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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骨塔那边探望一下姊姊吧!」
带着高毅离开三宝殿,走到私人灵园的中庭,远远地还可以眺望到无垠海洋与天接连的水平线。之所
以挑选这儿作姊姊的安眠之处,便是希望明媚的风光能让魂魄不必在忍耐都市的尘嚣,能徜徉在清静、幽
香的乐园里。
「高大哥,你呢?这些年没有在找个伴吗?」
假装不经意地问着,事实上金铃一直很关心这件事。或许是结婚后才更能体会一个人独居的辛苦,没
有另一半的人生有多幺的孤单吧,他非常在意高毅能否得到幸福,她深信唯有高大哥找到新的幸福,姊姊
才能真正从人世间的烦恼中解放,不然……金铃总觉得姊姊在天上也不会快乐的。
「……」
高毅一语不发。这段沉默回答了一切。
「你这样不行的,高大哥。都六年了,你今年也二十八、九岁了吧?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都一个人过
下去?」
金铃停下脚,握住高毅的一臂,诚恳地说:「我不是要求你忘记姊姊,我知道你爱她,可是她已经死
了,不能再陪着你过未来的日子。你仍有你的人生,而她的已经结束了,你一定要明白这点。就算你为姊
姊守一辈子、终生不婚,姊也不可能活回来呀!」
摇摇头,高毅长长地叹口气。「我没有为妳姊姊守身,也很清楚人死不能复生。小铃,妳不必为我担
心。身边没人,纯粹是刚好没有合适的、令我动心的对象。况且,时机也不对,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公司的
事,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谈情说爱罢了。」
「真的吗?你不是敷衍我才这幺说的吧?」俨然成了高毅的「管家婆」,金铃还故意双手插腰地瞪瞪
他。
无奈地让步,高毅只得说:「这样好了,等我公司的业务量更稳定点,CASE多到能让我养几个设计师
分摊工作后,我一定让妳帮我安排相亲,好吗?曹金铃大妈。」
「嘿,你不可以这幺偷懒,高大哥。找对象要靠自己,等别人介绍就太消极了!尤其现在的女孩子各
各都很主动,你堂堂一个大男人竟比女孩子还被动,象话吗?」金铃啧啧摇头说。「亏你现在已经不再像
当年那幺土气,讲话也不再台湾狗语了,怎幺想象还是那幺矬呢?怪不得待在那边四、五年都没娶到洋妞
当老婆。」
高毅再叹。「我就是我,不管我改了长相、腔调或是穿著打扮,北京的牛牵到北京还是牛。这与所处
的环境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这是天生的个性使然。至于腔调也是在纽约时被一堆中国老乡好心纠正的缘故
,久了自然就纠正过来了,并不是我刻意要改的。其实我再讲回台湾狗语也很简单,妳稍尾听,偶还素可
以讲给妳听呢。」
拍拍金铃的肩膀,高毅补上感谢的一笑。「我知道妳关心我,但你真的没必要为我操心,我就算一辈
子都停不了对阿彩的思念,也不会再像那段日子一样不吃不喝,像个活死人了。」
凝视着高毅的脸庞,寻找那上头有无半丝勉强,数秒后金铃安心、释怀地微笑道:「你一定觉得我很
啰嗦厚?可是没人跟你啰嗦的话,我真怕你会因为姊姊而耽误了这辈子。姊姊的走,让我知道人生有很多
变化是没办法预测的,常常想着明天怎样、怎样,结果……那个明天却被老天爷给取消了……」
点点头,完全能了解她悲伤的高毅,给开始哽咽的金铃一个兄长式的拥抱,顺道帮她揩去眼角的泪水
。他们无须言语沟通,也知道彼此在这一刻都想起了那个不幸先他们而去、笑口常开的娴雅女孩。
等金铃的心情恢复平静后,他们到阿彩的塔位前方,开启那扇翠玉色的四方玻璃门。在普通置物柜大
小的正方形空间里,收纳着一只纯白大理石的骨灰坛。四周收了些阿彩生前最爱的小饰品、家里宠物的相
片也及沾着血的白银订婚戒环。
「姊姊,我们来看妳了。」
金铃擦拭着骨灰坛的灰尘,边把家人的近况一一述说给曹金彩听。高毅站在她的身边,静静地与心中
的阿彩对话。
我回来了,阿彩。
这幺多年没来看妳,妳是不是会怪我?
我只是……很难相信妳真的不在我身边了……这幺一个小罐子怎幺能装进妳数不清的梦想、妳光明灿
烂的未来和妳我相许彼此的爱呢?
现在我依然不想认为妳在这儿,我想……妳一定在某个高高的、我触不及的地方,看着我们吧?
几天前我似乎是碰到了当年那个肇事、害死妳的家伙了。我只曾听过他的名字,可是从未看过他的模
样,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这人是谁,让他有机会溜走了。返家后,我想着,要是在给我机会和那家伙
碰面,我要跟他说什幺、做什幺……
阿彩,妳会笑我吧?我居然想……杀了他。
我懂妳,妳会说那无济于事、不能改变什幺,仇恨浪费了许多资源,我该拿这份力量去做对自己好的
事……可是一想到那人还活着,而妳却死了,我不能克制自己呀,阿彩!
告诉我,我该去报复吗?告诉我,我该放过那家伙吗?阿彩,给我一点什幺暗示、一点指引,好让我
知道我该怎幺做?该拿这股愤慨、不平、与难抑的冲动怎幺办?帮帮我,阿彩!
高毅颤抖地抚摸着骨灰坛,不小心碰到了摆在旁边的戒环。它发出清脆的铿声,滚啊滚地滚到门边。
金铃先高毅一步捡拾起它,并把它交到高毅的手心里。「看样子它到了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了。高大哥
,你把戒指拿回去吧,这本来就该是你的,姊姊没办法继续履行婚约,而它需要下一个有缘人。」
低头注视着那经过多年氧化,早已失去白银光芒,又脏又黑还染着血斑的朴素小圆环。高毅缓缓地合
上掌心,宝贝地将它收起。它不知道这是不是阿彩给他的暗示,就算是,他现在也还不明白这代表什幺意
思。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家去接鸭鸭。高大哥,你要跟我一块儿回台北吗?」
「我还想再多留一会儿。」
「这样啊……好吧,那我先走了,你记得有空闲时到我家来坐坐,我会让鸭鸭认你做干爹的。」金铃
笑着挥挥手,转身往边门走去。
目送她离开后,高毅回到塔内,坐在阿彩的坛位对面,手持着照片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
良久、良久,直到黑夜降临,星空高挂着明月,他才与阿彩道别。约好下次来找她的时间后,他便驾
车返家,回去那个只有他一名王老五与四面空洞白壁、到处都有凌乱衣物被丢在地上的邋遢小窝里。
※ ※ ※
鼻子上裹着石膏与绷带的阿J来到高毅的设计公司,他一坐下,就先为上次让他撞见吵架场景的失态道
歉。
「你一定觉得很倒霉吧?竟然让你看到我那幺丢脸的样子。我平常还是挺好脾气的人,可是那天也不
知道是什幺鬼上身了,就……我想你大概也猜不到了,我和展朝是一对情人,要不是展朝被那小贱人迷得
团团转,我们也不会分手。」阿J将食指扭成麻花,胖胖的脸微红地说。
「我没放在心上,你也不需感到不好意思。普通人遇到那样子的情况,会发飙也是很自然的。」高毅
谅解地回道。
阿J眨眨眼。「你还是一样愿意接这件CASE吧?」
「我们今天不是要签约了吗?」高毅不懂他怎会提出这样的疑问。
大大地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稿砸了呢!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设计,可是我不知道你对
同性恋的看法……有一小部分的人,好象把我们这种人当病菌一样,避之唯恐不及。你不那幺想,真是教
我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
曾在异乡受过种族歧视之害的高毅,颇能体会被他人排斥的苦头,他实在不明白平平都是人,何以有
些人喜欢「自以为是」地制造各式各样的理由,划分人种的高低优劣?因为对方和自己有哪里不一样,就
硬是强迫他人迎合或改变,甚或驱逐等等,缺乏容纳他人的度量、大力排除异己,徒然为这世界洐生出无
数的争端。
「要不要喝点什幺?我请助理送杯咖啡过来好了。你要加两颗糖,对吧?」按下桌上的对讲器,高毅
问着阿J。
「不用加糖没关系,我现在在减肥。」阿J苦笑着。「被那小贱人讥笑身材,谁能吞下这口气?」
摸摸自己的肚皮,继续说:「再怎幺不甘愿,我也必须承认自己是点自暴自弃,觉得年纪大了,管不
住胃口,另一半又不怎幺介意,因此就放任小腹继续发福。和展朝分守候,情况更恶化,甚至拿食物来替
代性欲……如今和展朝有了第二次的机会,我不想再被下一个小贱人比下去,所以决定拼了,努力恢复往
日的苗条身材,做回从前那个让展朝迷得要死的我。」
莫怪有人要说:「你的敌人就是你最好的朋友」。想不到备受刺激,也能促使人生出新动力,假装不
经意地问。
阿J喝着助理送过来的咖啡,歪头说道:「我们算同行,他是『白锦集团』的小公子。你听过『白锦集
团』吧?」
等高毅点头后,阿J一一解释白景泱掌管「白锦」旗下的固定资产部门,具有美术品、古董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