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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他给的三秒已经用完。
他说,「不要紧,你不挑,我帮你挑。」很平淡的语气,彷佛他只是帮我挑一块毛巾的颜色。
我大叫,「走开!走开!安燃,你不会这样对我,你不会的……」
他在我的叫声中分开我的双腿,动作如一贯的强硬,不答我的说话,肆意执行他残忍的决定。
极轻微的「嗤」一声,令人心悸的烧焦味钻到鼻尖,片刻后,大腿内侧才闪电一样传来可怕的剧痛。
「啊!啊!」我惨叫得连自己听了都不忍心。
痛到不断挣扎,用脚蹬他。
他简简单单地按住我,不许我合拢双腿。那里火辣辣的痛,痛到我几乎昏厥,好痛,好痛。
我听见自己在哭,哭得很凄凉,明知无人可怜,还是要哭。
安燃不知把什么倒在大腿内侧的伤口上,用指腹轻轻抹匀。
他低声问我,「好点没有?」
可恨!该死的温柔。
我哭着怒骂,「你弄坏了我!你弄坏了我!我恨你,恨死你!我要你下地狱!我要你永不超生!」
类似的话,骂了很多,很多。
他默默地听。
身影在熄了灯的房间中,宛如静思中的兽。
骂到筋疲力尽,我哭得更加哽咽,断断续续说,「我身上有伤疤了,有伤疤了……」
这和我自杀的伤口不同。
是另外一个男人给的。
代表着被人拥有,如物品一样。
我怎能不哭?
我的身体,安燃最喜欢的身体被留下了烙印。
安燃,他是多么多么喜欢我婴儿一样的皮肤,多么多么喜欢我的无瑕。
那个静默了很久的男人,后来解开我的手腕,把我紧紧抱住。
他不断亲哽咽的我,「君悦,不要哭了。君悦,乖,不要哭了。」
低沉的,亲昵的,深深的宠溺。
彷佛他不曾伤害我,彷佛我真是他心爱的。
他不断地给我他的吻,不许我逃开,对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痛。」
他说,「不要紧,我已经帮你上了药。」
他说,「不要紧,我发誓,以后都不把烙铁再用在你身上。」
他还说,「不要紧,我发誓,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永远不抛下你。」
这是什么狗屁誓言?
我不要,我不要!
我哭着抗议,「走开!走开!我不要你!你走开!」
他说,「君悦,你不能不要我。我是你的,只能是你的。你必须要。」
大概我一直哭叫,又骂人,他哄到后面,便不耐烦。
不耐烦,就露出真面目。
他一边吻我,一边说,「君悦,你再这样,我就要和你做了。」
我蓦然一惊,硬生生止住哭声。
这是人吗?
伤在那个地方,还要做,简直就是刑上加刑。
他似乎很满意,依然轻柔地亲我脸颊、额头、鼻尖、双唇,说,「君悦,睡吧。睡着的你最乖了。」
怎么睡得着。
我被他吓得不敢继续大哭,闭着眼睛伤心。
他知道我没有睡,仍旧在亲吻。
他吻了很久,只要我没有睡着,他就不断地吻,彷佛那是无声的催眠曲。
一个人,怎么有那么长的耐力和耐性,不断重复这么轻柔的动作?
我这么恨他,恨到咬牙切齿,为什么竟也觉得他的吻很轻柔?
很久,很久。
夜深入静,他还抱着我,还在不断地亲吻,好像微微雨点。
我轻唤一声,「安燃?」
他说,「我在这。」
大概我已经入梦了,被他锲而不舍的吻带入梦乡,把他也带入了梦乡。
梦里,又分不清谁是谁,过去和现在,到底谁是谁。
所以我忍不住要开口。
「安燃,」我很轻很轻地问,「你试过被烙铁烫吗?」
他说,「试过。」
「在监狱里?」
「是。」
「监狱里,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我梦中微笑,别有深意地微笑,竟很好看。
我说,「安燃,告诉我。」
我说,「你把我弄坏了,却连一个简单的答案都不肯告诉我。」
我想知道。
真的想知道。
什么害死了你,让你抛下我消失了。
安燃淡漠地笑。
他说,「君悦,监狱并不怎么可怕。」
他说,「我第一天报到,众人列队欢迎,迎新宴会开足十五天,非常热情。第十六日,我大开杀戒,以为报答,然后逃之夭夭。」
他说,「君悦,我弄坏了你,给了你一个答案补偿。你该满足了,睡吧。」
我想继续问下去。
但他又开始轻柔地,锲而不舍地亲吻,似乎定要吻到我睡去。
于是,我睡去了。
第七章
新教训和最早的十下皮带不同,这次真的刻骨铭心,而且痕迹永存。
我暗惊自己猜想无误,这个男人,总有层出不穷的手段对付我。
你以为他已狠到极致?错,还有更狠。
下一次会是什么,我绝无兴趣探究。
因此,何君悦立即摇身一变,化身为天下最听话的好学生,每天按时上课,看那美人站在我面前洋洋得意,大演为人师表的肥皂剧。
「君悦,你最近真的很有进步。」
「读书不但要学知识,还要学做人。」
「若你从前有现在一分明白,又怎会如此?」
我承受的底线竟让我自己也惊讶。
冷嘲热讽,听着听着,居然一次比一次更不以为然。
看来人的性情真的和数学不同,变起来根本无法计算。
对方说得越多,我心脏跳得越平稳,偶尔挑起眼,看她,目光也不可思议般平静。
老师赞,「君悦,你的眼睛越来越漂亮。」
还说,「内敛才是男人的魅力。」
如此文绉绉,且酸涩。
我回她两个字,「多谢。」
我是天下最听话的学生,她就是天下最莫名其妙的老师。
讲课内容没有任何规律,彷佛这每天占用彼此大量时间的讲授,只是一场幼稚的游戏,看她心情好坏,顺手拈来,就决定要教什么。
讲了一天伤人案例,第二天说不定就忽然去谈欧洲古典建筑,第三天捧个医疗箱过来,一板一眼说起急救常识来。
她天马行空,我也来个挥洒自如,反正日子总要过,教什么,听什么。
姑且听之。
也不算无聊。
安燃有时出去办事,一去几天。
晚上睡不着,就翻他的大书柜。
这个人,连睡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