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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她只是想将积压在心中太久的尘灰扫出来,但到最后,冷萩却有了别的想法,她突地就在虞子婴的面前跪下了,行了一个五体投地之礼:“大人,我求您一定要救回族长他们,还有……少族长。”
“喂,你还病着,跪什么,赶紧起来!”巴娜看冷萩突然就跪倒地虞子婴脚下,想着她这岂不是以弱相胁,心底不愉,却一脸担忧急切地上前将她搀扶起来,不允许她逼迫自家公主殿下。
冷萩温和地拒绝了巴娜的手,抬起一张枯瘦的脸,秋眸波漾如金子般看着虞子婴:“虞姑娘,少族长曾说过你一定有办法救我们冷氏一族,他说只要你来了,我们冷氏一族才能脱离现在这种痛苦悲哀的生活……我相信他,所以我也相信你。”
“你猜到我的身份了?”
虞子婴低下眼帘,音质偏冷,再加上刻意压低的声线,便生生削弱了几分那天生声音。
此话猝不及防,冷萩瞳仁一缩,连忙俯下身躯,作恐慌状:“不、不敢。”
而巴娜则张大嘴巴,愣愣地看了一眼虞子婴,又转头看了一眼冷萩。
虞子婴视线无一丝感情地盯注在她发顶之上,看到她在她视线下开始一点一点僵硬,忍不住小弧度地发抖,呼吸急促起来,细长鸡爪的双手紧紧攥起,紧紧捏住了地面的泥土。
“你很聪明。”虞子婴道。
她的确很聪明,而且胆子也很大,她在确认她的名字之后,又回忆起始从前不经意透露给她的一些消息,再联合起巴娜先前所言,与对她特别的态度,她心底想必就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她故意透露了这么多冷氏族内部的事情跟始的消息给她,想必是为了引发她的恻隐之心。
由于不敢确定,她则进行了两手准备。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冷萩猛然地抬起了头,一脸错愕、惊喜、复杂的情绪涌现,她这是承认了,对吧。
接着,她眼眶一红,流泪了,无声地一颗一颗地流下。
“您、您会救我们吗?”她哽咽得难以言语。
“我既然已经来了,从此便不允任何人欺辱你们!”
虞子婴声似钢铁,铮铮沉重,越过了冷萩的身边,她宽大的广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黑鸟翻飞的羽翼。
冷萩闻言浑身一震,双唇抖动着,然后双掌抚着脸,便嘤嘤嘤地悲不自已地放声哭了起来。
谁也不能体会此时冷萩的心情。
巴娜默默地看了一眼公主殿下那孤傲而令人安心离去的背影,然后又低下头看着一副快要哭昏过去的冷萩,她叹息地摇了摇头,然后迈开老寒腿,在她身前蹲下来,将这个终于能够安下心来的小姑娘抱进了怀中。
“好了,别哭了,明明已经勇敢了这么久了,现在却被咱们殿下的一句话就惹得快哭厥过去似的,你啊,也太没出息了啊……
不远处的废墟建筑的阴影下,有一道身影默默地站在那里良久一动不动,他看着自己的妹妹有始以来从未哭得这么惨烈的模样,就像要将这么多年来的不公跟委屈,痛苦跟难过,在这一刻全部宣泄出来。
他低垂下眼,然后朝着虞子婴的方向,弯下膝盖慢慢跪了下去。
——
虞子婴刚走出冷氏部落,在路碑旁有一棵劲健苍凉的枯树,树枝卷曲如拳,根部磊块隆起肥大,曲裏拐弯,树下不知何时竟站着三个人。
猀华跟惰站在树的右边,而嫉妒则独自站在树的左边,两边界限分明而刻意,像冰火两重天。
虞子婴早知道这两个人会出现,倒不意外,看他们两个人都完好无缺,只是……好像都重新换了一套衣服。
“你这是准备要去哪里?”嫉妒看到虞子婴走出来了,立即问道。
虞子婴道:“夷族。”
嫉妒阴沉着一张怨气缠绕的脸,灼灼地盯着她:“本殿陪你去!!”
虞子婴眨动了一下眼眸,正准备开口说话,却看到嫉妒脸皮一跳,像受刺激了一样,十分幼稚激动地抚住耳朵,朝着她大吼大叫道:“不准说不准,不准说不需要,不准说让本殿离开,不准说本殿不喜欢听的话!”
虞子婴面如僵尸:“……”
“虞子婴,这是你要的宛丘地图。”惰如行云流水走来,动作慵懒而优雅。
虞子婴转向惰,然后走近他,准备接过他手上的皮卷地图,一旁的嫉妒放下手,斜睨过来的眼神十分小人阴冷,他立即抢功道:“这地图是他从我渔人岛上拿的,是偷我的。”
惰完全不理会嫉妒这种讨糖吃的德性,他躲开虞子婴伸来的手,径直在她面前卷开了地图,然后指着几处特意用红色三角标志的地方,道:“这一片地域是属于夷族活动的主要范围,但夷族族民是居住在地底,比较难确认具体位置。”
“那这是什么?”虞子婴凑过头看了看,然后指着地图上画的一个蜘蛛图型。
“夷族部落外面有毒蛛巢穴,还有毒瘴沼泽,地形较为复杂,我将其一一标志了出来。”惰解释道。
“我们可以乘船。”虞子婴沉吟道。
“不行,这几日渔人岛周围海域都会涨潮,那边海域地势就本险峻,现在去十分风险。”嫉妒一听,立刻反对道。
惰瞟了一眼嫉妒,然后用指尖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痕迹:“乘船至少需要四日,而从这条路线走……则需要一日半。”
虞子婴一听,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他这时候倒是意识到时间的宝贵,但前段时间耽搁的时间全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虞子婴那饱含深意的眼神惰留意到了,但不待他看去,虞子婴已自觉转开了。
她觉得这种时候并不适合翻旧帐。
“可如果这条路上阻碍太多也会耽误的。”
但惰却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压抑住心底的怒意,淡淡道:“我既然让你选这一条路,便会事前替你扫清一切的障碍。”
说完,他仍觉得堵在心口的一股郁气憋得他无法顺畅呼吸,于是一口气道:“于我而言,别人的命死上千上万条,都抵不上你这一条。”
所以在不确定前面有什么之前,他不会拿她的事情去冒险,最后这一句被他咽下的话以免虞子婴听后太过得意,他只忍在心中默了一遍。
虞子婴一怔,因他的反复无常,也因他的那番不甘的话,而当她回过神来之时,却见雪白衣带在眼前拂过,惰已白衣飘逸似流云般堆叠般走到了面前,扬起的广袖缓缓垂落。
“猪妖!不准看他,那个懒虫的话全都是假的,他这辈子学得最精的就是骗术了!”嫉妒看虞子婴一直认真地盯着惰离开的背影,心底醋海翻波,一脸怒意地将她的脸硬掰过来对着自己。
看她一脸呆样的看着自己,嫉妒顿时怒其不争地对着她耳朵大吼一声:“死猪妖,不淮被他骗了了了了了了了!”
“惰那个人最喜欢玩弄女人了,他抛弃了十几个女子,有上百个女人为他自杀,他其实在异域早就纳了好几十人姬妾,你不准对他动心心心心心!!”
“对了,其实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他其实是喜欢男人人人人人人!!”
他也顾不得前后矛盾的言辞了,嫉妒为了使劲地贬低情敌,开始阴险地天花乱坠地对惰各种人参公鸡,各种污蔑,泼脏水,力求将他在虞子婴心中踩成一个始乱终弃、风流多情、性取向模糊的伪君子。
虞子婴表情木然,但是仔细一看,她早已被嫉吼得两眼已晕起圈圈了,哪里还听得进他话里的意思。
猀华看了看嫉妒那边,又看了看愤然离去的惰皇,忍不住伸手抚额长叹一声。
他总感觉接下来这一路绝、对、会、越、来、越、热、闹。
对了,那个爱吃醋的嫉妒好像还不知道仙女这一趟其实是去救贪食吧,如果他知道的话……呵呵。
仙女,您耳朵还安好?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灰濛濛的天空,孤凉单薄的细雪轻轻飘着,寥寥几片似馢梨花瓣,一辆接一车的辎重车随着队伍吱吱响着前进,扬起滚滚的灰球,把一切都笼罩起来,在泥泞稀泥的小道上蜿蜒数十里,黑黢黢的大山与逐渐阴暗的天色相叠相映,模糊的轮廓纹理。
扔在马车上的东西随着前行一动一荡的,上面有装载着耙子、铁铲、装盖严实的小红木桶,而辎重车上的食品则用一种特制的灰青油布密密地遮了一层,最后又严严实实地网状绳索绑结实了,即使再颠簸的路段也不见晃动一下。
“还有多长时候才到深洼?”虞子婴就走在辎重车旁边,她视线越过前面带队一簇簇刚点燃用作照明的火把,眺望远方。
“估计……还得再有二个时辰吧。”
惰此时走在另一边的辎重车旁边,他步履轻忽无声,行走间敝氅随风扬起,墨发飞扬,眉睫纤长如飞,端是风华无限。
他与虞子婴隔着一辆载车,目视前方,神色冷漠似千年冰雪层不化,他没有张口理会虞子婴的问话,却是猀华看两人又开始闹别扭,代他回答的。
“嗱,猪妖~那个冷氏一族是不是你要找的腾蛇七宗啊?”嫉妒一副趴趴熊似地压在虞子婴肩背上,尖细如稚的下颌搁在她发顶的漩涡上,权当自己是一件大猫披肩使劲粘糊在她身上了。
她走一步,他就被带着拖走一截,完全不理会他这么一个身材瘦长如竹的少年懒压在一个比他矮了近一个头、且看起来更纤弱娇小的少女身上,有多罪大恶极!
虞子婴轻哼“嗯”了一声,脚步沉健,半分不因嫉妒施压的重量而耽误的行走速度,她面摊着一张幽净白透的小脸,半耷拉着眼皮,像一名苦行僧一样步度如寸般禹禹而行。
嫉妒一听,探下脑袋,如宝石绿一样泛着光泽的碧眸微眯,撇撇嘴失望道:“嗤~还真意外呢,我以为腾蛇七宗都很厉害,却原来也有这么落魄倒霉的啊……”
“腾蛇七宗各司其职,各职不同,有其势弱者,当然亦有其盛。”虞子婴抬起眼,斜了他一眼,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