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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您很相信您委派的调查队伍。”沈烟轻也不反驳,只是了解了的点点头,“不过我说过我妈妈认识的人很杂,有些人和事并不是普通的调查能够发现的。更何况是在这种人体实验还没有获得法律支持的当时,敢于公开的决不会是这样的私人机构。”
“我说了,即便你的讲述是事实,没有证据也是枉然。我现在可以确切地证实沈雨浓先生的父系血统,而你那边的母系似乎则还不行。所以这个近亲是否成立,我想很遗憾……”
“莱特先生,并不是所有不合情理的事都是不对的,也不是所有没有证据的事都是不真实的。”这回打断他的是沈雨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难以解释的现象,难道都是虚构的么?既然这次的焦点是我,那么我希望我的意见也能起到作用。那代表我本人的意愿。我很能理解你们为我的身世做的各种努力和调查,虽然有点不礼貌也很不领情,但我仍要说,我一点也不为此感到高兴。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不想改变。我认为认祖归宗这件事其实只对一个人有好处,那就是拉夫公爵本人。他也许是因为愧疚,因为悔悟,或者孤独,才想把我接回去。他是为了满足他自己,却企图破坏我的现状。坦白说,如果我小时候还曾经想象过,那么现在的我已经不在乎什么身世。我的家人朋友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们。他们带给我的快乐和满足让我很安心地生活在这里。”看着莱特似乎要说什么,他摇摇头,“你想说我现在还未成年,所以即使不愿意也无法自己作主是吗?那么请问,您可知道我的生日?”
“是的。”莱特翻开卷宗,“7月25日……这个月?”
“不错,还有二十天我就满十八岁了。”他也没有笑容,相比沈烟轻刚才的声情并茂,更像在陈述一条规则。“我相信您的效率再快,也无法在这二十天内办齐所有的手续把我弄到挪威去。”
斩钉截铁的口气,让沈烟轻都为他喝了个彩。不错,说了这么多,其实他们的胜算就只是靠这个而已。时间本身,就帮了个最大的忙。想不到他还没来得及跟沈雨浓说,他已经自行领悟到了。
对面的两个人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梅琳有些怪异地看看莱特,想说什么还是没说。
“成|人了……的确,你将有摆脱监护人的权利。站在我私人的立场,说实话我很理解你目前的抗拒心理。”莱特望着他,目光里竟忽然有些同情,缓缓地说,“不过,我必须很遗憾地告知阁下,对于成|人的年龄界线,挪威和中国的有所不同。我想沈女士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忘了,如果能证明拉夫公爵对你的直接监护权,证实了到目前为止的监护错误,你的中国国籍是不成立的,可以说是自动作废而改回挪威籍。作为挪威公民,一切自然也是依照挪威法律来执行。中国的成|人年龄是18岁,而挪威的——是21。也就是说我们的时间足够。你放心,最近中国政府机关的办事效率提高了很多,当然即便再官僚些,半年也够了。何况事关皇室,我国官方也会私下里对他们通气,尽力疏通,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件事办完。”
呆若木鸡。像是以为一直踩在坚实的土地上,忽然才发现这不过是山顶的浮雪,于是摔下来,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最有把握的筹码被他三两句话地化整为零,连沈烟轻都愣住了,一时间竟宁愿相信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莱特眼见着他们遭受措手不及的打击,呆愣当场,也没多说,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去煮第二壶咖啡。梅琳虽然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但身在现场,听了这么多,再白痴也明白这对兄弟的意图。其实是同情的,但是又没办法。她是助手。莱特的,拉夫公爵的,这件事的。一开始就是。她做不到情理之外的公允。也没这个能力。
只能一边同情,一边加害。
她默不作声地去冰箱找了盒冰红茶,想给沈雨浓倒杯水——其实这不太礼貌,因为这不是她的房间。但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去找点事情来做,她无法单独面对这两个人。在她的身份揭穿了之后。虽然她以前觉得问心无愧,但在今天,她忽然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在最初知道这件事之后,她是主动请缨要来帮助拉夫公爵夫妇寻找失散多年的孙子。她觉得这是在做好事,让失去联系的亲人重新团聚在一起。况且,她对奥齐和阿尕的爱情这么崇拜和羡慕,连带着他们的孩子,她也觉得有种莫名的仰慕。多想见见,认识,成为朋友。似乎这样就能跟她崇拜的对象更近了一些。从而得到勇气,走出自己的一步。
有些人天生是贫民。有些人天生是贵族。
只是,黄金的牢笼,和荆棘的牢笼,都是牢笼。都让人有破除的渴望。
梅琳终于倒了杯冰茶放在沈雨浓面前,想了想,又倒了杯给沈烟轻。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相视无声,只在彼此的眼神中觉察到那种隐约的绝望。
“哥。”沈雨浓轻轻地用家乡话叫他,忧虑。
“我们还没有输。”沈烟轻对他缓缓地摊开手掌,他无声地将自己的手覆上。握紧了的两只手带来了力量。“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没有输。”
莱特也回来了,看着他们的样子,并没有流露出特别的表情。
“两位商量好了吗?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当然。”沈烟轻抬起头,用一种足以让他吃惊的自信口吻说,“求证还没完呢。刚才我所说的沈雨浓是我妈妈所生,您并不能提出确实的反证。”
“但你也没能提供相应的证据。”
“就算这是个假设好了,先生。”沈烟轻安然地带着他那几乎成为面具的微笑,“既然是假设,那就有其真实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
“律师先生,我想你们的工作不是要等待证据,而是去主动寻找。”
“很抱歉,我只为我的雇主服务。”
“那是当然。我想您是误会了,”他的眼神一下因为冰冷而充满了压迫感,“我的意思是,那当然是我们的——律师的工作。”
莱特一愣,有些僵硬地出声:“你是说……”
“是的。”沈烟轻的面部含义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谁怕谁?“我想有必要提醒您做好准备,面对一场公开而持久的对决。”
莱特终于真的吃惊了,有些诧异地问:“你宁愿闹到跟我们上法庭?甚至在基本没有胜算的前提下?你可知道一旦上了法律程序,这件事就不是这么容易收拾的了!”
“没关系。现在看起来您那边的胜算比较大,不是吗?”他稳稳地答。“不过也许我也该准备去验一下DNA,虽然小雨的血型跟我是一样的,但这似乎不够。只是我不知道,如果我跟他的DNA也一致,那么又该怎么算呢?难道我跟拉夫公爵,跟挪威皇室也有关吗?呵,那可真是有趣了。我会很高兴跟我爸探讨一下家谱的。”
要不是莱特确知了很多情况,他几乎都要怀疑沈烟轻是在说真的,是真的掌握了稳操胜券的筹码。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而为之,简直愚蠢!
他冷静下来,迅速盘算。这件事不能闹出去!否则他们也不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暗地里调查,偷偷摸摸地行事了。事关一个皇室的私事,真要闹开来,全世界的媒体都会很乐意来凑这个热闹,两国的政府也会被迫卷进来。还有那些过往会被揭开,影响如今已经获得平民化赞誉的挪威皇家声誉。也许还会引起一些奇怪的组织自发地介入,人权组织,环保组织,教科文,遗传工程专家组……该来的不该来的都会来。家事变成国事天下事,人人关心,股票上扬彩票大赚。
最后的结果无论是什么,都不能避免成为一个世界性的真人秀!
不行!绝对不行!
这个沈烟轻恐怕就是知道会招来这些后果,才提出这种要闹大的要求吧?他知道他们担不起。而且谁知道时间一长,他母亲——那个难缠又花招迭出的女人会不会真的弄出什么所谓的证据来。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拷贝工厂,谁不知道?有什么是他们造不出来的?而且往往甚至比真的还像真的。所以到现在他还在怀疑他拿到的这两份出生证明和生产证明的原件是否已经被做了手脚,甚至替换过了。毕竟在墨西哥那么个偏僻的小城,又这么多年过去,有什么是能保证的?如果真上了法庭,他们来个釜底抽薪,恐怕会被弄得灰头土脸,赢了也光鲜不了。
不,确切地说,他只是想拖延时间!这样复杂的跨国官司真要打起来,即使历时三年也并不是不可能。在没有最终结果之前,沈雨浓当然可以继续留在中国!
但,年事已高的公爵先生,就未必等得起这个时间了。
“呵呵。”终于,几乎是没出声的,莱特笑起来,无可奈何的表情,“总而言之,你就是要证明你们之间存在着更亲的血缘关系就对了。”
“也许这就是事实呢。”
“沈先生,我最后再问一次,你真的不愿意就此承认拉夫公爵与沈雨浓先生应该存在的监护与被监护的关系?”
“不。”他干脆地丢出这个字,利落得像秋天枝丫上掉落的松果,落到地面,还咕噜咕噜地往前滚出好远。
“那么沈雨浓先生你呢?你也不愿意主动接受这种关系吗?”
“莱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