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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季棠棠,含泪说了句“我一定带人来救你”,捡起衣服套上,转身就向着季棠棠给她指的方向跑去。
平日里,她是娇气虚弱的公主,爬个楼梯都气喘吁吁,这个时候,也不知为什么,两条腿机械地摆着幅度,耳边风声呼呼,居然没有累的感觉,脑子里乱轰轰的,无数的人脸无数的场景在眼前碎片一样拼接、放大、缩小,又怪异的变形,但有一个字始终清晰。
逃!逃!逃!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明亮的车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睛,她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已经跑在了公路上,几米开外停着一辆车,她看不清楚是辆什么车,脑子里重复着一句话:她说不能随便拦车,要家用车!家用车!
正恍惚着,有人跌跌撞撞下车,叫她的名字:“思思!”
尤思惊呆了,她有一种错觉,好像以前玩蹦极,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又被绳索拉回了命,最后回到踏实的地上,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过来。
尤思失声痛哭:“石头!石头!”
她搂住石嘉信的脖子,哭的肝肠寸断,眼泪像是永远没有止的时候,舌头似乎都僵了,模模糊糊说不出一个清晰的字来……
直到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尤思浑身一震,顿时就清醒了,她抓着石嘉信的胳膊语无伦次:“石头,她在后面,她还在后面!”
石嘉信看向枪响的方向,有几道手电光柱,居然是向这个方向来的,再等了几秒钟,连厉声暴喝的声音都能听到了,石嘉信的嘴唇翕动了一下,突然沉声说了一句:“走。”
尤思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石嘉信拽到了车边,后门一开,石嘉信把她往里塞,尤思忽然明白过来,她手扒住车门不上车:“石头,走哪里去?你不管她了吗?”
石嘉信没有说话,但是凭借着自己对他的了解,尤思大致知道答案是什么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石嘉信,大叫:“你怎么能这样,她说过她认识你的,是你让他来的,你不能不管她!”
话还没说完,身子忽然一倾,已经被石嘉信推了进来,旋即是车门重重关上的声音,尤思大哭着去扭开门的把手,就听车窗一顿,回到前排的石嘉信把车门给锁上了,很快发动车子,调转车头,向着来路疾驰而去。
尤思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她在后头疯狂捶打着石嘉信的座位和肩膀:“石头,你不能这样!她会死的,她真会死的!”
石嘉信躲了几下,任由她打,尤思打着打着就脱力了,萎顿地蜷缩在后排座的一角小声的哭,石嘉信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跟她说话:“思思,不是不想救她,在那种情况下,咱们得理智一点,那些人已经追过来了,他们还有枪,你觉得我们两个能对付的了吗?”
尤思一直在哭,只是偶尔抬手把眼泪擦掉,石嘉信沉默了一下,低声说:“思思,我知道这样做让你失望,你冷静之后就会明白的,有些时候,做有些事情,虽然卑鄙,但是是正确的决定。”
他说着,把车内的空调温度开到最大,温暖的空气渐渐泛开,慢慢给尤思冻的发僵的身体注入活气,过了会,石嘉信从前头递过来巧克力和矿泉水:“思思,先吃点东西。”
尤思没接,她难过地看着后排座位的另外一角,这才发现那里竖着个没见过的背包,她看了一会,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的包?”
石嘉信没有立刻回答,顿了顿才说了句:“她的。”
听说是季棠棠的包,尤思忽然就觉得有点亲切,她伸手把包拽过来,摩挲了几下,近乎偏执地来回拉着最外头口袋上的拉链,车子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暖气的声音,偶尔风大,能听到车玻璃被撼的嗡嗡响,石嘉信担心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尤思,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到底是没说。
无可避免的,他想到了季棠棠。
按理说,他的车上带着路铃,如果季棠棠真的很危险,依照路铃护主的特性,这么近的距离,路铃不会不有所动作的。
只有一种解释的可能,路铃护主,是被主人的怨气召唤,就好像一个人如果全无生念一心求死,路铃是没法主动去进行保护的——在那种凶险的情况下,季棠棠为什么会没有怨气呢?
石嘉信觉得头疼,身后持续的传来拉链拉动的声音,这声音让他心烦意乱,感觉那声音一下下,锯子一样锯着他的神经,但是他强忍着迁就着,没有出声阻止,好在过了一会,这声音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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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思停下拉拉链的手,愣愣地看着从那个侧口袋里掉出的一张折的方方正正的纸片,过了好久,才伸手捡起了打开。
借着昏暗的车光,她看清楚这是一串手机号码。
号码的下方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岳峰。
。89第②⑨章
岳峰这一天都挺折腾;原因是神棍买好两天后的票要出发了,他表示这一去不知相见何日,心中十分惆怅,加上他所从事“职业”的特殊性,生命安全很可能得不到保障;万一阴阳两隔;对毛哥和岳峰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损失”,所以强烈要求两人重视这次离别;要安排尽可能丰富多彩的送别活动,岳峰不理睬他的结果是被他抱怨了一上午;精神受到极大摧残;只好订了顿酒店晚饭求清静;但是到底因为心里有事,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又被神棍指责“感情不够投入”。好不容易吃完饭,以为能消停点了,哪晓得神棍翻出来几张鬼片的盗版碟,非要跟大家一起度过一个“有教育意义的晚上”,酒店前台礼貌的表示酒店可以提供有线电视服务,但不提供影碟机服务,神棍立刻哀怨了,在毛哥耳边喋喋不休自己这点微小的愿望都得不到满足万一此行真的撒手西去实在是此生最大的遗憾,毛哥被他叨叨的崩溃了,跑去找大堂经理要求务必设法解决,不然会加重“精神病人”的病情,大堂经理也是个负责的,几通电话打下来,居然从自己亲戚处给借过来一个,让电工忙活了半天装上,离开时委婉的表示他这是“急客户之所急,把客户需要放在第一位”,毛哥他们能不能向他的领导反映一下,就算不能送锦旗,至少也给个表扬信什么的。
岳峰眼睁睁看着影碟机居然装起来了,这一晚势必要在神棍的授课中度过了,心说还表扬信,我插你一刀还差不多。
这一晚一直折腾到半夜,神棍手摁遥控机,频频暂停,给岳峰他们讲这个情节设置不合理,鬼才不会发出声音,不会哼哼“楚人美”什么的,这完全是堕落的资本主义社会拍出来的不负责任纯吓人的不能传世的产品等等,快十二点时,毛哥先扛不住了,大叫着“不要欺负老年人”第一个钻进了被窝,岳峰紧随其后,满室的光影变换中,神棍一个人很落寞地捧着遥控器扛了五分钟,最后嘟嚷着“没文化”极其不情愿地上床,躺下时,万分感慨地说了句:“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知音难觅,要是我们家小棠子在,看三遍都不止。”
就为这一句话,岳峰翻来覆去,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睡着,刚睡着没多久,手机就响了,岳峰这个气啊,摸过来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更火了,砰一声就盖挂了,扔回床头柜的时候力度太大,扔床下去了。
过了五秒钟,手机又响了,寂静夜里听的分外刺耳,岳峰从被窝里伸出手臂,往床下摸了会够不着地,居然又缩回去了,神棍和毛哥也陆续被吵醒了,毛哥很痛苦地蒙着被子:“峰子啊,你把电话挂了吧。”
大半夜的,被角没掖好都有丝丝冷气透进来,岳峰实在是不想起床:“毛子我是病人,你代劳一下。”
毛哥厚着脸皮给自己加岁数:“我是老年人。神棍,你年轻英俊又有知识有文化,应该为社会多做点贡献。”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神棍心花怒放:“我来!”
两人偷懒之下的一致决定,把不合适的人推到了关键位置上,前文交待过,神棍常年累月在外头流浪,对各种高新科技工具一窍不通,对电脑都只知道登录打连连看,哪里玩得转岳峰的智能手机?捧起了之后一头雾水:“小峰峰,怎么关啊?”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问,岳峰气的不想搭理他,蒙着被子吼:“摁!摁!摁!”
神棍从善如流,对着屏幕那么拼命一摁,自以为下一刻就会关机,哪晓得听筒里居然隐隐传来声音:“喂?”
神棍赶紧把手机凑到耳边,听到那头问“是岳峰吗”,想了想,文绉绉地回了句:“是,我就是岳峰,请讲。”
岳峰头大如斗,对方既然能叫出他的名字来,想必是认识的,就是不知道神棍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
“哪个女孩啊,我认识挺多女孩的。”
“你不知道她名字,我上哪知道她是谁呢。”
“魔鬼城?我没去过啊,魔鬼城里很多鬼吗……”
话还没完,手机突然就脱手了,岳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劈手就把手机夺了过去:“给我。”
岳峰接过手机之后,一直听那头说话,间或嗯一声,神色渐渐变得冷峻:“哪条公路?你说清楚一点……那是你看到的最近一个公里数碑吗?距离大概几分钟?有没有特殊地标?”
屋里的气氛渐渐就变了,连毛哥都察觉到了异样,他从被子里钻出大半个身子,就手把边上的外套披上:“峰子,什么事啊?”
岳峰挂了电话,半晌没吭声,毛哥和神棍也猜到事情有点严重,都愣愣看着他,过了一会,岳峰似乎有了决定,又拨了个电话出去,先把酒店位置报了:“大陈,我得用车,紧急,就现在,能把你车开过来吗?”
那头应该是给了肯定的答复,岳峰的脸色稍微轻松了些,他也没向毛哥他们解释,自己开始穿衣服收拾,最后拎过来一个行李包,拉开了拉链往下一倒,哗啦啦声响中,手枪和长枪的零部件掉了满床,岳峰把手枪别到身后,开始组装长枪,毛哥没问什么原因,直接问了句:“要帮忙吗?”
岳峰的动作停了一下:“我挺想让你们帮忙的,但是又怕节外生枝,万一情况控不了,连累你们就不好了。你们还是留下来等消息吧。”
毛哥没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