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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白,断念的原主人。
我不知道师傅有多美,因为他的脸,在我成为他弟子的那天,他便亲手划去,生生的痛,我不知他是怎样忍受的,于是记忆开始阴暗,只是我依然记得,他的脸,就是我现在的脸。
我与师傅,两个人却是一张脸。
师父说,这是断念的继承。
只有毁灭,才会有重生。
飞绿对我的到来,并没有多大的抵触,他只是淡淡的望着我的脸,怔怔的发着呆,然后泪流成河,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哭的那么美、那么无声,似乎万物成空,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眸底却是一片漠然,如同师傅一般,“你叫什么?”
“凤飞离”我抱紧了断念,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瑟瑟飞扬。
“凤飞离”他低低的唤着我的名字,最后狂笑出声,笑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留白,你这傻瓜,你这傻瓜,你以为他还会记得你吗?你以为你的牺牲都是值得吗?他不会记得,不会的!”
我只是静静的望着他,断念却是一片哀鸣。
很心痛,宛若一只只蚂蚁在心头咬噬,点点皆是血泪。
断念在为师傅不值吗?
我不知道······
“我要找到那个人。”我撩起额前的发丝,碧绿色的水滴状烙印在额间闪烁,这是断念继承人的标志。“我以凤飞离,断念的继承人的尊严发誓。”
“不愧为师徒两,连发的誓言都相差无几。”他的头微微的偏着,似乎不愿再看我的脸,“那你就留下,成为落韵斋的乐师吧。”
我放下手,漠然的低下头,眼角却扫向巷子的一个角落,一个人影飘忽而过。
很熟悉,却又陌生。
迦叶,我终于我可以再靠近你一步了。
虽然这次我们的身份仍然是云泥之差。
虽然——
你已经记不得我了······
蓦然回首
真是歌舞升平的年代。
我抱着断念,静寂的弹奏着。
“飞离,有人点你去趟载月楼。”飞绿皱着眉,打断了心不在焉的我。
“知道了。”我刚想起身,却被他拦住。
“怎么了?”我不解的问道。
他冷冷的看着我,伸出手,用手指顺着我的发丝捋了下来,正好盖住我的半张脸,“记住,不要让人看到你的脸。”
我闪身避开他的触碰,低着头,缓缓道:“因为这张脸是师傅的,所以你不愿让人看到吗?”
“留白的脸?呵呵······”他偏过头,低声笑了起来,喑哑的道:“你们的脸不过只是断念的附属品,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浅薄的假象。”
我怔然的抱紧断念,静静的注视着他漠然的神情。
蓦地,从我的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原来你是这里的乐师。”
迦叶?
怎么是他?!
我不知所措的定定的站在原地。
“我叫迦叶,上次的事真是抱歉了。”
似乎是看出我的不对劲,飞绿虽感到不解,但还是上前替我解了围,“他乃是我落韵斋名下的一名乐师,凤飞离。不知公子你找他有何贵干?”
他只是笑,很浅淡,很温和,“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听他一曲?”
飞绿蹙起了眉间,颇为伤脑筋的瞥向我,“这······”
我低低的笑着,任着指尖随意的摩挲着琴弦,“若我不答应,不就显得我太不识趣了吗?”
“飞离!”飞绿猛地抬眸,眸底尽是一片清冽、明亮。
“对不起,飞绿。”我转过身,拉了拉他的衣袖,对他摇了摇头,“请替我回了那个约,很抱歉,我让你难做了。”
飞绿缓缓闭上眼,轻轻的叹了叹气,“你去吧,我会替你回了。”
“谢谢。”我抱着断念越过他,走向迦叶。
“要幸福哦,飞离,连我们的份······”我似乎听到了他压低的声音,很飘忽、很无奈,更多的是一抹无法压抑的悲伤。
“如果连你······”他顿了顿,偏过头,抬头望着苍蓝的天空,声音变得极缓、极低,剩余的话似乎随风而逝。
如果我只有一次机会,那么我愿赌上一切,来换这次机会,哪怕最怕会······
因缘生孽
从那天开始,迦叶便经常来落韵斋。
飞绿还是一言不发的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我,那眼神却是一片清冽、明亮,仿佛看穿了一切。
长安的天空永远也比不了大漠的碧蓝、干净,总是笼罩在一片糜烂的色彩中。
我怀抱着断念,随意的坐在枝繁叶茂的月桂树下,任着点点光点渗透叶隙,落了我一身。
迦叶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举着一壶竹叶青,静默的喝着。
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的漠然,似乎连再次相遇时的微笑都忘了。
“你若不想听就算了。”我抱着断念,收回落于琴弦上的指尖,对他摇了摇头。
他举着酒壶,漠然的低垂着眼睑,那长长的眼睫毛对剪着许多错落,而眸底却落着一抹淡淡的阴影。
许久,才听到他苦苦道:“飞离,楼兰需要我!”
“我知道。”我似乎感受到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拉扯着,很痛、很痛。
飞绿曾在几天之前告诉过我,楼兰正遭受龟兹的恶意侵犯,此刻正需要他的力量。
只是他是不能回去的,绝不能!
因为······
他是楼兰放在大汉的质子,一个棋子。
“大汉的天子告诉我,若我想回去,就必须有人代替我留下,而那人必须是我的妻儿。”他偏过头,冷冷的笑着,“他明知道我无子无妻,这是刁难,我若是答应了,便陷于我对未来妻子的不仁不义,但我若不答应,则陷于楼兰于不忠不孝,呵呵,真不愧于大汉的天子,无论我要如何选择,都有愧于心,终生不得安宁!”
“迦叶·······”我低低的唤了一声。
“飞离,你告诉我,告诉我到底要我怎样才能回到楼兰,要怎样啊!”他似乎失控了,低头狂饮着碧清色的竹叶青。
我伸手拦下他,唇边尽是无奈的苦笑,“你有喜欢的人吗?迦叶。”
半晌,他抬起头,定定的望着我,点点头,“在楼兰,她叫暗云。”
“你不想伤害她,是吗?”若在这种时候,娶了她,便是对她的一种侮辱,也是她一生的委屈。
他抬眸注视着深蓝的天空,眼眸深处一片错综复杂,“飞离,请你帮我。”
我拉起裙角,抱紧了断念,似乎听到心底仿佛有一个地方碎掉了,“我是男人,迦叶,很抱歉,我是帮不了你。”
“你可以的。”他定定的注视着我,缓缓道:“因为你的脸。”
伸手覆住落发盖住的半张脸,我低下头,低低道:“你都看到了。”
“从第一天看见你怀中的断念,我就知道你是谁了。”他的声音很低很缓,似乎带着莫名的伤。“虽然现在没有人可以认清断念,但我可以,因为断念原是出自楼兰!”
“而且飞绿从不曾对外言明过我的性别,是吗?”我感受到心底一阵阵的发冷。
原来从一开始的邂逅都是骗人的。
你就不怕对我不仁不义吗?
迦叶——
你这混蛋!
过了许久、许久,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莫名的苦涩、难堪。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嫁给你,迦叶。”
他低下头,慢慢的啜饮着碧清色的液体,我听到他缓缓道:“对不起,凤飞离。”
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算什么?!
我不想在听到你的抱歉,真的。
每一次·······每一次只会让自己一次次心软的原谅你,亦如当年。
执手之殇
也许,我也想过和迦叶在一起,厮守到白头,不过那只是在梦中。
只是没想过,当这一天发生时,我会这么难堪,这么无奈。
迦叶,
为了你,我欺骗了世人。
为了你,我已无路可走。
为了你,我将死无丧身之地。
迦叶,你可曾想过,若有一天,这件事被人揭发,我将会如何?
会如何啊·······
飞绿在那一天,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却依然狠不下心不来参加我的婚礼。
我隔着殷红的盖头,舔着唇边的胭脂,心中一片片泛凉。
这场戏,我以一具男儿身,却将女儿身来演,真够讽刺!
这里,恐怕除了飞绿,在场的人无不是以一场闹剧来看待于我。
迦叶,你对于我,只有如此的不上心,才会这么残忍吧。
所以,这场戏,我,凤飞离认输。
蓦地,我发觉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到飞绿冷冷的声音,很恭敬却也很嘲讽,“不知瑞王也会对这小小的婚礼感兴趣啊。”
“他有断念,飞绿,你就是想藏也藏不了他一生,凤飞离,你竟然敢背着我嫁给别人,你以为我会任着你吗?”那人的声音很愤怒,仿佛想要扼住我的喉咙,活生生的掐死我。
“瑞王,他已是我的妻子。”迦叶的声音依然很沉稳、淡定。
“凤飞离?!”瑞王发狂似的冲向前,解下我的盖头。
顿时,四周一片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