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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自己吓自己,临安城不算铜墙铁壁也是固若金汤,哪有说攻破就攻破的道理。”
姚龙无奈道,很显然他此次回来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林灵担心靼子打进临安,家人会遭殃。
林灵却只是摇了摇头,一脸的郁结。他显然比姚龙将局势看得更清楚,而且心里带着强烈的不安。
“你们没将船靠近宋境吧?”
孙昕显然想起了什么,颇有些担心。
“没有,那蒲番人老早就想抓老子去皇帝那打赏,老子现在就剩艘破船,回去找死。”
“那就好,前些日我在麻逸国遇到过蒲寿庚,原来并非追击你们而来,不知道他有什么意图。”
孙昕再次拧了下眉头,总觉得这蒲寿庚此番出航诡异得很。
“老子也见到了,他还去拜访过陈皇孙,这老贼鬼鬼祟祟的,不过也可能只是回去祭祖。”
姚龙一点也不吃惊,因为此人祖上的发家地就是占城,就是回去只为祭祖也是有可能的,并不放心上。
“天富,就先告辞了,下回遇到再叙情,今日还有笔生意要做。”
姚龙起了身,打算告辞了,想必也是真有急事,若不以他性子,遇到故友不大醉一场是不罢休的。
“告辞了。”林灵见姚龙起身,也起身告别。
孙昕起身送客,同时吩咐手下去将那几十坛黄酒送对方船上去。
这些人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那艘三桅船,船速惊人,不待一会,便消失不见。
“好快的船。”
在船尾目送的众人惊叹道。
“这可是艘海贼船,能不快吗?”其中有人回道。
孙昕目送友人离开后,就返回了官厅,也不介意船上的水手如何异议。
他的朋友中,也就这么一位江洋大盗,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跟对方结识的。
* * * * * *
夜晚,在官厅用完餐后,没有人离开席位,一律抬头看向孙昕。今日,姚龙及其随从的话语,显然让人不安。
最先开口的是留主簿。
“少东家,难道鞑子就快打到临安城了吗?”
虽然北面战事已经打很久了,而且一直不乐观,但一想到真打到宋国首都临安城里,就不免恐惧非常。
“事实上不是就快,而是已经兵临临安城脚下了。”
孙昕扫视着众人,他知道他一旦告诉这些人实情,那么便只得掉转床头,返航了。
一阵沉默,相信每个人都很震惊。
“消息可信吗?”吴炎问道,话语里有几分不安,他的家乡就是临安。
“非常确凿,是陈兴道提供的。”孙昕回道,神情严肃。
“少东家,那临安城是否能守住?”庆新虽然是半个回人,但他是在刺桐城长大的,对宋国有很深的感情。
“这不是我能预测的,不过,短短时日,北面防线全部被攻破,临安即使能抵挡住此次进攻,但北面大片疆土都沦落了,宋国也到了存亡的关键。”
孙昕说得很认真,他并不抱任何的乐观想法,因为他知道这些鞑子有多可怕。而陈兴道也是知道的,他那封信里,字字都是忧虑。陈兴道的父亲陈国峻与鞑子打过两次仗,都打赢了,付出的是无法承受的代价,占城中的壮年死伤了近半。而鞑子之所以后来放弃攻打占城,在于其临国还有一个富饶到让任何人都眼红的宋国。
“那怎么办?”
宝生听得都有些傻了,他从来没想过终有一日会面对国破家亡的情景。
“还能怎么办,如果临安守住了,那么还有点希望,如果临安被攻破了,很快的鞑子就会进入福建,逼近刺桐也仅是早晚的事情。”
萧瑶冷静的进行分析,他看法很悲观。
宋国曾因为北方胡虏的入侵,而国都沦落,王室几乎尽数被掠走。也因此,曾经广阔的疆土,只剩半璧江山。而今,侵略者换了另一批人了,换成了比金人更为残忍野蛮不开化的鞑子,且也逼近了国都,历史在重演着。
“留主簿,你认为呢?”
孙昕看向沉默的留主簿,他此时除了得担忧临安是否会被攻破外,还要考虑别的。
“少东家,我们远在海外,做种种猜想也是无济于事。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这生意还能不能做。”
留主簿说道,一旦真到了兵荒马乱的时候,哪还管什么挣钱,保命要紧。
“我已经考虑过了,先返航回麻逸国,再做打算。”
孙昕点了下头,他跟留主簿想到一块去。无论事情朝什么方面发展,都需先预测其最糟的情况进行防范。
“少东家,那货物怎么办?”庆新非常的震惊,因为如果真做如此打算,那么孙昕要承受巨大的损失。
因为在麻逸国本身就囤积了大量来自占城的货物,而船队又运载了数量惊人的来自宋境的陶瓷器,这些器具是打算运去闍婆贩卖的。另外,船上还运载了大量来自麻逸国的货物,亦是打算运载去闍婆贩卖的。
“货物先存放着,日后可以卖掉。”
孙昕回道,虽然如此说,但事实上一旦战乱来,生意必然是很难做的。
“庆新,你去知会火房与水手,准备返航。”
孙昕吩咐了庆新,就起身回房了,留下一桌为其决定感到震惊与不震惊的人。
* * *
孙昕是个真正的商人,商人为其利益所驱逐,必要时又会做出理智判断,即使这理智决策要损失大量的财物亦会毅然去做。
也因为他是个商人,所以对于宋国是否会灭亡,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宋国真被鞑子所灭,这些鞑子的残忍孙昕是知道的,宋国沦落地的百姓几乎被屠杀了个干净。因此,一旦宋国真的灭亡,宋境将会是人间地狱。而或许普通百姓甚至官员们不能逃避这样的战乱,甚至不能寻到活力,但海商却是可以的。
海商熟悉贸易航线,熟悉海外的风土人情,甚至认识海外异国的权要,即使国家亡了,他们仍旧可以经商,然后安全的居住于海外。
这是海商所能做的,那普通百姓呢?他们面对的会是极其悲惨的境遇。但其实人是很自私的,只要无关于己就可以了。
孙昕站在船尾,看着越发远去的闍婆──船队这次旅程的目的地,心绪有些烦杂。
福建自古就是个重利轻义的地方,因为这里山多田少,靠海的人就都纷纷出海经商。也因此这里有了一位富可敌国的大商贾──蒲寿庚。
孙昕隐约觉得此人的想法极可能不是与他一样的,打算宋国真的灭亡后就躲避海外,而是有着其它的目的。
陈兴道在信里让孙昕提防蒲寿庚,显然他也看出了此人非善类。
“重利轻义,商人本性,此人也难免。”
孙昕呢喃了一句,不说蒲寿庚,他本人也是,都不是忠君爱国之人。
“少东家。”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孙昕未回头就知道来人是宝生。
“什么事?宝生。”孙昕问,回头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少年。
“没……事。”宝生不好意思地回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打扰了孙昕。
虽说没事,但是宝生还是安静地站在孙昕的身侧,眺望夜色。
“少东家,鞑子真得见人就杀吗?”
宝生小声问道,今天知道宋国可能面临灭亡,让他很震惊,也想了很多事情。
“宝生,有时候杀戮是种手段。”孙昕平静回道,他看着一脸忧郁的宝生,突然有些明白了,普通百姓面对国破家亡时的那份恐惧。
“我不明白。”宝生摇了下头,人都是有血有肉,会哭会痛的,说杀就杀,如何下得了手。
“你不需要去明白这些。”孙昕看着宝生,眼里有几分温情。
“宝生,不用担心,鞑子若杀进刺桐城,我会带你一起离开的。”
孙昕大概也从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对某一个人说出这么一句承诺的话语。
宝生还是摇了摇头,似乎很悲伤。
“少东家,可你的船载不走船上这些人的亲朋好友,如果只能自己一个人活着,未免太悲惨了。”
宝生说道,他想起了他的亲人,和曾经给予过他帮助与对他友善的人。
说话这句话,宝生发现孙昕的眉头紧锁着,竟带着几分戾气,宝生突然感到很害怕。
“少东家……”
宝生轻唤,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不应该说这么一句没道理的话。
“少东家,我说错了……我……”
宝生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很害怕得罪孙昕,不在于孙昕会如何他,而是他心里非常喜欢孙昕,怕他厌恶他。
“宝生。”孙昕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抬手抚摸宝生的脸颊,原本紧闭的双唇在嘴角微微上翘,是一个微笑。
“宝生,你给了我一个提示。”孙昕笑道,他刚才确实是在迷惑,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宝生的一句话拨点了他。
“少东家……什么提示?”因为脸被孙昕的大手抚摸,宝生微红了脸。
“关于日后的抉择。”孙昕回道,用么指轻揉着宝生嫣红的唇。
“宝生,你以后都跟在我身边吧,就会知道是什么样的抉择。”
孙昕笑道,说完这些话,他竟低头吻宝生,很轻的一个吻。
宝生因为太震惊,反倒没有任何动作。许久他才抬手轻碰着自己的唇,愕然地看向孙昕。
“少东家……”宝生呢喃。
“回去休息吧,不早了。”孙昕显然有些懊恼自己于激动下做出的动作,打断了宝生的话语。
“嗯。”虽然很震惊适才那一吻,但宝生还是顺从的离开。
孙昕看着宝生离去的黯然身影,又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不过他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