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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着,扬子就赶忙小跑到吴越的身边,忙将捡来的东西递上来;而老黑也赶忙收住脚步,惊讶的看着怀中安静呼吸的小家伙;太医院?手令?难道这小东西是……
吴越一听事关太医院,忙将手里的火把交到身边的手下手里,然后接过黄铜令牌一看,果然,是真的东西。
“老黑,把人抱过来!”
“是,老大!”
老黑一听这话,赶忙欢活的跑过来,心想着这小东西或许能逃过死劫。
明亮的火把下,那张脏兮兮的小脸显得十分可笑脆弱,吴越看着这张辨别不出任何特征的小黑脸微微皱了皱眉心,扬子瞅见,忙递上来一方灰色的帕子;吴越顺手接过便朝着那小小的小脸一通仔细的擦拭。
当那张细白较弱的小脸赫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围着小东西身边的所有人,都像是吃了鸭蛋似的,齐齐张大了嘴,谁也想不到前段时间让王爷下令寻找的小太医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老大,他……他是,是杜离太医!”
扬子惊讶的指着被擦干净的小白猫冲着吴越就是一通嚷嚷。
“我知道,当初还是七皇子的人抓了他去照料皇后早产的身子,听说皇后很倚重他,只是当时在蓟州的时候他突然消失,跟着七皇子也不见了,王爷为了帮皇后娘娘,这才答应帮忙寻找的。”
老黑没想到他这怀里的小东西居然会有这样的来历,当下就乐了:“嘿!当时我们天南海北的到处寻找,就差掘地三尺了,没想到无声无息消失的人会突然出现在眼前,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什么得来全不费功夫,你忘了当初我们在冰天雪地里到处找这家伙吃的苦了?”扬子瞪了眼老黑,接着又低下头不爽的看着小白猫,愤愤道:“就是这个小家伙,让爷爷骑着马在雪地里跑了小半个月,冻的都快成冰碴子;没想到他妈的他居然今天才给老子出现。”说完这句话,扬子粗糙的‘呸’了一声,那架势,像是小白猫此刻是清醒的,他一定赏这小子一记拳头尝尝。
吴越扫了眼身边的诸位手下,道:“行了,不管怎么样也算是意外收获;老黑,你把人安置在后院,等天亮了我会向王爷禀告,剩下的人继续站岗,记住,别再扎堆起哄,让老子发现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敢给老子偷懒,削了你们!”
“是!”
齐刷刷的整齐响亮的口号声在后院传开,接着不出三秒,刚才还挺热闹的一个角落瞬间归为一片宁静;黑夜,再次笼罩在这里,如果不是空气中还有一股火把燃烧时淡淡的火油味儿,怕是谁也没想到就在眨眼之前,这里可是有数十名武功高手对着一个晕的无知无觉的小家伙手足无措。
*
靖王府里在夜幕中出现了一片小小的热闹景象,位于龙脉之上的皇宫一角,自然也不会甘于落后。
此刻,初荷宫中。
一袭宽松的月白长裙柔软的穿在萧玉桃的身上,如乘飞归去的出尘仙子,圣洁而纯白;只是正值女子最美丽的年华,即使未施粉黛依然绝色不俗的脸颊上却是布满了迟暮的沧桑,往日总是晶莹剔透的双眸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阴暗的灰布,再也看不见里面的澄澈干净,却是漾着一层层诡异的涟漪,要人说不出的从心底里发憷。
就在萧玉桃在偏殿窗栏前小站片刻后,一个同样很是婀娜多姿的身影从一处角落中走出来;那是一张极为平常的脸颊,在这处处争艳的后宫显得极为普通;可就是这样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颊上却是生了一双夺魂摄魄的眸子,那是一双充满了野心和阴冷的双眸,宛若湿热森林中最诱人的美女蛇,惊艳却又致命。
“奴婢见过娘娘。”女子从角落中走出来后并未着急着来到萧玉桃面前,而是一派恭顺的站在萧玉桃的身后,规规矩矩的行过礼后,眼眸微垂,神色平静。
萧玉桃侧首,淡淡的扫了眼女子:“扶桑,你被人怀疑了。”
“奴婢知道。”
“你准备怎么做?”
被唤作扶桑的宫女终于在萧玉桃的询问中抬起头,娇嫩的粉唇妖娆的勾起一个异样的弧度,像是笑,又似是嘲讽:“娘娘不会是想要在这个时候,丢下扶桑不管吧;奴婢可是为了娘娘,做了好些事情。”
萧玉桃冷笑,道:“当初本宫就跟你说过,一旦有一天你成为本宫的累赘,本宫会毫不犹豫的甩开你;当时,你可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扶桑微微一颤睫毛,完美的遮住眼底渗漏出来的凶狠:“奴婢说,会任凭娘娘处置。”
“看来你还记得。”萧玉桃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头顶上圆圆的明月,又是一月的十五日,人间处处都团圆,唯独她永远都只是孤零零的一个:“如果司马媚真的怀疑到你身上,本宫是不会保你的;谁碍着本宫的路子,本宫就会毫不留情的扫除谁。”
扶桑听着那宛若黄鹂般动听的声音,妩媚的笑着:“娘娘放心,奴婢会万事小心的。”
得到这个回答,萧玉桃又回头看了眼那站在阴影之中的妙龄女子;她总是有一种感觉,就是早晚有一天会被这个看似平常无奇的少女吞噬,她在她的身上闻见了危险的味道,明明知道对方不可触及,可她还是像中毒一样选择与她合作;因为,她心底的仇怨实在是太深了,深到可以和魔鬼做交易,哪怕是出卖自己的灵魂。
看着萧玉桃多疑的在自己的身上扫视了几眼便转身离开,扶桑这才长舒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胸口,低声冷冷一哼:“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也学会了要挟我?!”
说到这里,扶桑看了眼早已寂静无声的偏殿,然后在推开宫门直直的朝着御花园附近的一处假山走去。
深夜中的御花园,早已是一片寂寥无声;早春的湿润唤醒了沉睡了整整一个冬天的万物,鼻息间一股淡淡的泥土清香和小草儿青涩的味道在夜色下显得更加浓郁易辨;黑沉沉的假山在夜晚看上去就像一只盘踞在御花园中的猛兽,张牙舞爪、伶俐神威。
扶桑来到假山附近,先是警惕的朝着四周张望片刻,发现没人跟踪后,这才隐身走进假山丛,然后在一阵七拐八拐中来到一个叠放的稍有凹陷感的大石头面前,柔嫩的手指不知动了哪个地方,便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接着就看见几块大石头微微松动,跟着一条长长的甬道就出现在扶桑的面前。
扶桑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轻轻地吹了吹,一簇柔弱的火光出现;跟着便毫不犹豫的迈步前行,极为熟悉的朝着甬道中走去。
如今的大周皇宫,建立在前朝魏皇宫的遗址之上;听说在几百年前,魏国被敌国攻破都城,末代魏帝为了不将祖宗留下来的气势磅礴的宫殿留给敌国,便燃起了大火,将那堪比人间天宫的魏皇宫付之一炬;大火整整燃烧了七天七夜,当最后一簇火苗熄灭的时候,昔日精美的宫殿早已和尘土化为一体,人们再回忆起时,只能从文献中查找出魏皇宫的画工勾勒。
民间有传言,魏帝的这场大火烧的有些奇怪,因为当大火熄灭后,敌国派人在烧焦的宫殿中四处寻找魏帝的皇子和皇女的遗体;可是不管怎么翻找,别说是整个遗体,就算是一丁点人骨都找寻不到;当时,就有传言,魏帝是假借大火之势,利用了宫中的机关将自己的儿子女儿以及宫中的所有财物尽数送出皇宫,为的就是在垂死挣扎中留下一丝血脉。
可是,若是说有机关,那机关又在哪里?
敌国的人几乎都将整个魏皇宫翻烂了都找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只有坊间百姓口耳相传,说是在敌国攻城的那天晚上,有一队神秘身份的人物从都城外悄悄离开;那队人神色慌张,穿金戴银,举手投足间尽显天家风范;可是,传言归传言,只因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亲眼所见。
故而,随着历史的渐渐流逝,人们开始渐渐淡忘那场大火,开始渐渐忘记那个传言;百年之后,大周朝建立,而周朝皇宫就建立在当年魏皇宫的遗址之上;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何周朝开国皇帝会选择这个地方。
扶桑一个人扶着湿滑的墙壁慢慢的走在长长的甬道里,不知走了多久,当前方传来一点亮光时,她才收好手中的火折子,慢慢的踏出这湿寒气极重的甬道。
“是谁?”
“我。扶桑!”
原来,这条长长的甬道直通宫外,当眼前的亮光越来越大时,一座座落在城外的一户普通乡绅的避暑小院出现在眼前。
“原是姑娘来了,姑娘请吧,殿下早就等候多时了。”此刻说话之人,正是凌洛辰身边最得以信任的左右手刘川。
扶桑淡淡的看了眼刘川,就随着他的步子跟上;待推开院落大门,她只身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在这不大不小的院落中,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他微微仰着头看着头顶上的月光,如星眸般耀眼的眸子里浅浅的倒映着迷人的光痕。
扶桑看着面前这丰神俊伟的男子,不知是不是被月色影响,居然有稍许心动神往,渐渐靠近的同时,细白柔嫩的手指轻轻地拉上了男子绣着精致繁复花纹的袖口,细软的嗓音随之传来:“殿下。”
男子垂眸,目光落在那只拉着他衣袖的柔荑上,就看他眉心微微一簇,带着一丝毫不遮掩的不悦之色:“松手!”
扶桑愣住,继而也不做扭捏,立刻就放开这看似亲热的拉扯,掩嘴笑道:“殿下可真够无情的,我为了你连皇宫都只身淌进去了,您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一声吗?”
男子终于抬眸正眼看向扶桑,没错,此人正是凌洛辰。
凌洛辰讥讽的看着眼前惯常喜欢勾引人的女子,道:“你敢说只是为了我吗?”
扶桑呼吸一窒,接着便又笑出声:“好了,知道你厉害,连大周皇宫这样的密道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的这点小心思就不在你面前耍弄着玩了。”
凌洛辰见这个女人终于不在自己面前妖妖娆娆的扮狐狸精,这才走到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后,说道:“宫里的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