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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仔细点,不要出什么差错。”高认真的提醒,拍了拍罗秋慎肩头,安抚道“放心,我们会严密监控的。”
“——”罗秋慎看似不以为然,扬了扬唇角。真的一点不担心?半分不畏惧吗?这或许是他能做出仅有的回应了,他目光不仅移向窗外,纵使天色血洗,仍然那么令人迷恋。
“晚,七点四十五分,阴雨,气温20——”一警员坐在仪器前测试。
“十分清楚,接受一切正常。”另一人在外打了个手势。
罗秋慎掩了掩衣领,突然觉得有些冷。他站起身,幽幽蓝眸如同步入深夜的海,澎湃的情潮隐隐欲现。他拿出磁碟,送至高面前,道“我用不着了,现在给你,实在不行,它一样可以定罪洪志天。”他对视着男人,很久很久“帮我一个忙——”
海是广阔的,无际的,如果浩瀚的海中,有一样是最美丽,我会选他的眼睛。
他晶莹的眼底带着无奈,纯蓝的颜色,天然染成“帮我代法官求个情……”罗秋慎默默走到窗前,抬手,轻轻挑起纱幔,望着夜晚长空,所有的爱恨情仇,全都压抑心底吧。这是他唯一,最后,仅想的,他似乎再无牵挂了……
“浩良——”高欲言又止,轻轻叹道“我会的。”
“我走了。”该死的,他从来没有这般恋恋不舍婆婆妈妈过。
“放心,我们会一直监控,会保证你的安全。”高疾行两步赶了上去,一手按上罗的肩头“一定要小心。”
“你,真啰嗦——”罗秋慎扬唇,但却笑不出来。
“自己小心。”高反复的叮嘱,对一旁青年男子招手,唤道“你送他出去,顺便给大伙买点吃的回来,今晚可能要开夜车了。”
青年出去不过片刻,门外传来敲门声“叩叩——”
“这小子,让他去买吃的这么快就回来了。”队长随口埋怨,打开房门,一怔。
“请问单先生住这里吗?”男子带着鸭舌帽,放下背包,拿出个礼盒“这里有他一份包裹,请签收——”
“——!?”众人惊愕,不及反映。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爆破的火花如同点燃的烟火,瞬间覆盖了整层楼阁。燃烧的火焰像条赤红色的巨蟒,攀延着,迂回着,渐渐吞没了周遭的一切。
黑色的客轿缓缓驶近纪宅公寓,凤远东一直隔窗遥望。
今晚星象怪异,长空如血洗过一般,殷红的妖艳。远东轻轻垂首,隐约觉到一丝不适,这样的夜晚不应该有动静。并非是他迷信,做这行,多少都要有些讲究,逆天行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轿车在寓外停靠,凤远东下车,微微敛起冷金色的双眸,一手扶着车顶,像在思索什么。良久,开口吩咐,道“阿豪,多叫些兄弟回来看家。我进去看看,你在这等着。”
“知道了东哥。”男子目送远东入宅,扬手,弹出烟蒂,仅是一个动作,一霎那,人已经瘫倒在方向盘上了,腥热的血液顺着他颈后细小的枪口缓缓流下,像破注的红泉,血不断的淌向驾驶坐底……
男人脚步沉稳,谨慎的踏在迂回蔓延的碎石径上。宅子里寂静的诡异,他眯起金灿的双眼,清俊的脸孔越显阴冷。凤远东一手紧紧按在身后,已经进入警备状态。回肠的小道上突现一人,拦住去路。
“——”远东惊见,看清来人,暗自松了口气,蹙眉,略带不满,质疑道“福伯?家里的人呢——”他话音未尽,砰一声鲜血四溅。老人顷刻倒地,距他不过两尺余。凤远东抬手,狠狠抹去脸上血渍“——!”
“东大少,洪哥有请。”男子语带嘲讽,短枪笔直的抵上远东脑后。他探手,抽走凤远东身后佩枪,邪恶的笑了笑,道“这东西,还是让我替你保管,很容易走火,伤了和气,那就不好了……”他说着,脸色突变,沉声喝道“人带走。”
我知道,我一定是在新义岸,我知道,那个男人一定就在我身旁。
因为我刚被一堆衣服砸醒,难道我这一生就注定这样的命运了?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天色漆黑,泛着红。
匡文龙站在床前,兴致盎然的看着我一脸愤愤不平,鼻子嗅了嗅还未点燃的香烟,深邃的眼底晶晶湛亮。他似笑非笑,盯了我片刻,懒洋洋的开口,道“起来了,呆子。”
我发现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那张嘴更令我讨厌的东西了,天天都有话说,却没一句是我爱听的。昨天,前天,大前天,我貌似都在生他气,现在居然还厚着脸皮来找人家?不起,坚决不起,我拉回被子,蒙头赌气,继续睡觉。
“——”他默声挑眉,不以为然,扬唇,扯出一抹恶劣的笑。坐靠过来,伸手,将我严实的裹压在被子下,掀开一角被,露出我的脸,原本抚摸的大手,忍不住在我脸上掐了一把“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威胁我?三句不离老本行。我轻蔑的对视他,挑衅。
他撑起身,坐在床边,点燃香烟。威逼不行又利诱,道“给你三十秒考虑,答应你两个条件。”
“好!你说的。”我干脆利落的回答,一下翻坐起身,现在不是跟他客气的时候,根本不用三十秒,回道“第一,我不开心的事不许做。第二,我不喜欢的话不许说。”
他闻之脸色一沉,略感郁闷,质疑道“你是不是早就蓄谋已久?这样我还有什么乐趣?”
“哦,不同意就算了……我睡觉,不要吵我……”我又爬回被窝。
“啧,给我两天考虑考虑……”他狡猾的敷衍。
坏人都是这么不讲道理,他考虑就要两天,却给人家三十秒。我回视着他慵懒的目光,无声的告诫,我鄙视你。
他移开对视,不禁哼笑,道“行了,答应你了。”跟着,突然一把将我扯进怀里,幽暗的黑眼睛专注着我,承诺道“再许你第三个……”
一条僻静的街巷,一间不起眼的小酒馆。
同样是这个晚上,莫非也因这阴历如泣的夜空,很早就打烊了。铁门重重,禁锁密封,里外三层。酒馆内只有一桌,席宴未开,热水先沸。锅子里的汤底滚烧着,纵使冷气已经开足,还是让人感觉闷热。
罗秋慎不语,一如既往,坐在桌旁,筷子有意无意的轻轻敲着桌面。蓝眼睛却比往常阴沉许多,敛起的眸光难掩的凶悍。洪志天搞什么鬼?这种天气关起门来关吃锅子!?他轻佻扯唇一笑,道“老爷子有客人?”
“呵呵。”洪志天老道,笑了笑,回道“差不多快到了。”
说话间,房门已被打开。他随即起身,连忙亲热的招呼,道“远东,来来,就等你一个了。”见凤远东一脸阴沉,明摆着没的谈的样子,他虚伪的客套,训斥道“叫你们去请人,是不是又不懂规矩了——”又急忙圆场“小的们不懂规矩,老哥我罚酒三杯,算是代他们赔个不是。”
“——”凤远东略收眼帘,目光淡定,很快扫过屋内,视线仅在罗身上停留了片刻,如果无误,洪志天应该已经知道他的身份。那,今晚这场鸿门宴是为谁而设?他不卑不亢,轻声一笑,道“洪哥,今晚好像是你们的家宴……”他抬起眼帘,双眸金灿,却阴冷似冰“我,在这不太合适吧——”远东扬手,推了推眼镜,温和的笑道“况且我一个晚辈,您老有事尽管吩咐,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伤了我们数人。”
“呵呵,我就是看好你远东,后生可畏啊——”洪志天拿着瓶酒绕至罗秋慎身后,扬手,很自然的拍了拍罗肩头,对远东道“你够沉稳,也够聪明,为何不自己开香设堂?跟着别人干,吃力不讨好……”
“洪哥的话,我听不明白。”凤远东冷笑,微微垂首掩藏眼底渐现的阴狠。
“实不相瞒,这次请你过来,确实有求于你。”洪志天斟满杯酒,递给凤远东,犀利的目光丝毫不输给年轻人,笔直的对视着男人,道“咱们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用多废话。请你来,是要你调开你们的人马——”他笑了笑,道“而且,这个忙你非帮不可。”
让他调开自己人!?远东暗自讥讽,这个老头的野心不小啊,他想把新义岸一口吃下。凤远东扬唇一笑,道“这,恐怕要让洪哥失望了……别说我没有这么大权力,全数人马调动还要上头发话才行,就算有,你觉得我会做吗?”
洪志天豪爽大笑,抬手,轻轻点在远东胸前“我说,你会干,而且还会干的很漂亮……” 他说着,一转身,手中瓶酒交给William,道“先安内再攘外,你有时间考虑。”
罗秋慎垂首,蓝眼睛怔怔的盯着桌面,一手渐渐握紧。该死的,他的眼睛又模糊了。假若老天真正开眼,世间真有神明,就让他再坚持一会儿,最少挨过今晚!
“慎哥——”William难得一本正经。
“——?”罗秋慎懒洋洋的望去,可是他看不清。
“别怪我——”他话音未落,扬手,厚实的玻璃瓶猛然一击,照头砸下。
罗秋慎当头一棒,随即跌落椅座,单膝跪地。他只手撑在身侧,缓缓抬起阴狠的蓝眼睛,一片鲜血顺着脸颊淌下。他身边几人随即围护上来,气氛突然变的有些怪异。
“要造反了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洪哥!”
William急切的喝斥,此刻也有些慌乱,压不住罗的人,那就等于他造反。洪志天这老狐狸说是给他机会上位,实则让他做先锋打头阵,试试风向。现在是骑虎难下,这时候绝对不能手软,他道“姓罗的你做内鬼早应该想到有今天——”William说着,扬手第二瓶随即抡下,却被男人一把搪住。
“——”罗秋慎抬手,猛然一挥,甩开William,很明显二人跟别不是一个重量级。他不急不缓,撑站起身,凶狠的挑脸,阴沉的质问,道“你说我是,我就是吗?”
年纪轻就是少经验,罗异常镇定的反应,反而让William看不清状态。莫非是洪志天想除掉罗秋慎找的借口?让他来做替罪羊?当下心里就有些动摇,拿不定主意了。
“呵,也好,既然有人质疑了,阿慎你就委屈一下——”洪志天看似慈善,笑了笑,跟着脸色一沉,道“去搜搜。”
来不及了,姓高的不说全面监控的吗?MD,他要是还能活着出去,第一个就干掉的那个该死的警察。罗秋慎轻佻的扬唇一笑,抬手抹去脸旁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