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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今天是出来……”
“今天是假期,所以我跟同伴一起出来走走。”
“还有同伴?在哪里啊?”
“就在那儿……”王二哥朝左边一指,但立即又感觉到没对,快速地把手缩了回来。
可是苏煌已经把视线转了过去。
青石的街沿旁边,一个人静静地站立着,冷冷的视线,漠然的表情。
“啊,我们还要买东西呢,”王二哥试图打个圆场,快步过去想拉住那个人,但对方已经缓步从房檐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康舆……?”苏煌的心脏一阵紧缩,轻声道,“你的伤好了吗?”
康舆冰冷的目光在苏煌脸上停留了片刻,用寒意幽幽的语调反问:“你觉得能好吗?”
苏煌紧紧抿住唇角,低下了头,“对不起……”
“对不起谁?对不起我吗?”康舆冷笑道,“你已经救过我,心里应该好受很多了吧?难受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帮不了他,还不得不被你救……”
“康舆,康舆,别说了……”王二哥有些着急地拉着康舆的胳膊,向后用力扯。
“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吧?”康舆挣扎着凑到苏煌的面前,“你难道一点都没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苏煌怔怔地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却莫名地觉得好象有一根尖锐的冰针慢慢地穿过胸口,冷得连手指也动弹不得。
“我们回去吧,你别再胡说八道了!”王二哥一面叫着,一面捉紧康舆的身体。
“为什么不可以说?”康舆咬紧了牙根,“他很特殊吗?有那么多的南极星曾经失去过搭档,为什么只有他的感情需要被考虑?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受不了?”
“康舆!”王二哥大喝一声,猛力将同伴拉到一边。
苏煌却在那一瞬间闪电般地伸手抓住了康舆的胳膊,“你说什么?你刚才…
…说了什么?“
“苏煌,你知道他有点…有点……激动的,别理他,他……他什么也没说…
…“王二哥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可是苏煌听也不听,眼睛直直地盯着康舆的脸,手指几乎已经嵌进了他的肉里,脸色白得如同一张棉纸。
康舆的眼珠定定的,一瞬也不瞬地回视着他,颊边迅速地掠过一丝有些疯狂的快意表情,然而只是刹那的时间,那一丝快意便象融雪一般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绝望的、濒临崩溃般的痛苦。
“说了什么……我……说了什么……”康舆颤抖的手指按在了嘴唇上,脸上的肌肉抽搐似的跳动了两下,“但是……说了什么,不说什么,又有什么不同呢?
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你和我都是一样的……什么也无法改变了……“
一种虚软的感觉从脚底弥漫开来,苏煌僵硬的手臂无力地滑落。康舆紧紧闭上了双眸,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奔离,只留下王二哥有些手足无措地留在现场,着急地扶住苏煌的胳膊。
也不知木然呆立了多久,脑中一片空白的苏煌突然跳起身,步似流星地朝宫城方向奔去,速度之快,让惊慌的王二哥根本追他不上。
沿着主路,穿过皇城的高墙,再前行不到两千尺,就是一府优雅的府邸。冲进大门,一连奔过几道门槛,撞开了那间素净客厅的木门。
“苏煌,你怎么了?”南槿吃惊地丢开手中的文书,站起身来,恰好也在厅中的无旰急忙上前搀扶住苏煌有些站立不稳的身体。
虽然胸腔内的空气仿佛已经完全被挤压了出去,额头也一阵阵地发涨,但苏煌还是咬着牙抓住了南槿的手,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告诉我,峭笛……他怎么了?”
南槿一愣,神情略略有些不稳,勉强笑道:“不是说他有任务……”
“那就是说他还能回来吧?”苏煌象捉着救命稻草般收紧了自己的手指,纵然明知是谎言,也贪婪地需求着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是南槿却神色犹疑,与无旰相互对视了一眼。
“你是怎么会知道的?”无旰小心地问了一句。
苏煌觉得好象有一根细细的线在额头处紧紧地勒了下去,眼前有一些模糊,但却说不出是不是有痛的感觉。
左手有一些颤抖,抬起右手去压,两只手却一起抖动了起来,无论怎么用力,也攥不成一个拳头。
在这一瞬间,心中有疯狂的恐惧,刚才支撑着一路奔来的那口气一泄,顿时觉得整个人害怕得想立即逃开。
“没事……没有事……”苏煌小口地吸着气,喃喃地对自己说着,“南槿还没有回答,不一定有事……别怕……”
“苏煌……”南槿抚住了自己朋友的肩头,面色如雪,“你听我说……”
苏煌抬起眼睛,只轻轻看了他一眼,就本能般地缩了缩肩膀,用力摇头:“不,我不想听了,峭笛马上要来了,我要出去等他,我没有时间……”
要等峭笛来,所以没有空,不要听,什么话也不要听。
搭档不象自己那么急性子,有时候等他来,要很有耐心才是。
退了两步,坐在地上。屋子里突然变得很安静,不知是南槿停止了说话,还是耳膜已经被强制关闭。只觉得恍恍惚惚中,周围的光线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不停地有人影在面前晃来晃去,就好象是有意在挡着峭笛到这里来的路。
“你们让开一点儿,”苏煌抬头说,“让开一点儿,让他过来。”
有冰凉的手指贴在脸颊,短暂的清醒时间里,看到南槿发红的眼睛,听到他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也不想知道。
有人在前面抓住了他的肩膀用力地摇动,一边摇一边大声地叫着:“峭笛死了!他到死都是最英勇的战士,所以你不要这个样子!”
苏煌却努力向后缩着身体,闭上眼睛甩掉刚才的声音,安慰自己说:“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听见……”
因为如果听见了,峭笛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到那时,连等待,都会变成一种奢望。
苏煌愿意祈求所有能够祈求的东西,只要还可以等待,等待他归来自己身边的那一天。
“宾公子,我来照看苏煌,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无旰关好微掩的窗户,躬身来到南槿的身边。
“都两天了,他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南槿用忧虑的眼神凝视着苏煌,“我就是知道他会这么痛苦,所以才决定能瞒多久瞒多久。”
“终究瞒不了一辈子啊,”无旰劝道,“您也不用太担心,等苏将军他们进了京,有家人安慰,可能慢慢就好了。”
“希望如此吧。”南槿缓缓站起身,刚拉了拉肩上的披风,就有一个仆从出现在门口道:“薛先生有急事,已经进来了。”
语音未落,薛先生果然已经迈步进来,急匆匆地道:“终于查实那条老鱼的行踪了。”
“哦?”南槿回头看了苏煌一眼,挪步到了隔壁的外厅,问道,“既然已经查实,越快行动越好。”
“是,被他溜了好几次,这一回再也不能失手了。”
“人手足够吗?”
“人手从来就没有够过……”薛先生的语气有些嘲讽,“护卫老鱼贼的都是些武功超群的高手,等闲的士兵根本连追都追不上,就连穆峭笛这样身经百战的好手上次不也……唉……不说了,幸好他们的实力也折损的差不多了,只希望把伤亡减到最低……”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多带几个人去吧,鱼庆恩不是等闲之辈,越小心越好……”
“嗯。”薛先生点了点头,刚站起身形,不由地怔了一下,“苏煌……你怎么……”
“带我一起去吧。”苏煌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站在外厅的门口,双颊铁青,唇角抿出坚硬的线条,“不是人手不够吗?我也是一个战士,有任务的时候不派我去,我的搭档会怎么想?”
“可是你……”薛先生正想再说什么,南槿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臂。“让他去吧。苏煌说的不错,他……还是一个战士。”
薛先生深深地看了苏煌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好,既然要去,就不许出乱子!”
“您放心,”苏煌抬起冰冻般的双眼,“我绝对不会……连累任何一个弟兄的……”
“那我也去吧,”无旰突然插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也就少一份危险。
再说我很了解鱼庆恩这个人,一定会有用处的。“
薛先生又回头深深地看了无旰一眼,平板的脸上居然闪过了一丝微笑,“要去就都去吧,老鱼贼这次,一定无路可逃。为了不走露风声,我们今天晚上就会行动,你们两个先休息一下,做好准备,子时在东门会合。”
“是!”苏煌与无旰同时应道。
站在侧后方的南槿若有所思地凝望着这两个人,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化解的浓浓忧伤。
在决定要参加任务之后,苏煌就努力振作起精神,不仅吃了一点东西,还小睡了两个时辰。睡醒后起身,就开始检查兵器和夜行衣。
房门吱呀一声,南槿缓步走了进来,把手里拿着的一个小包袱放在一边,开始一边默默地帮苏煌做着战前的准备,一边尽量用平常的语调跟他叮嘱着一些事情。
小半个时辰后,一切都安排妥当,南槿这才走到床沿边坐下,端详了一下苏煌的脸,神色极是黯然。
“你不用为我担心,”苏煌的唇边淡淡地弯起一个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南槿垂下如羽双睫,双手紧紧握了握苏煌的肩头,又慢慢滑落,勉强吸了口气,微笑道:“看看你,穿得这么单薄,现在毕竟是冬夜,就算是出任务,也不能……”
“没事,我不冷,”苏煌喃喃地道,“现在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觉得更冷了……”
南槿没有答言,径直解开自己带来的小包袱,拿出一件厚厚的棉袄背心,在苏煌眼前抖开。
“这是他做的……你也知道,他一向心灵手巧,什么都会做……”
苏煌有些惊异地盯着这件棉背心,虽然南槿语焉不详,但他还是瞬间明白了过来,嘴唇颤动了几下,眼中竟然不自禁地涌上了一层泪水。
“穿上吧,穿着这个,就好象有小六在保护你一样,我也能够放心一点……”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