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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手。忙的缩回来苦笑:“好家伙,真下得了嘴!”
王涵哼了一声:“你当我傻了?”
黄三爷扶他睡下:“不是麽?”
王涵翻个白眼:“我离真相只有一点点,你别来捣乱。”
黄三爷哭笑不得,拍拍他脑袋:“你只管寻思去,横竖别…罢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王涵恼了:“怎麽说话儿的?当我女人啊,还要哄的?”
黄三爷抓抓头:“你是女的麽?那倒是…真没看出来。”
王涵装模作样拉了被子掩住胸口娇声道:“你这眼睛看哪儿呢?奴家怕怕——”
黄三爷瞪大眼睛愣了片刻才笑倒一边儿,止不住的笑出来,眼泪都快出来了。王涵踢他一脚:“行了行了,你这麽喜欢看女人啊,激动成这样儿!”
黄三爷好容易止了笑:“妖孽啊妖孽…”
“说你呢吧。”王涵顶了回去,“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我要思考重大人生问题!”
黄三爷本想打趣他,见他一本正经就不好说甚麽,又想他病着,索性迁就些吧。故胡乱捡了本集子过来看,自个儿斟茶打发光阴。
王涵歪在榻上,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一荡一荡说不清是个啥滋味。真要往情啊爱上的靠,自个儿都觉着酸。可是眼睛就像粘了浆糊,愣是移不开。要说他是长得好吧,凭良心说是不错,可也没帅得惊天地泣鬼神;说他是长得迷人吧,也不像古说上那些美男子一出门就有女的投桃子李子。要说才学,自个儿是没甚麽资格来评价一古人,根本就不是接受一个次元的教育,这能比麽?真成了张飞打岳飞,打得满天飞。再说人品…人品?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王涵叹口气,心里哀叹一声,自个儿这麽一五讲四美得大好青年算是栽了。栽了就认了吧。认了就得了吧,得了就好了吧。可怎麽心里就上七上八下不踏实呢?
想不通啊,想不通……这人一生,得有多少想不通的事儿啊…还是睡吧…
想不明白的不止他一个。
黄三爷手上捏着集子,眼里盯着那一页字半晌,愣是没翻过。总觉着自个儿之前过得浑浑噩噩,遇见他之后是稀里糊涂。从没想过自个儿会对男子有异样的情愫,可细想想,身边环肥燕瘦莺莺燕燕的也见过不少,就没真往心里去的。若是说男子,情义相投的是兄弟,志趣相当的是友达,交心而对的是知己,可这人,算甚麽呢?若是兄弟,少了手足亲厚,偏又多些亲昵;若是友达,少些旷达,多些私宠;若是知己,少些体己,就又添些温存。黄三爷头回子觉着手足无措,真不知该怎麽相处。要宠呢,偏又不是女子,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呢?
黄三爷一个头有两个大。
眼下还不是想着些的时候儿。天大的难题迫在眉睫。回不回去?回去,父皇那一关不好过。不回去,父皇那一关还在。黄三爷叹息一声,放下书来,却见王涵已经歪在榻上睡着了。
不由笑了。这小猴儿,当真要命啊…也罢,横竖他病着,拖两日回京也是便宜行事。如此一想,心内释然,过去替他拢了被子。偷香一个,自得其乐。
可惜王涵病没好全,皇上旨意就到了。
王涵听不懂那些,只管拉了黄三爷袖子:“你爹叫你回去?”见他耸耸肩没应,也就看他一眼,“明说吧,你想怎麽着?”说时瞪起眼来,一副生气模样。
黄三爷不由好笑:“你说呢?不是我想怎样,是你想怎样?”
王涵倒是没想过,登时张口结舌:“我…我能怎样!”
黄三爷搂了他道:“父皇宣召回京,就不是你我想如何,而是看他意思了。”
王涵叹口气:“古人没人权啊!”
黄三爷安他心道:“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儿。”
“那也不是好事儿啊。”王涵给他一记白眼,“要是你爹叫你杀了我,你怎麽办?”
黄三爷失笑:“无缘无故为何杀你?莫非你作奸犯科?还不速速招来,免得大刑伺候!”
王涵噗哧一笑:“你当你包黑子啊?我可是一等良民!”
“一等叼民还差不多。”黄三爷也就笑了,“我在此盘桓数日,也该回了。”
“你爹疑心了?”王涵搓搓手,“我们的事儿曝光了?”
“曝光?”
“就是…被人知道了。”王涵搔搔头。
黄三爷一笑:“没几个人不晓得吧…”
“啊?”王涵一愣。
“你从回来就生病,我抱了你回驿馆,又是请大夫又是照顾你的,你能不出名?”
“啊啊啊——”王涵喊了一嗓子才道,“我大小也是名人了?”
“自风流会一显身手,到京中声名雀起,再至快活林大展神威,你想不出名,只怕很难。”黄三爷同情的望他一眼。
“那还不是你害的?”王涵踩他一脚。
黄三爷弯腰直笑:“是是是,我是罪魁祸首,行了吧?”
王涵一插腰:“怎麽赔?”
黄三爷眨眨眼:“赔?”
“名誉损失费啊精神损失费啊,太多了,你看着办吧,给个百八十万的也就行了,咱们这麽熟,也没外人在,给你会员优惠价折上折!”王涵点点头,一副“看我多便宜你”的神气。
黄三爷想笑又想恼,终是叹口气,摸摸他的脸:“跟我这儿张牙舞爪不打紧,见了父皇…还是收敛些,你那性子…就是个惹祸的主儿。”
王涵拍拍胸膛:“我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上天下海不用您催!”
黄三爷哭笑不得:“唉…”
王涵眨眨眼睛:“叹口气老十年,您老高寿?”
这麽笑啊闹的,似乎天大的难处也烟消云散了。但黄三爷明白,不过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用王涵的话儿说,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又或是,黎明前的黑暗。
日后想起这一段儿,黄三爷笑言是身比蜉蝣,目见日落月升,心忐忑哀怜耳。王涵翻个白眼:“前途是光明滴,道路是曲折滴,共产主义是一定会到来滴——”
第七十六章
【洛阳春】峰回路转奇绝。清泪盈湖。无端又欲恨东君,移梅步、月笼雾。
盼花时频顾。香意才露。素裹银装早散去,青山外、春又至。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头上还戴着一朵大红花呀呓呀呓得儿喂——”王涵骑在马上,摇头晃脑。
黄三爷拥着他,老神在在不急不徐,左右亲兵面色苍白摇摇晃晃,勉强撑着往前走。
王涵回头看看,见黄三爷不为所动,咳嗽一声又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黄三爷目不斜视,捏缰绳的架势都没变过。四周亲兵有的已经捂着嘴往一边儿倒了。
王涵哼了一声,突地抢了缰绳拉住就转过身来,马匹顿时惊了,立起来嘶鸣不已,鼻中喷气。黄三爷这才望他一眼,眨眨眼睛。
王涵挑着眉毛:“您老人家入定也很久了,该回魂了吧?”
黄三爷哦了一声,从耳里取了两团棉花出来:“甚麽?”
王涵一口气上不来,翻个白眼转身不理他。黄三爷呵呵一笑,搂他紧些低声道:“方才想些杂事儿。”
“我是想问你,你打算怎麽对付你爹?”
“对付?这话儿叫人听着不爽利。”黄三爷摇首道,“回了京可不能这麽口没遮拦。”
王涵口虽忿忿,心里倒也晓得轻重,遂歪过头来:“想好了?”
黄三爷一皱眉:“他…无论如何是我父皇。”
王涵叹口气,伸手摸摸他的脸:“可怜的孩子,我真是爱莫能助啊。”
黄三爷本在愁闷,听他一说也就笑了:“你还是省省吧,免得添乱。”
“小瞧人呐。”王涵大声嚷了一句,心里倒是意外的和气。横竖就这麽回事儿,不认也白搭。
刚入城,皇上旨意就到了,云说太子监国一路辛劳,可先回寝宫修养。
黄三爷接了旨,于宫门前吩咐属下各归各属,只领了紫陌小斋等几名近侍回宫。
进了内宫,走了一阵渐不见旁人影子,王涵忍不住抬了头:“皇宫啊皇宫…房子到底是要大点儿多点儿,唉…民脂民膏啊。”
唬得小斋忙掩他的嘴:“我的老天爷!王公子,在宫里可不比在外头儿,一个不留神,要掉脑袋的!”
王涵扯扯身上的侍卫服:“我现在是个侍卫,你是个宫女,你跟我拉拉扯扯的不要紧吧?”
一句话将小斋噎得气不是恼不是,一跺脚赌气不理他。黄三爷走在前头儿,只咳嗽一声,并不停步。一行人只管静悄悄跟上来,连步子也不敢乱了。王涵一个人立了一阵,终是追了上来。
东宫处宫城、皇城之交,规规整整七进院落,美轮美奂精巧绝伦。王涵自是不懂的,只觉得低着头走过一间又一间房子,跨过一个又一个院子,起初还颇有兴致观望亭台楼阁,可越走越气闷,想说话又怕叫来往宫婢侍卫疑心,只得咽下肚去。好容易到了地方,已是累得张不开眼。一心候着黄三爷支开其他人,自个儿好沐浴休息。谁晓得刚洗好澡,茶都没喝一口,黄三爷就换了衣裳要他随行。
接着又是走走走,王涵脑中回荡一阵声儿: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
跟着黄三爷七拐八弯绕山绕水走了半晌,王涵只能佩服,大佬,你弓虽啊!这麽复杂的路线图都能记得,你真的是王爷麽?不是哪个间谍或是人贩子之类?
当王涵快要丧失咒骂黄三爷的力气时,终于瞅见黄三爷停了步子,扬手推开眼前一扇颇不起眼的门。王涵用最后一点儿好奇心凑上去看了一眼,不由愣了。
眼前是方小小的园子,左侧一畦地里绿油油长着甚麽,正茂盛葱茏。右边儿栽着棵叫不上名儿的树,华盖满荫,下面还有几个石凳,当中一个石桌。后首儿不过是间普通屋子,一眼望得到头。若非周围全是宫墙掩映,王涵险些以为这是哪个城乡结合部,或是城中村。
黄三爷满脸笑意,转身不语。
王涵看他一眼,又打量这个院子一眼,背起手来,左边踱两步,蹲下去摸摸那绿绿的叶子,立起来。再往右边儿踱两步,踮起脚拍拍大树的枝干,咳一声。
黄三爷只是笑:“这儿还是当了监国巡宫无意中找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