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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虞子期不再害怕了,不再颤抖了,也不再让自己委屈羞辱下去。
没有任何轮廓的脸在众人的瞩目中慢慢的抬起来,她清楚的看见每一个人在瞧见她时露出来的鄙夷和恶心,心底五味杂瓶,犹如刀割,又像是被利剑一点一点的分切。
苦涩的笑出现在她的嘴角,笑容明明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是她的脸上却咧着大大的笑意;就这样矛盾着、挣扎着。
“你们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你们为什么不问问自己,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谁造成的?”嘶哑的嗓音就像是被逼入绝境的猛兽发出来的最后咆哮,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溢出来,可就算是落败到如今这步田地,虞子期依然不依不饶着:“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你们——”
听着耳边这近乎女高音的尖叫声,陈叶青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直接脱口而出:“我去他娘的,还真他妈是你啊!”说着,陈叶青就抬起头,一脸烦闷的看着虞子期那张大饼脸,哭笑不得:“见过傻逼的,没见过这样的傻逼;真想将赵礼叫过来看一看,这就是他曾经喜欢的女人?这是女人吗?是怪兽吧!虞子期,你沦落到这种地步我不管你,但是你沦落到这种地步之后又出来吓人,我就不得不说你两句了;以前你好歹也算是朵花,就算是朵食人花但勉强也能看,可是你现在看看你的样子,啥叫我们逼你?老子逼你去整容了吗?你老公逼你去削骨了吗?你他妈自己作能默默地选择作死嘛,为毛要作成这副怪样之后要冒出来指着我们的鼻子喊着都是我们的错?我错在哪里了?你老公错在哪里了?——哦,要说我们真的有错,那只能错在我们都认识了你这样一个奇葩,一个变态;明白?”
已经被闭上绝境的虞子期听到陈叶青的这段话,无疑就像是在烈火中又浇了一桶火油,‘刺啦’一声,就看她那双本就怨毒的眸子里就像是烧着两团无法扑灭的烈火一样,恨不得射出火球,将陈叶青烧的粉身碎骨。
“司马媚!——”虞子期声音尖利的喊着陈叶青的名字,就算是被绳子绑缚着,可她因为情绪激动而怒涨的愤怒逼得她居然朝着陈叶青跪行而来;那样子,就像是冲上来和陈叶青拼个你死我活一样。
关键时刻,还是秦战站出来,长剑一出,就看一道银光闪耀;陈叶青还没看清楚这道下手极快的光芒,耳边就传来一声宛若鬼厉的尖锐嘶喊声,跟着便看见虞子期的脚踝处漫出发腥浓郁的血气,止也止不住的鲜血以小溪湍流的趋势不断地从她的脚踝处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本是燃着淡淡清香的大殿瞬间就被这股血气覆盖,让人闻着忍不住轻轻蹙眉。
陈叶青以袖掩鼻,看着虞子期佝偻着身子,用发白的手指抱着自己跌脚踝处不断挣扎打滚的模样,瞧了秦战两眼,又看了看哀嚎不止的虞子期,啧啧出声;果然是跟着赵礼混的人呐,出手狠辣当真是一点也不留情;瞧着不断冒血的伤口,陈叶青揣测,秦战这是废了虞子期的脚筋,让这个女人彻底无法移动,生生变成了一个废人的趋势。
看见这一幕,稳坐在宽背大椅上的赵靖只是紧了紧眉心,紧抿的薄唇更是抿出了一个无情的弧度,冷眼看着自己曾经的王妃以最狼狈的姿态在他面前哀嚎哭喊。
虞子期抱着疼到了骨髓中的苦楚冷眼看着那对朝着她露出幸灾乐祸表情的人,咬紧了牙关,就算是嘴里已经有股铁锈的腥味漫漫溢出来,可她却像是没察觉到一样,在一阵阵的疼痛中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拜秦战这一剑所赐,身上的绳索被长剑削断,最起码她现在不用再像一个待宰的牲口出现在司马媚和赵靖的眼前。
看着那个明明已经面无人色的虞子期依然强撑着一口气挺直了腰背怒视着自己,陈叶青不得不开始佩服这个女人;要说韧劲儿,怕是连他自己都比不上虞子期吧,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将自己的脸弄成这样,堂堂一个王妃,曾经千人拥戴万人手捧,如今却做着下人的伙计,这份屈就,这份忍耐,一般人怕是绝对做不来;最起码,他陈叶青就做不到这一点。
就在陈叶青看着虞子期快要将那对眼珠子瞪出来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靖王此刻开了口:“当初本王让你引咎自尽,为的就是保全你虞家一门老小,如今你这样堂而皇之的回来也就罢了,居然还做下这等丧心病狂的事,难道你就不在乎虞家?不在乎自己的父母了吗?”
虞子期的脸上满是因为疼痛而滚落的冷汗,刚才铁青的嘴角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慢慢开始泛白,明明是一副娇弱的身子,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可是她依然将自己的脊背挺得笔直,怒视着赵靖,冷笑道:“虞家吗?哈哈——当年就是为了虞家,为了父亲的欲望,我才选择嫁给了你;既然一个父亲都能将自己的孩子当成自己谋得权势的筹码,那我何必为了这样的亲人而断送自己的性命?再说了,我已经死过一次,也算是偿还了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从醒来的那一刻我就决定,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不是虞子期,而是以一个全新的生命和身份重新过活。”
说到这里,虞子期的身子晃了晃,瘫坐在地上的她一手紧紧地按压着脚踝上的伤口,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自己的生命争取多一点的时间,另一只手强撑着地面,支撑着自己不要在眼前仇人的面前倒下去。
可是她却不知,她越是想要让自己变得坚强、不服输,她就显得越加可怜。
赵靖听到虞子期的回答,轻轻地嗤笑一声,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样回答一样,冷冷开口:“那你重活这一次,可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虞子期猛然抬起头,毒蝎般的眼珠子怨毒的瞪着赵靖:“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暴露?说到底,赵靖,你就是我的克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仇人。”
“我怎么发现你这个人特别冥顽不灵呢?明明是自己太坏了造下的孽障,可你自己看不见自己的坏处,偏偏一副天底下的人都辜负你的姿态;虞子期,你知不知道不要脸这三个字是怎么写的?”陈叶青忍无可忍的开口,如果不是担心这个女人身上会留有什么暗器之类的致命东西,他真想冲上去戳开这女人的脑袋,看看她的脑子里究竟是泥浆还是豆腐渣。
可是陈叶青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话听在扶桑的耳朵里却是挑衅和污蔑;在虞子期看来,她司马媚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她什么都有了,所以她根本无法体会像她这种什么也没得到,反而将自己折腾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人。
所以,在陈叶青的厉声指责中,虞子期嘴角含着笑嗤嗤的笑出来:“司马媚,你说我是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那当年在我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时候,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要那样对待我?父亲为了权势,可以私下安排我嫁给赵靖,赵靖为了拖住我,可以将我不闻不问的丢在王宫里数年;至于赵礼,曾经的海誓山盟他可以忘记,可是为什么他要选择忘记我,跟你这样的女人走在一起?别以为我不知道芙蓉宫对赵礼来说的意义,他在当年柔妃娘娘居住的宫殿里种上了我最爱的梅花,可为什么会因为你而一夜之间将梅花铲除?从头到尾,我做错了什么?都是周围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先辜负我,那也就别怪我辜负他们!”
说到最后一句话,虞子期狠狠地一咬牙;苍白无色的脸颊因为她的那股狠劲儿而变的狰狞扭曲,尤其是她因为情绪激动而慢慢开始从嘴角往外溢血的模样,更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陈叶青听着虞子期的满嘴胡说八道,看着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临死前的执迷不悟;他真是想不明白赵礼那样通透的人,为什么会在当年选择了她?
难道真如虞子期所说,当年的她是干净纯洁的,是越来越险恶的现状改变了她?
哼,这种说法未免也太牵强了些吧;一个人若是真的善良,她不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一个人若是真的高洁,她是不会为了现实为委屈自己,硬是将自己给带入歧途;只能说她虞子期跟她口口声声极为痛心疾首的父亲是一样的人物,虞浩然贪恋着权势不假,她虞子期自然也是恋慕着身份高贵之人。
当年的赵靖可是正宫皇后所出,真正的嫡长子,身份自然要比其他皇子尊贵几分;而赵礼不过是个并不是很受宠妃子的儿子,简单比较谁都能看出来这嫡庶之间的差别;虞子期声称自己是被父亲所逼,可若是她真心与赵礼相爱,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难道她不会奋力一搏?最起码,赵礼那样出彩的人物可是很值得女子为他全力放手一搏的。
但虞子期没那么做,而是以一个受害人的姿态,佯装出被逼嫁的委屈坐上了嫁给当年大皇子的花轿;这种人,简直就是典型的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不愧是虞家出来的女儿,这种不要脸又厚颜无耻的劲头,简直跟虞浩然那只恶心的老狐狸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陈叶青忽然笑了;看着因为他的笑而朝他投向不解目光的赵靖,他对他打了个眼色,在深吸一口气之后,大而无畏的走上前,来到身体摇摇晃晃的虞子期面前,邪恶的一挑眉,说道:“是啊!你是最无辜的那个,在当少女的时候你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像卖肉一样卖到了靖王身边,知道靖王为什么将你干晾在封地的王宫里吗?那是因为他无法对一块被家人抛弃而腐烂的肉感兴趣,你抬头看看你的丈夫,那样英伟俊秀,怎么会屈就自己而选择和你相配呢?”说到这里,陈叶青声音一提,继续道:“至于赵礼,你以为他当年也是喜欢你吗?当年他对你好,也不过是因为你是他恩师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对你好了几分你就以为他是真心相待?或许,曾经是有几分情意吧,但是你也说了,芙蓉宫可是当年柔妃娘娘的宫殿,他选择铲除梅花而栽种海棠花是为了什么?那是因为他在向我这个皇后示爱,赵礼爱海棠是公开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