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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一方小案,一只细颈陶瓶中喷薄着勃勃生机。
将手中的几支寒梅插入其中,凑近了轻嗅一番,淡远梅香丝丝入扣,那个人,记忆中那个人的身上也总是一股这样的清香,悠悠的毫不张扬,却又如此不能忽略。
如今,他回来了。
可是,她却离开了。
“你真的不打算再见他。”蓝衣的人挑挑眉,灼灼的目光似乎要从她脸上找出答案来。
“这下汉初三杰可是聚齐全了,现你这个陈平也当得更轻松了。”女子揶揄道,一边在案边落座。
东诚感觉自己额上的青筋跳了两跳,对于她明显的转移话题的行为最好的回应便是不动声色。
雪玉伸手拨了拨梅枝,自语般的说道:“山间时光虽孤寂了点,却也是十分悠然的,习惯了懒散,我才不会去管他们的事。”
“而且在这儿,我可以是林雪玉。”
东诚望了望窗外,触目是莽莽荒山,皑皑白雪,心下释然,或许她当初选择离开汉营的决定是对的,至少远离了那些目光,她可以是自己。
可是,你真的放得下。看着梅枝后女子姣好的面庞,东诚越来越觉得猜不透她。从前那个会在自己面前哭的无所顾忌的女孩子,如今把自己的情绪影藏的这样好。
“你倒是越来越有隐士风度了。”
雪玉闻言轻笑,“我又不是什么能人贤士,何须隐居,不过一山野村姑。”
“前秦的圣女大人算不得能人奇士?”东诚抄起两手,存心逗她。
雪玉果然气恼,一朵琥珀般的梅花毫无征兆的摔向站着的蓝衣人。
东诚敏捷的躲过,“你这是糟蹋自然物。”
“你还有理了!”雪玉拍案而起,怒视着某个笑得人畜无害的家伙。
东诚拍拍她的肩,“这才像林雪玉,窈窕淑女真不适合你。”说着叹息一番。
“你丫的东诚,故意找茬来了是吧。”雪玉一急,眼见着几乎捋起袖子就要跟来人干上一架。
某个不怕死的悠悠吐了一句,“穿着水袖长裙装的文绉绉的就不要讲脏话了啊。”
话音刚落,一道银光闪过,再定睛女子手中已多了一条长鞭。东诚一惊,心道不妙,想自己第一次就是这么栽在她手中的,当真往事不堪回首。
素色长裙的女子轻声一笑,声音透过面纱恍恍惚惚的,“东诚,我还没跟你比过呢,要不要试试?”
“算起来,我们也是同门啊。”
不待他答话,雪玉一扬鞭,银鞭已刷出一道亮丽的弧线。
“你可想好了,刀剑无情!”
东诚一个后空翻轻松躲过这试探性的一鞭,鞭稍砸到后壁的书格子上,带落了一卷卷书简。
看着满地狼藉,东诚无奈的摊了摊手。
雪玉瞪一眼装无辜的某人,豪迈的甩下一句“外面打!咱单挑。”
小院中几树寒梅正盛,枝虬花茂,开的好不热闹。
一道道银光灿烂的更胜花色,刀刃相接中叮叮有声,在空旷的雪地中更显扬声。
知道雪玉如今没有血玉相护,内力必不如己,东诚此刻也仅以剑术相拼。
黄石公所教的招式,皆素朴苍劲,无论是剑是鞭,皆不拖泥带水,转眼之间,两人已拆十余招。
梅树下,落雪纷纷,一蓝一白两个身姿灵动自如,剑光混合着雪光,竟成一幅绝世名画。
剑气相逼,雪玉终究是逊了一筹,足尖一点在雪地里足足后退了五步之遥,一个回旋转身,利落的收鞭,水袖翩跹。
她站定,说话的声音带了几分气息杂乱之感,“你这一身功夫,如今也是荒废了。怪可惜的。”
东诚看了看手中的剑,一脸的无所谓,“难道还有谁为了试炼武艺甘愿上战场来着。”
“这才几个回合,你就喘气了?”东诚凝视着对面发丝略显凌乱的女子,蹙了蹙眉。刚刚便发现她有点不对劲,气息混乱得很。难道是上次催动血玉受了反噬的伤还未好。
“谁说我喘气了,刚刚是没调整好状态。”雪玉扯紧了手中的软鞭,摆出一个应战的姿势,“再来!”
长鞭划破空气刺刺有声,东诚横剑格住这一下攻击。
衣袂翩飞,冷兵器发出浩浩之光,冰刃的寒气震得梅树上落雪阵阵。
银鞭扫过树枝,挟下朵朵红梅,连空气中都溢满了冷冷梅香。有一瞬的恍然,此情此景倒像是似曾相识。
心下一动,是了,是那漫山雏菊花。
一个不留神,长剑直驱而来,雪玉惊得瞪大了双眼,待到看清剑的走向已然来不及回手。
长剑到自己面前时却蓦地剑刃一转,只觉的面颊上拂过一道冰冷剑气,再定神,那尺面纱已被挑下。
雪玉一惊,下意识的便侧身,捂住那半面脸颊。
“明明很在意,平日却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声音响在头顶,东诚不知何时已走到自己身边。
“我哪有,皮相不过是身外之物。”雪玉不客气的回应过去。
一只温暖的手覆上自己捂脸的手,轻轻握住,拉开。
东诚不禁皱了皱眉,她的手怎么这么凉,明明额上已渗出了汗珠。果然是内伤难愈。为了他,你就如此不要命吗。博浪沙那次是这样,鸿门那次亦如是。
那道浅浅的疤痕暴露无遗,东诚扁了扁薄如剑刃的嘴唇,终究是无言。
“反正当初毁的时候血淋淋的模样你都见过,现在结疤了,总比那时好看点吧。”雪玉不再躲避,干脆转过来面对着他。
东诚忍不住伸手抚上那道狰狞的疤痕,轻叹一声,“值得吗?”
雪玉一怔,值得吗,当然不值得,因为那个人,她永远是不能得,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对他,她终究是不愿弃,真是无可奈何的事。
“雪玉,忘了他吧,我带你回家。”少有的温柔,雪玉不觉愣住。
“东诚?”试探性的唤他一声。
“你知道我姓什么吗?”耳边传来他的声音,那样的清冷,寂寞,还有不可避免的失望。
雪玉惊讶,一直以来自己都叫他东诚,竟从未追问过是否有东这个姓,许然有的吧,但也从未想过东诚竟不是他的全名。
“我姓洛,洛阳的洛。”
这个声音,隔了千年万年,终于传到她的耳边。
记忆深处悠悠飘荡着一句话“记着,我姓洛,洛阳的洛。”
雪玉不敢相信的睁大了双眼,喃喃道“洛阳的洛,不是骆驼的骆。”
遥远的时空中穿越而来一个略显稚嫩却自负的声音。
“小丫头,我带你回家。”
风有点大,雪在眼里融化了,湿湿的粘住了睫毛。
“我带你回家。”
两个声音交叠,那一刻,梅花落如雪花。
☆、曾相识
“凯莉妈妈,今天是晴天吗?”
清脆的童声传来,雪白的建筑外,九月的雏菊花开了满园。
“是啊。”一个带着头巾短发微蜷的中年妇女轻轻抚着问话的小女孩软软的黑发,“是个晴天呢。”
“雪玉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吗?”妇人拉开厚重的窗帘,灿灿的光线迫不及待的倾泻进屋。
“有暖暖的东西在舔我的手指呢!”小女孩向着窗的方向伸出了手臂,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
“这就是阳光。”妇人笑着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向窗台。“雪玉,你感受到了吗?”
“恩。”小女孩点点头,慢慢阖起手掌,“凯莉妈妈,我抓到阳光咯。”
妇人看着女孩灿若天使的笑颜,默默叹了口气,“雪玉,阳光是抓不到的哦,它给所有人的都是均等的。”
“嗯?”小女孩仰起了脸,不太明白。
“等雪玉见到他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凯莉妈妈,我能看见吗?”小女孩露出憧憬的表情,“丫丫姐姐说天空是蓝色的,上面还有云彩,云彩是白的,地上的花是五颜六色的,那阳光是什么颜色的呢?”
“我好想看见这些颜色啊。”
被唤作凯莉的女人看着女孩缠着白纱的双眼心里猛地一疼。
“会的,雪玉会看到这些颜色的。”
风轻轻吹起厚厚的帘幕,阳光依旧灿烂。
一个暖暖的午后,秋风也减了几分寒意。
扎着羊角辫的女孩神情落寞的站在花圃边。
脚步声由远及近,圈圈绕绕在她耳边。
四五岁的小女孩微微侧了脑袋,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凯莉妈妈?”
“我才不是什么凯莉妈妈呢。”同样稚气的声音,“你找不到妈妈了?”
女孩摇摇头,“凯莉妈妈让我在这等她。”
“你呢,你找不到妈妈了吗?”
“嘘。”身着小西装打着礼结的小男孩比了个手势,又悄悄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小声说“不要大声讲话,我是逃出来的。”虽如此,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骄傲,仿佛他做的是件很伟大的事。
话完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小丫头压根没在看他,她只是一直低着头看着面前。这不免让他的骄傲减了几分。
“你在看什么?”忍不住凑过去看向她看的方向,可是那里除了摇曳的雏菊花再无其他。
“恩?”小女孩仿佛才回过神般,抬了抬头。
男孩这才注意到她眼上缚住的层层白纱。“你的眼睛怎么了,你看不见?”
女孩点了点头。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看不见。”男孩小心翼翼的道歉。
“没关系的。”女孩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笑了笑,明丽到不染尘俗。
“他们说这里是花圃,花是在我面前吗?”
“是的。”男孩很快的弯腰摘了朵雏菊送到她面前,“你摸摸看,这是雏菊花。”
“它跟太阳一个颜色呢。”
“太阳的颜色。”女孩重复了一遍,轻轻摸了摸手心里的花,“它好小啊,毛茸茸的。”
“对,它很小。”男孩应和着,“可惜你看不到,这个花圃里开了好多呢,这样看起来,它就不小了。”
女孩低了头,男孩自觉失言,赶紧打岔,“我听过一个关于雏菊的故事呢,你要不要听?”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