开一块埋在落叶里的木板,下头是自己挖出的一个菜窖样的地下室,顺着木梯子走了进去。
“我看着庞家大哥每天那样不死不活的躺着,心里满不是滋味,你们七门太难了。”赛华佗是性情中人,虽然和老鬼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但听了老鬼以前的事情,对这个孤独又倔强的老头儿佩服的五体投地,我们躲在地下,赛华佗的声音依然很轻,道:“这件事,我想着和你有太大的关系,也想着这个会否对你会有帮助?但你也看到了,我不能说出来。”
“那怎么办?”我想着,难道真的要赛华佗以后快要老死的时候才能不顾一切的把真相告诉我吗?
“我不能说,但你自己有眼睛,可以看,我已经琢磨了很久,应该差不多的。”
赛华佗已经为这个事做了准备,地下放着一张小床,四周的墙壁被抹的很平,他让我呆在这儿,自己上上下下的忙活,在周围挂了几面镜子,镜子从各个角度照射到下面的小床上,最后,赛华佗拿出那面曾经照出我额骨漩涡的小镜子,端端正正放在了小床对面的墙壁上。
镜子摆放的很巧妙,透过点燃的几盏灯,每面镜子折射出的东西一道一道的相互再次折射,最终全部集中到对面的那面小镜子上。做好这些准备,赛华佗端进来一盆泛着黑色的花。黑色的花看上去娇弱的经不住一丝风雨的摧残,但是花朵上留存的一滴露水带着一种妖异的黑光。
“这个是洋金花,要是完全清醒的时候,有些东西你估计看不到。”赛华佗就把那盆闪动着妖异黑光的花摆在小床的旁边。
事后我才知道,这种黑色的花叫做曼陀罗,黑色的曼陀罗据说要用鲜血浇着才能养的活,是赛华佗给人治病时候用的麻醉药的配方。
这一切都弄完,赛华佗拍拍我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但我能看得懂他的眼神。
赛华佗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想躺下,唯恐自己会错过任何洞察到真相的机会,我正正坐在小床边,正对着那面小小的镜子,几面镜子映着灯光,一道一道的交替折射,把自己的身影照在其中。洋金花的味道在不断的弥漫,黑色的洋金花据说拥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花香不断飘来,渐渐的,我的脑子开始恍惚了,眼前的事物层层叠叠,开始出现幻象。我努力的睁大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但经不住黑色洋金花花香带来的影响,眼皮子上下打架。
时间随之也模糊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眼前映出一片水光,镜子里折射出来的东西开始泛起一片又一片如同浪潮般的波纹,脑子受到影响,也跟着带给视线强烈的干扰。我心底带着那一丝很难磨灭的清明,用残留的意识使劲望着那面镜子。
轰……
我感觉眼前突然闪过了一道雪亮的光,把地下的这间小屋照的一片通明,那一瞬间,镜子里猛然显出了一副我怎么想都不会想到的情景。整个脑袋更加模糊,震惊溢于言表。
我看到了什么!?
小小的镜子里,清晰的折射着对面的小床还有我,但是在亮光闪过的一刻,镜子里折射出的,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全然没有了我的影子。那团东西身上鳞光闪烁,如同盘在小床上的一条巨大的长蛇。在那种状况下,我不可能看的分毫不差,然而心里始终感觉着,那是一条粗大异常的长蛇,微微吐着信子,嘴巴开合间,似乎能把一个人活生生的吞下去。
啊!!!
我忍不住就轻轻喊了一声,整个人从小床上栽倒在地,心里七上八下,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就是当时赛华佗亲眼看到的真相?难怪他会见了鬼一样的惊讶和恐慌。
我在地上慢慢的翻滚着,好像脑子带动着身体,翻江倒海。眼前的一片水波随即变成了一团飘忽的云团,耳边呼啸生风。我的眼前出现了大河,就好像身体漂浮在高高的上空,从上方紧紧注视着流淌在大地上的黄河。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当时在三生观看到的那张三生图。过去,现在,未来,三生三世,境遇不同。前世的我,飘在云端,现在的我,浮于水中,未来的我,走在路上……场景移动的飞快,从源远流长的大河,一阵一阵的转到了远方,我看到下面仿佛又变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郁郁葱葱的植被覆盖着大地群山。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大河滩,也从来没有见过那种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和林海,但是此刻,它们清晰的出现在这片似真似假的幻象中。
骤然间,我心里升腾起一股很强烈的感觉,我没有去过那地方,却能感应到,眼前的幻境从大河滩,一下子转移到了九黎,南疆的九黎!
眼前的亮光一道接着一道,我能看见云团之中翻动着鳞光层层的一截身躯,像是呼风唤雨一样。身体里的血液好像沸腾起来,冲顶而出。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扶着墙壁勉强爬起来,直直的对着小镜子。
镜子里那条如同龙一般的长蛇的影子已经不见了,仿佛昙花一现,镜面重新映照出我的脸庞。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像是刚刚生了一场大病。然而在我立身而起的同时,头顶还有两边肩膀上的阳火,呼的冲天而起,我能看到身体里三股隐约在流淌的红光,全部汇聚到阳火中间,让它旺盛的像是三轮顶在上方的太阳。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是三团过去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