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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把姑妈关在拘留所?”
“不,让她回去了。科长也不认为她有‘逃亡的可能’。”
“可是……怎么回事?“
“别管了,快开饭吧。”片山恳求。
“是啦是啦。”晴美走进厨房站著。“——是那女孩看错了。”
“嗯……我想是的。不过,当时月台很空。姑妈也说附近没人站着。”
“假如是姑妈做的话,她会说身边有人吧?‘
“可不是——总之,有了目击证词,总不能漠视的。”片山坐直身子,叹一口气。“对了,上次你提起的‘太川恭介’,他是不是总经理?”
晴美回头来。
“对呀。他怎么啦?”
“死去的,就是那个人。”
——当天的晚饭因此延迟了半小时……
连皮鞋里面的趾头都冻僵了。
南原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如此有耐性的人。
那幢公寓建在正面受北风的地点。虽然不旧,但结构不怎么牢固。从城市要搭一小时电车,再从车站前转20分钟巴土车程。
几乎所有的窗户都亮着灯。唯一没亮灯的是冈枝靖子的房间。
南原无论如何都要跟冈枝谈一谈。事到如今,他不认为还有机会返回工作岗位。可是,他无论如何想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从两三年前的贺年卡堆中找到了冈枝靖子的地址。单是找地址就花去好几小时,找到之时已经天黑了。
她不在家,不过,南原有的是时间。
即使有时间,却对寒冷空无办法。可是,即使等到天亮,南原也要等冈枝靖子回来。
幸好不须要等那么久。她和男人外出之后回家,时间上绝不算太晚。虽然感觉已经等了很久。
车子在公寓前停下,眨眼看到了冈枝靖子的侧脸在车上。开车的是男人,看不清楚长相。
冈枝靖子下车后,轻轻鞠躬——看样子对方不是她的恋人。车子内的男人有点冷漠地绝尘而去。
冈枝靖子缩缩脖子,匆匆走进公寓里。南原仿佛被拖住似的跟在后面。
——靖子。
南原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跟自己共事了十几年地女子——靖子。只有她是自己直呼名字的下属。
太川就任总经理之职时,她真的生气了。
真的生气?抑或那是做戏给他看?现在南原已经不知道了。
南原走进公寓。传来靖子上楼的脚步声。
他尽量压低自己的脚步声。很清晰,无论怎样小心也消不掉脚步声,靖子应该察觉并回头才是。可是她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完全没察觉有人跟着上楼。
她在门前停步,从手袋掏出钥匙——南原站在距离她两三步的地方。
他想怎么做?假如靖子回头的话,他该说些什么?
来到这里,这才发觉自己什么也没想。可是靖子已经伸向门钮准备开门了。一旦被她走了进去就完了。
迫不得已,南原行动了。门打开,身体进入一半之际,靖子察觉有人的动静,赫然回头。
南原无言地把靖子推进屋内,反手关上门。靖子在玄关高起来的地方踉跄跌在地上,抬眼看南原。
南原上了锁,一直俯视着靖子。
两人相对无言。南原想说的话,不必说出来靖子也知道吧。南原一句话也不说。
他揪起靖子的手臂,把她拖进房间。鞋子掉在玄关和房门口,依然穿着大衣的靖子倒在榻榻米上。
南原直立在那儿,俯视在自己脚下一动也不动的靖子。
“——说点什么吧!”很久很久以后,南原这样说。“大声叫,叫人也好,做点什么如何?”
靖子稍微坐起身体,仰视南原。凌乱的头发盖在脸上,那里有个从未见过的靖子的脸。
想自己失去的一切,以及妻子女儿都被这个女人夺走的事时——南原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你说被我强奸?那么,我就真的做给你看!”
南原把自己的大衣胡乱脱掉,扔到靖子的脸上。然后压在她上面,粗暴地分开她的两腿……
然后——然后?
冰冷空气的触觉。热烫的呼吸。
掺杂了正反两面的感觉。奇妙的记忆——南原发觉自己真的清醒过来。
这种事是第一次。这种事……
自己做了什么来?
明亮的灯光十分耀眼。
“——很冷吧?”靖子说。把衬衣合拢起来。“我来点暖炉。”
南原瘫坐在冰冷的榻榻米上,左手放下,一动也不动。靖子在暖炉里点着火后,终于感觉到轻微的暖意迎面扑来。
靖子用无意识的动作抚平乱发,在榻榻米上正坐。突然察觉似地起身,从壁橱里拿出两张坐垫来。
“请。”她给南原劝坐,自己也坐上其中一张。
她的膝头被榻榻米擦破了,流了一点血。南原悚然一惊。这才醒觉,自己做了什么?
“——怎不报警?”南原说。“我真的成了强奸犯了。”
靖子垂下眼睛,说:“理应如此的——杀了我也是当然。”
“靖子——为什么?为什么说那种说话?告诉我。我……不生气了。我自己真的做出这种事——我做了一件可耻的事啊。”
靖子叹了一口气。
“家父向人借贷……走投无路了。债主的电话打到公司来,我不晓得怎办才好……然后,大川部长偶然知道了这件事,他说‘公司以贷款的形式帮你好了。’”
“公司?不是他自己掏腰包吗?狡猾的狐狸。”南原苦笑。
靖子也轻轻笑起来。“我也想到了。可是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希望。然后。太川部长邀我去吃饭,带我去喝酒……”
“陪太川那种人?他配不起!”
“他居然对你做那种事,我觉得很过分。当他向我提出他的计划时,我拒绝了。可是,他又提出债务的事……那些人的催债方式,真的好可怕。我以为会被杀!他们当然也去找我爸爸妈妈多方恐吓,爸妈都来向我哭诉——结果。我答应了太川。我没借口好推委。不管你怎样骂我……”
“算了。”南原摇摇头。“听到这些话,我放心了——只要知道理由就够了。太川的目的,是要我背黑锅,把房地产的损失嫁祸于我。即使你拒绝,他也会找别人来说同样的话陷害我的。只是……”
“我向你太太讲了假话,真的万分抱歉。”
“你竟然那么会演戏呀。”
“演戏……,不,不是。”
“可是——”
“我的确哭了。一是觉得对不起你,另外一个原因是……我真的希望被南原先生侵犯一次。在谎言中,我的愿望实现了。是不是很悲惨?不过——今晚.真的实现了。”
意想不到的内心话。
“靖子……你是真心的?”
“嗯——虽然痛了一点。”靖子微笑。
南原心都痛了。
“——对不起。”他鞠躬。“我没资格责备太川。对你,我做了一件过分的事。”
“不要这样说——我会去见尊夫人,把事情真相告诉她。”靖子说。“我下定决心了。”
“可是,如果那样做的话,太川不会放过你吧。”
靖子诧异地看着南原。
“你不晓得?”
“晓得什么?”
“太川部长去世了。”
南原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才留意到,靖子穿的是黑色套装。
第八章 报导
“休息啦。”黑岛那把洪亮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
团员们松一口气,“吱吱喳喳”地走下舞台。
“惠利。昨晚有做发声练习?”黑岛喊住野上惠利。
惠利停下来。“有——大约十五分钟左右。”
“我不是叫你做三十分钟的吗?”
“对不起。”
晴美听了吓一跳。起码外行人听不懂他们在谈什么。
“还未轮到福尔摩斯演出,好无聊哪。”丹羽刊笑说。
因为福尔摩斯是少有的“演出者”,也是团员们欢迎的对象,福尔摩斯似乎也很乐意来这里。
“喵。”它先站起来,悠闲地走开。
“肚饿啦。”惠利伸个大大的懒腰。
后台由几个房间打通而成,做成临时的食堂。
当然,总不能汗水淋漓越吃饭的缘故,他们只是随便吃点小食而已。
有人在读剧本,有人在翻杂志。也许彼此都有敌对意识,但表面上绝不显露出来。
“惠利呀,动作愈来愈多啦。”丹羽刊说。
“对呀。”惠利在喝冰冻的乌龙菜。
惠利差点被袭击的事件,晴美当然告诉她哥哥了。可是,片山为手头上的案子忙得晕头转向。况且,惠利本身也无意报案。
“那种事也登新闻,好少有哇。”
“不常看报纸,快跟社会脱节啦。”年轻女孩们走过来。
其中一名把放置在房间角落的合订报纸拿来,开始在桌上翻阅。
“对呀。上次有人问我美国的总统是谁,我竟说是列根,好羞耻啊。”
“那样是过分了点,不是吗?”
扬起笑声。
“喂,惠利。”经理人有田探脸进来。“跟你谈谈海报拍摄的事。休息过后你来一下。”
“好的。”惠利站起来,走开了。
丹羽刊一个人在喝着纸杯奶茶,随手翻看剧本。
周围的团员们在窥探阿刊的样子,以及阿刊本身也知道他们在看她的情形,晴美—一看在眼里。
可是,今天阿刊看起来相当沉静。对野上惠利淡淡的应对,一点也没有隐藏的嫉意。
她和黑岛之间谈了什么?
至少她压抑了在那间咖啡室时怀疑黑岛和惠利有私情的激烈感情。
不久,大家也淡忘了阿刊的事,开始热心地各自喧哗。女孩较多,加上年轻的关系。
对……年轻。说起来,那个指证说是儿岛姑妈推跌太川的女孩,据说也很年轻。
在片山询问以前,她什么也没说,似乎有点古怪。假如姑妈是杀人犯的话,她应该更早说出来才是。
抑或“不想牵连麻烦的事“吧。那是现时年轻女孩们一般的想法——晴美本身也还年轻,却因跟着兄长一起遭遇各种事件的关系,察觉到人不能永远年轻不长大……
在看报纸的女孩,不知几时也加入谈话的圈圈,丹羽刊蓦地伸手把合订的报纸拉过自己那边。
然后,她悄悄地翻着版面,仔细地读着。
晴美发现福尔摩斯不知几时跳到桌面。它干什么?
福尔摩斯静静地(它本来做任何事都蹑手蹑脚的)走近阿刊,越过阿刊的肩膀看版面。
它在看什么呢?
阿刊在桌面撑着肘看报。她的眼睛停留在某个版位——
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拿起报纸,凑近脸去看。
对——一定是太川恭介的风波报导出来了。
阿刊突然回过神来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