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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把我新得的泰迪犬抱过来。”黛檬吩咐茶梅,不一时,手掌大的小狗就被黛檬抱在怀里。
黛檬看着穿着贡缎做成的小马甲、头上戴着小瓜皮帽的泰迪,有些舍不得,罢了,九爷的性命怎么着也比一只泰迪犬重要吧。
“茶梅,叫何玉柱进来。”
很快,何玉柱弓着身子在门口候命。
“你一会儿亲手将这只小狗送给四贝勒,就说我真心谢谢他。多了不用说,明白吗?”
“嗻。”
何玉柱捧着手上小小的狗崽子,专门坐了马车进了四贝勒府侧门,这还是福晋吩咐的,福晋不是怕他淋雨,只说怕淋湿了狗崽,反正何玉柱是记着福晋的恩典了。主子落水这么大个事情,福晋也没有责打他,还继续让他办重要的事儿,显然福晋看重他,他得感恩。
何玉柱当然知道福晋为什么让他亲手抱只小狗过来四贝勒府,这可是大大长脸的事儿,自来给各王府送礼的差事都是主子们的亲信才能做的。而且福晋的话也有意思,她说是真心谢谢四贝勒。那这只狗就必定是比金器、玉器的谢礼贵重多了,这代表着福晋的心意。
怪不得主子这么看重福晋,何玉柱心内想着。其实这些天来,他们做下人的虽然不敢说福晋奢侈、懒散、骄纵,可是这大婚以来还真没见过福晋办成什么正事儿。可今日这么个突发其来的变故,府里只有福晋能稳得住场面,而福晋也确实将一切打理个妥当。特别是手里这份给四贝勒的谢礼,两家以后就要交好了。
苏培盛亲自将何玉柱迎到了内书房门口,“何总管,主子正打算让人去九爷府里问信儿呢,可巧你就亲自过来了,快里面请。”
何玉柱捧着小狗说道:“府里的事情福晋打理得一丝儿不差,我也是奉了福晋的命令来给四贝勒送礼的。”
苏培盛打了帘子让何玉柱先一步进去,然后他才关了房门守在门外。
“奴才给四贝勒请安。”何玉柱手里有东西,打不了千儿,只能直挺挺地跪下。
“起,”四贝勒看着何玉柱不大利索地站起了身子,问道,“你家主子如何了?你怎么不贴身伺候着?还有,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何玉柱稍微近前了几步,将小狗放到了案几上,“主子睡得安稳,福晋亲自照看着,一直在帮主子换凉帕子,主子热度退得很快。这是福晋让奴才亲手交给您的,她让奴才传话说:真心谢谢您。”
“哦?”四爷放了心,起身走到案几旁亲手抱起了棕色小犬,“看来你家福晋还担得起大任,至少临危不乱,刚才爷在你们府里外堂看着仆从行止有度、遇事也不慌张,这很好。”
这话不是何玉柱能回答的,他站在一旁静默。
“这是狗吧?”四爷倒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小的狗崽子,比他拳头大不了多少。
“回四贝勒,”何玉柱临走之前,福晋特意告知了这狗的习性,“福晋说了,这狗算是个稀罕玩意儿,叫做茶杯泰迪犬,据说长到成年了也不过比茶杯稍大。可别看这狗长得小巧,却是衷心的,还能提前给主人示警,不会乱叫、乱跑,但是逗弄他的时候也挺活泼好动的,这狗性格脾气好、爱干净、适应能力也强。”
四爷倒是挺稀罕的,“只是太小了。”
何玉柱回道:“福晋也提了,怕是四贝勒带着这么小的狗不方便。可是贵府上不是有个小阿哥吗?想来小阿哥年纪小,正是稀罕小动物的时候,这狗陪着小阿哥也正好。福晋还说了,等她找到大型狗的时候,再给四贝勒补上一份礼。”
“她倒是个齐全人,”四爷表情放松下来,“难得还记挂这爷府上的阿哥。你回去跟你家福晋说,让她多提点着九弟,想来她的话九弟还是听的。让九弟别太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做事也别毛躁了。这礼爷很满意。”
何玉柱得了四爷的赏银回答府里,如实跟福晋说了。
“四贝勒说让爷别在意身外之物,这是什么意思?”黛檬没弄明白这话,她相信四爷不会无的放矢。
何玉柱既然得了福晋的看重,又知道主子爷最得意福晋不过,也就不再对福晋有任何隐瞒,“奴才猜想着,可能是主子为着一颗红宝石才落的水,救上岸之后,四贝勒把主子好一通责骂。”
“什么红宝石?”黛檬没发现九爷身上有什么红宝石。
“大概是落在马车上了,”何玉柱说道,“奴才这就让人去找。主子落水之前手里空空的,可是被救上来之后手里握着一颗红宝石,四贝勒就说浪头劲道没那么猛,若是主子不为了捞那颗红宝石,未必会掉进水里去。”
“红宝石还能漂在水面上不成?”黛檬不信这话,“能让爷一眼就看到?那得多大一颗?”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你去把那颗红宝石找出来我看看。”
何玉柱出去不大一会儿,就将红宝石找了出来递给了福晋。
黛檬一看,呵,比鸽子蛋还大,她刚巧能握紧手心里,但正因为如此,这样大的石头是不可能浮在水面上的,也许是在岸边?黛檬打算等九爷清醒过来就审问他,为了块不能吃、不能喝的石头让自己落在水里,九爷可真能耐啊。
九爷出了这么大个事儿,宫里很快就来了信儿,康熙、太后、宜妃都赏了些药材,宜妃却特意传话:九福晋要照看九阿哥,让庶福晋完颜氏进宫回话。
黛檬这次是真恼了,她防备着一个不安分的庶福晋就够闹心的了,还有个总想给她添堵的婆婆,让她心里无比烦躁。
41、装晕
九爷当天夜里就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趴在他枕边假寐的福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醒了?”黛檬嗓音嘶哑,这个姿势压着胸,实在睡不实,九爷一动弹他就醒了,她一抬头就对上九爷沉沉的目光。
“都说了要呆在外书房,你又把我挪到你屋里,要是你也病了怎么办?”
“你忘记我服过洗髓丹了?”黛檬拿下九爷额上的帕子,摸了他的额头,热度都退下去了。
“你就这么信得过爷?”九爷声音里含着不明的意味。
“我是信洗髓丹。”黛檬实话实说。
“你还不承认,”九爷露出极淡的笑容,“若是别人给你的丹药,你才不会用,也不会这么信赖。”
“反正洗髓丹将我体内的污垢都排出去了,我就是知道自己轻易不会得病。”黛檬也不明白她是嘴硬呢,还是真心的对九爷的爱重无动于衷。
“爷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是不是?”
“你当初就不该只买一颗洗髓丹,”黛檬干脆撩开被子钻了进去,抱着九爷的腰,“要是你也一并用了洗髓丹,这次一定不会发热。也不会让你额娘又将完颜氏招进宫里去,真真给我添堵。”
“你的脾气倒越发大了。”九爷不想在福晋耳边提额娘,反正一共就那么丁点儿的情分,若是有一天额娘把仅剩的母子之情挥霍掉,对于福晋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总要她快活才是最重要的。九爷冷血地想,一瞬间就在两个女人之间做出了选择,宫里女人全没有真心爱惜阿哥公主的,母不慈子不孝,他才不在意外人的评说。
九爷想到一事,对着黛檬说:“这回你可不能说我,我给你找来了最好的宝石,到时候你是想做珠花还是项链都随你。”
“我还想问问你呢,”黛檬拿起放在九爷枕边的红宝石,“你就为了一颗石头掉进水里?真是有出息。”
“当时在做位面交易,我看不到眼前。这也是位面交易不好的一点,一旦连接了位面商人,我的眼里就只看得到交易的对象,周围的一切都顾不得了。诶,对,就是这样的宝石,泥土那里要多少有多少,哪天我带着你去河边交易,得用上你的储物戒指。泥土要用一立方米的水换一颗这样的宝石,划算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赚钱。”黛檬有些无奈。
“福晋是嫌弃我了?”九爷挑眉。
“怎么敢,”黛檬亲了亲九爷下颚,“我还指望你多赚钱给我花呢。多少银子都不嫌多。”
两人抱在一起睡熟了,可是还没等天大亮,话梅就敲了敲房门,“主子,宫里来信,宜妃娘娘招您进宫,得起身了。”
黛檬正是睡得香甜,倒是九爷听到了,将黛檬唤醒,“额娘招你进宫,起身吧。”
“有完没完了?”黛檬起床气爆发,“你额娘昨日招了完颜氏进宫,一晚上都没放出来,大清早就来吵我!”
“我陪你进宫。”
“你陪什么陪,”黛檬冲着九爷发、泄情绪,“你额娘本就为了挑刺,再看到刚刚落水的儿子陪我进宫,她能饶了我?”
“那你也别气,”九爷浑身酸软,半撑起身子,吻了吻福晋的额头,“先用膳,然后再进宫,就这一次了,以后爷都陪着你。”
九爷耐心告罄,不打算再任由额娘折腾。虽说他额娘比起永和宫的那位强了不少,但是为难媳妇这点倒是如出一辙。
黛檬再次肯定自己是顺毛驴,你不是让我立刻动身进宫吗?我偏不,我偏要慢慢来。反正宜妃娘娘对她的印象也就那样了,她也不指望和缓,一会儿若是宜妃虐她,她回家就虐九爷。黛檬慢条斯理地洗漱、用膳、更衣,这才乘了马车进宫。
黛檬恭敬地给宜妃娘娘行礼,面无表情地落座,对完颜氏的问好只淡淡地点头。她没有耐心装婆媳和睦,反正宜妃娘娘上次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了,破罐子为什么破摔?因为没有珍惜的理由了。
“你是怎么伺候胤禟的?让他落水?果然是个没用的媳妇。”宜妃娘娘一点儿没打算在完颜氏面前给黛檬留颜面。
“下次媳妇一定紧跟着九爷,让他不能离开媳妇的视线,免得营救不及时。”黛檬不信论起口舌会输给宜妃。她此刻全无孝顺婆婆的心意,自个儿内心还堵得慌呢,只觉得虚汗直冒。
“放肆!”宜妃摔了个杯子,胸口憋闷不已,“真是不孝,你就这么顶撞额娘?”
“额娘息怒,”黛檬根本没起身,“完颜氏,还不给额娘换了杯盏,怎么伺候的?”
完颜氏扑通一声跪地,开始捡落在地上的碎片。
“完颜氏你起来,”宜妃说道,“我今日倒是瞧见了,你家福晋平日就是这么难为你的?你跟额娘说说,以往在府里头都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