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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具傀儡是我好不容易从千万人中挑选出一具最似我样貌的人形傀儡,且武功段数极佳,炼制了许久才得以同化控制如分身般,如今人就这样被你轻易杀了,那就得劳烦姑娘赔上一赔了。”
霄明对她的话置之罔闻,或许是忌讳与别人私下讨论他的主人,他一展臂,脑袋微低,躬偻起背脊,虽作出一副恭谨的态度,但实则暗中早已蓄势待发,就像夜间出没猎食的狼。
他突地像是鹰兔朝地面一伏,前掌匍匐着地,五爪稀裂朝松软的地面一抓,当即地面就像被那五指伸长抓裂,划出十道延伸翻沙而去,当即尘土飞扬,十道细丝般的弦线从地底被扯翻而起,如地底翻踊的蛇尾蛇啪啪啪朝着虞子婴门面疾射而去。
“果然是早有埋伏啊,就不知道这些是预备用来对付怒的,还是用来对付牧骊歌的……”这个想法如一道流光迅速划过虞子婴的脑海,眸光一闪。
虞子婴一掌拂开那激荡而起的尘灰扬土,不避其锋反而直缠而入,霄明迅速直起身子,一身肥肉上下晃动幅度惊人,他全掌合什,发出清脆的啪声,那就像被一种无形力量控制的弦线就跟数十只墨鱼的八爪朝中央的虞子婴蜂涌急缠而来。
虞子婴身罩罡气,似没将霄明的招数放在眼底,不躲不闪,任其咻咻地如蜘蛛丝缠缚于腰身,身于半空之中陀螺急转。
霄明咧了咧嘴角眼见猎物落入手中,眼睛有些急切地一突,将其扯近身边,将早已准备好的毒钉暗器,以最准确的力道与方位准备撒向她全身要害,势将她钉成一只刺猬以解心头之恨。
“啊!”肖宝音一直在旁边观战,凭心而论,她看得出来虞子婴是属于他们这党派的,自然是希望她能获胜,打败坏人,是以眼见虞子婴情况危机,便忍不住掩唇惊呼一声。
华铘离得肖宝音近,一听她的尖叫声受不了似地抖了抖,其实经过被虞子婴不断地锻炼,已经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诡异思维模式内了,他冷静地观摹战局,倒是看出几分门道。
虞子婴虽然被霄明困住,但是他知道,她的亲身战远比远攻更为犀利,看刚才她射短刃那一招老炼精煁,显然霄明误会虞子婴的长处与擅长,他如果任她欺近周身,但凡给她一点一丝的机会,她便能够将人给剥肉解骨。
果然,不待霄明发出总攻击时,虞子婴以势就在势,一鼓脑猝不及防便撞入他双臂范围,这出乎霄明意料,他一时反应不及,滞了滞。
虞子婴的双臂被丝线缠紧无法轻易动弹,但她垂落于腿侧的手掌却是有余闲,她利用了捆绑的漏洞故意制造出这么一个契机,然后双掌如游鱼探花寸入他肋骨,于脐上三分,迅速点击,直接卸了他从丹田涌上的真气。
“呃啊!”霄明惊骇瞪眼,而虞子婴趁胜追击,反身一屈腰,掰紧他的一只手掌拇指三百六十度一旋,便轻盈似羽蝶临于他的背后,只闻“咔嚓!”一声便折了他一只手臂。
“啊啊——!”
霄明当即凄厉惨叫一声,失了一只手臂的灵活,显然连操纵弦线的力量也因此被减弱,感觉身上束缚的力量一松,虞子婴似堕入黑暗的眼眸一沉,指屈呈节,瞄准他弯起清晰的腰盘脊椎,准备一击便截断他的全部生路。
然而,就在她准备废了霄明时,身后传来一阵异样,虞子婴背脊传来一阵寒悚的激伶,像是那里早已悄然停挂着一只危险的万狼蜘蛛,他飙射出无数道缠丝,紧紧缠捆住她行凶的手臂,令她手裹似茧,力道千斤之坠,令她不得再前进一步一厘。
虞子婴全身一僵,面目似覆冰般凝寒一层。
“诚然,我也觉得我的属下很不争气,不过……要杀要剐,都劳不着外人插手吧。”
似马头琴般细绵慵懒慢条斯理,亦如这世上最名贵丝绸般滑腻的声音,似趋散了夜间料峭的寒风,从她身后白惨惨地飘下来,如缥渺无孔无入的雾萦绕于她周身。
霄明第一反应便是大喜过望,但听了他话中意思,却又是如灭顶般脸色惨败一片,他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惰、惰皇!”
虞子婴一转头,入夜已深,夏夜的竟林间下起了萩雾,不浓不淡,落于月光之下如乳白色的绸锻飘飘拂拂,惰于夜色中翩绖而至,如一幅隽妙栩栩如生的画。
东方式偏柔的精致面庞,流泻如墨的眉眼,羽睫下一双玲珑眸微潋滟含笑,他纤纤玉指手执一个太极玄空三合罗盘,一指定乾坤,一身轻盈脚尖轻点,便飘浮起来,他垂落脚跟的莹白长袍下,折射出千丝万缕银光闪烁的钢线密密麻麻衬其稳托。
虞子婴莫名地觉得,他就像是一只无魂无依的艳鬼,流水桃花涧,他孤寂飘荡于人世,千世万载,最后这抹寂寥深入骨髓。
而就在虞子婴转身那一瞬,惰亦看清了她。
月光清冷从树间,从叶间撒下长长的或斑驳的影子,既惨淡又寒冷,而她穿梭在光影中,模样亦如晚空的冷月,白皙而冷清,就像从雪中淬尽了所有杂质一般。惰微微岺懒地偏了偏首,眯了眯睫,眸中敛着墨玉光华,浅笑弯唇。
“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这笃定而意味深长的四个字令虞子婴一怔,心中大感意外,莫非……他认出她了?
“冰雪化肌化骨,云浮仙阙缟素临,黑装素裹,分外妖娆,黑眸似点漆,不动则已,一动雌狮气吞千百士,天公抖擞……本以为他们的描述言过其实,如今真实所见,那有本事毁了猀华侵吞贪婪之城的计划,陷猀华无力失落于景帝之手的那名神秘玄术师少女,是你吧?”
惰的声音就像最华丽的咏叹调般演译着他的感叹,他的目光像慵懒的黑猫,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她周身上下,手中那捆缚的线已然放开。
虞子婴的表情在那一刻变幻莫测,半晌无语。
……原来他并没有认出来。
也对,当初那个宇文胖子的庞大深刻形象,恐怕早已深入人心,眼下这种瘦子型,着实难以找出哪里有什么相似的联想处。
“你是谁?”
随口扔出一句明知故问的问题,虞子婴便敛袍叠袖,噤声沉默。
树桠底下,稀疏光斑撒下,少女沉静而低调的垂眸间,她站于光与景之间,气质淡定赋予她一种独特而意味尤长的魅力。
“即使靠得如此之近,依旧算不出来……”惰轻飘飘地缓落而下,冽凛狂风飞鼓起他的宽袖大袍,如一只雪白的蝴蝶展翅,待那翩翩衣袂平缓降落,他趋冉优雅散漫的步伐,走向她:“变数……原来你就是我寻觅的变数……”
虞子婴一直凝伫不动,却就在他靠近距离她三步之处时,朝后退了一步。
而正是这一步,令惰的前进停滞了下来。
三步之隔,便是她允许,并为他划定可靠近的距离。
“为何说我是变数?”所谓打狗还需得看主人,既然主人已到,虞子婴便将狗一撤,抛在一旁,以全副精力应付这狗难缠的主人。
聪明人说话,并非一上手便针锋相对,而是绵绵言语中含针含毒。
“我也想知道,你能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这或许能替我们两人都解惑。”他打破了三步的禁锢,朝她靠得更近了,那幽远而飘渺的冷冶香气迎着夜风拂于虞子婴鼻尖,就像一朵古老城楼盛开的瑰丽蔷薇,既充满诱惑危险,亦似一种高不可攀的冷芜。
虞子婴神色瞬间一凝,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一早便想让他替她演算一下命盘,一则是为从他嘴里查知一些真相,二则是为了确定,究竟她的命盘是否能够逆转……她微翘的丰唇张阖,一串属于虞子婴的生辰八字如数透露出来。
当然她并不担心他勘破她异世的秘密跟她命数的特殊性,没有她的辅助与道出具体命盘详细,即使是无相都难以收获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更何况是精通星象天文,却对个人算命并不如无相精通的惰。
运用八字,他能够算出的顶多只是她前世的命数,于今世的大概运势走向。
对于虞子婴毫无犹豫地报出生辰八字,惰面目不显,但暗地底里却略感意外,但随即却又坦然接受,眸光似盛月的幽潭,辨不清深浅,却有能够迷惑人性的旖旎之光:“辨你八字,显然你机缘太差,才会蹉跎狼狈一生,最后落得命中夭折之数……”
说到此话,他就像被人剥开的胸膛,心似被冰雪覆盖凝结,但声音却像是被开水浇淋,发着烫带着伤,他指尖不断跳跃,像是一只苍白却要用尽最后一刻生活起舞的蝴蝶,随着速度越来越快,他眼中思绪就像飞跃过千山万水,最后凝聚成一抹震惊。
“或我没死,侥幸存活,那么接下来的命数呢?”
他所算的她都了然,她要知道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虞子婴略带清淡的嗓音唤醒了沉思中的惰,他看着她沉静,不矫不躁的面容,心中似翻起千层浪,万道壑,一番翻天覆地地折腾,心中如转花灯一般起伏后,他像是深受迷惑一般,亦历尽万千蹉跎才遇得其一的相似。
惰伸出右手,云雾般的衣袖飘拂而起,像是掬起一捧晶莹的雪,他抵于虞子婴视线所及的地方,玉质光华顷刻铺满手心:“这一世,命运虽待你不公,处处牵制于你,磨灭你,但你却可以掠夺各种天机,但孑然一生总归有力所不及之时,我亦如此。”
虞子婴静静等待他将话全部说完。
果然剩下的话,才是他全部的重点:“在这世间竟有一个与我命途相似的你,若你拥有我,你便可以机缘逆天,轻松可以获得让你一路青云直上的惊人至宝……而你只需要陪着我,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惰无疑此刻是不冷静的,即使他看起来依旧正常如故,但实则他内心何人能够窥探得清呢。他自从得知虞子婴的生辰八字起,心中就像有一把火,灼灼地烧着他的心尖儿,一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