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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观众,刚才为您转播了九州不知火核发电厂一号机停机的情况,警察厅的芦田厅长即将按照新阳事件的歹徒要求举行记者会,公布救援山下惠太小朋友的方法,现在我们来看看记者会现场的情况。”
画面立刻转到记者会的现场,芦田厅长神情略微紧张地出现在一堆麦克风前。厅长手拿着一张纸,正在和身旁的男人讨论纸上的内容。嘈杂声中,不时亮起闪光灯。现场很杂乱,但电视台记者完全没有插话,证明这一切不是虚构的连续剧。
不一会儿,芦田厅长看向正面。他左手握拳放在嘴前,轻轻咳了一下。
“谨告新阳事件的歹徒,”厅长用略微高亢的声音开始念手上的纸稿,“政府已按照你们的要求,决定将全国核电厂的所有反应炉停机,大约二十分钟后,所有反应炉都将停止运转。现在轮到你们遵守约定了。我方打算用以下的方法营救山下惠太小朋友。在我方救援过程中,切勿移动 CH─5XJ。一旦移动,山下惠太小朋友和数名救难队员的生命都可能会有危险。北海边的北斗发电厂二号机停机后,将立刻展开救援行动。”
芦田厅长身旁有一张画了营救方法的示意图,航空自卫队的宣传官看着图向大家说明。汤原他们早已知道了内容。宣传官的语气很平静,但汤原深知直升机在空中有多么不稳定,所以觉得好像在听天方夜谭。当初之所以没有反对,是因为他很清楚,这是眼前唯一的方法。
身旁的山下身体微微颤抖着。汤原以为他在抖脚,转头一看,才发现并不是。山下看着电视浑身颤抖,嘴唇发白。
“别担心。”汤原拍了拍后辈的肩膀。“我听说航空自卫队的救难队队员个个都是高手,要相信他们的能力。”
“我知道。”山下连声音也在发抖。“问题是歹徒会不会答应。”
“应该没问题。因为既没有要求改变直升机的高度,救难队员也不会进入直升机内,完全符合歹徒提出的要求。”
“是没错啦。”
救难队长八神打完电话走了回来。
“救难队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出发。”
“请问会派谁进行救难活动?”山下问。
“飞行员和救难员都是高手,这点请你放心。”
“那就拜托了。”山下深深地低下头。
八神离开后,消防队的佐久间队长立刻走了过来。
“我有事想要请教一下。”
“甚么事?”汤原问。
佐久间似乎有点在意山下。
“那架直升机目前的燃料还剩下多少?”
“燃料吗?只要计算一下就知道,请问有甚么问题吗?”
“是啊,有一点小问题。”佐久间吞吐起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因为要考虑万一坠落时的灭火方法。”
说话的是三岛。汤原知道他和发电厂的职员一起,正在和消防队员讨论。
“坠落,你……”汤原在说话时,察觉到身旁的山下浑身紧张。
但是,三岛用冷漠的口吻继续说道:
“没有人能够保证救援活动一定能够成功,当然必须考虑到万一的情况。”
“三岛,何必故意说这种话?”中塚数落着他。
“厂长,在眼前的情况下,绝对不能感情用事。这次的事,山下也有责任,他让小孩子擅自闯入停机库,而且还跑进要交货的直升机里,根本是身为家长没有好好管教小孩。”
“喂!”汤原站了起来。
山下伸手制止了他。
“不,汤原先生,他说得没错,我真的感到很抱歉,都是我不好。”然后,他抬头看着佐久间队长,“你想了解燃料的残余量吗?我马上来计算。”
汤原狠狠瞪着三岛,但其他人都低着头,室内充满尴尬的沉默,只听到窗外传来大型直升机的引擎声。
三岛开口说:“我们公司的研究室有蒸气产生器的冲击强度相关数据,我去请他们传真过来。”说完,他大步穿越房间,走去走廊。
汤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山下的背影说:“你别放在心上。”
山下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他和你们一样,都是锦重工业的人,才会说那样的重话。”中塚用安慰的语气说道。“他这个人很有责任心。”
“也许吧。”汤原看着三岛离去的那道门嘀咕。“他可能没有小孩,如果有小孩,应该不会说这种话。”
没想到中塚说了令人意外的话。“不,他有小孩。应该说,他曾经有过小孩。”
“啊?”汤原惊讶地看着发电厂厂长。“甚么意思?”
“他的孩子死了,我忘了是多久之前。”中塚说完,看着身旁的小寺。
“好像是两年前。”小寺回答。
“已经那么久了喔。”中塚转头看着汤原。“我记得是意外身亡。”
“是喔。”难怪三岛的双眼中出现了十年前不曾有过的暗光。汤原忍不住想道。
※※※
挂上公用电话后,三岛隔着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情况。消防队和自卫队的车辆开始匆忙移动,他们也根据冷静的判断,认为营救行动并不一定会成功。
实在太差劲了。他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言行,忍不住陷入自我厌恶。自己居然对直升机的技术人员山下说了那些刻薄的话。
自己的确对计划被打乱感到心浮气躁,但刚才会那么歇斯底里,真正的原因是他从山下身上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
那也是一个闷热的日子,是六月底梅雨季中太阳难得露脸的日子。三岛陷入了回忆。他之所以会记得是星期四,是因为他在参加周间会议时,接到了噩耗。
他接到茨城县警交通课的电话,上了年纪的警官用沉痛的声音告诉三岛极其惨痛的消息。
智弘在平交道被电车辗毙。
他顿时感到天昏地暗,拿着话筒蹲了下来,完全没有察觉守在一旁的同事伸手搀扶他。
三岛努力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请问……在哪一家医院?”
但是,交通课的警官没有立刻回答,片刻的沉默后,终于开了口:
“你儿子的遗体目前还在回收。”
听到“回收”这两个字,三岛的脑海中清楚地浮现出一个画面。智弘幼小的肉体被铁块用力冲撞,好像苹果被踩烂般四溅。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那个平交道位在智弘就读的小学和住家中间,平交道很小,卡车只能勉强通过,周围是一片树林,没有民房,所以,从大路上看不到那个平交道。
学校禁止学生上下学走那个平交道。智弘每天早上都和其他同学一起结伴上学,不会经过那里,但由于走平交道比较近,所以有不少学生在放学时走那条路,智弘也是其中一个
学校方面禁止学生走那条路的最大原因,就是即使栅栏已经放下,仍然有很多学生钻过去。于是有时候会派人站在平交道旁站岗,监督学生在放学时有没有走那条路。
但是,智弘出事的那天没有人站岗,附近也刚好没有人。所以,无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被电车辗过的。
只知道虽然栅栏已经放下,智弘仍然闯入平交道。警报器和栅栏都没有损坏。
警方认为,智弘不顾电车已经靠近,像其他同学平时那样,钻过栅栏试图冲过去,结果就被电车辗过。
无论三岛或是他的妻子秋代都对警方的判断没有异议。因为他们想不到除此以外,儿子还有甚么理由会闯入平交道。
三岛就像所有遇到这种情况的男人一样,为这件事责备秋代。认为自己忙于工作,没有时间照料到儿子的生活细节,确认儿子上下学有没有走学校规定的路就是母亲的责任。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到当时的自己只是为责怪而责怪。
秋代因为儿子的惨死而精神崩溃,在头七的夜晚试图自杀。她用智弘的美工刀割腕。幸亏三岛立刻发现,才没有酿成大祸,但夫妻之间已经产生了极大的鸿沟。秋代很快就搬回娘家,没有再回三岛的身旁。三个月后,他们正式离婚了。
每次回想当时的事,三岛就忍不住觉得自己太愚蠢了──
智弘的死充满了启示,自己却没有察觉,反而怪罪秋代,把她当成代罪羔羊。照理说,夫妻两人应该齐心协力,思考儿子惨死所代表的意义。
三岛看着窗外的视线移向上空。巨大的机体正从上空俯瞰着他。
当然,这种方法不可能是正确答案──他心想道。
一份传真交到新阳发电厂厂长中塚的手上,一看就知道是歹徒寄来的。文章内容如下:
“看了关于救援的记者会。
目前似乎符合我方提出的条件,同意营救孩童。
但是,一旦发现中途有故意破坏约定的行动,直升机将立刻坠毁,不会事先发出警告。直升机一旦坠落,必定是你们造成的原因。
谨在此向救援人员的勇气表达敬意,并真切祈祷他们幸运,以及不会做出背叛我方的行为。
天空之蜂”
24
田边佳之的老家位在一个和缓的坡道上,坡道对面是高速公路的外墙,来往车辆的噪音不绝于耳。
根据关根手上的资料,田边佳之是核电厂下游厂商的工人,一年半前因白血病死亡,他的家属为此提出诉讼。
老旧的木造两层楼主屋旁是养猪场,铁皮屋顶下,是一个看起来像游泳池般的水泥空间,三十坪左右。由于围墙很高,看不到里面的猪只,但走近时,立刻闻到刺鼻的臭味。年轻的关根忍不住皱起眉头,捏住了鼻子。
室伏敲着玄关的门,叫了两次。屋内没有反应,他以为这家人也撤离了。这是他们调查的第五户,其中有两户不在家。虽然那两户的屋主可能是歹徒,但眼下也束手无策,只能在他们信箱里留下字条。
看来这里也只能留字条了。室伏向后退了两、三步,观察房子周围,发现有人从庭院走来。身穿深蓝色T恤、戴着草帽的女人驼着背走了过来。室伏猜她年纪应该不到六十岁。
“找谁?”她问,眼中露出了警戒之色。
“请问是田边太太吗?”室伏问。
“是啊。”
“田边泰子吗?”
“对。”
“太好了。”室伏走到泰子面前,从长裤口袋里拿出皮夹,抽出名片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