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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很迷惑,听不太懂,问:“大小姐,您是不是喜欢这个人啊?”
“当然不是,”秦广陵咬咬下唇,紧捏着瓷杯,快速语道,“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样一个人,没身份、没地位,还订过亲!我、我只是假装喜欢他,明白吗?
我从前不懂,我的婚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那些说爱我喜欢我的男人都不安好心,特别是那个口蜜腹剑的二皇子,更是让我看清男人的真面目。
我打算,以后都不成亲,但我家里一定不准。
我就让自己看起来‘喜欢上’一个我爹我娘我祖母他们绝不会同意的一个人。
他比我小,他只是我家的一个管事,什么都没有,他就是个仆役。
可是,他现在失踪了。
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秦广陵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她说她的害怕,她怕那个人遭不测,说她的后悔,她若早知如此就不会离开他身边,她明知二叔公、大姑母他们有多么地心狠手辣。
“那天我真不该跟我爹吵嘴的,说不定给人看出我的想法,我不该利用他拖婚事。说不定是我爹下的手,你不知道我爹这个人,该狠的时候,绝不会手软。还有他得罪的那些人,”她叹一声,“不说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你听不懂也正常。”
“三月懂的,”她很肯定地说道,“大小姐,你一定喜欢上璧管事了。”
“没有!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秦广陵恼火道,她站起来,原地踏步绕圈子,“你不懂的,这件事说起来是我们秦家对不起他,我只是、我只是在怕我自己害死他。他总说我笨,当然,他不会这么失礼,他只是用他的行动映衬我笨得无药可救!
我怎么会喜欢这种人,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说出口的话气死人,总是在我最难堪的时候出现,他一定在心里笑我是傻子,总是给他找麻烦。”
三月和小姐面面相觑,这样还不喜欢,那怎么样才叫喜欢呢?
秦广陵像是想通了,用力道:“我绝不会喜欢一个看不起我的人!他只是个下人,又没骨气,好色贪杯,长得又难看,就算他比全天下人都聪明, 我也不会喜欢的!没错,就是这样。”
她转过身,对上两人:“现在该你们了,怎么样把这个人找出来?”
三月没主意,推小姐。
顾家琪微笑道:“既然此人不值一提,那大小姐就让他淹没在人群里吧。”
秦广陵神色一僵,顾家琪又道:“既然大小姐说璧管事聪明过人,那他必然已为自己找到后路。大小姐紧逼,反而会给他招去祸事呢。”
“可是、可是这样,”秦广陵在可是,明知自己再不管才是为那个好。她神色犹豫,忽而坚毅,破釜沉舟状道,“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她轻快地笑了下,“三月,写的什么新剧,让我看看?”
三月应声,拿来自己在写的新稿,三人欢快地讨论,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
进八回 平生塞南塞北事 还君明珠(下)
话说乐安钱庄庆祝酒会当日,顾家齐被顾家琪言语逼走。
这位顾家公子对其妹感情无疑是复杂深沉的,他执着于达成与妹妹的约定,哪怕要他杀光天下人。为了两人能够“永远在一起”,顾家齐又给出一个承诺,他会做到妹妹所需要的保证,不畏皇权的依靠。
在实现妹妹的期望前,顾家齐不会再见妹妹。
于是,他离开。
有人拦下他的去路,道:“顾少爷,我们合作如何?”
“夏侯雍?”顾家齐轻笑,二皇子的走狗,还不如秦家堡的一个三等婆子。夏侯雍也不生气,道:“凭顾公子单打独斗闯出一片天地,小南妹妹早已嫁入秦家堡。”
顾家齐淡淡,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
夏侯雍又道:“李太后未死,顾少爷又是福嘉公主驸马,若能洗清自家冤屈,荣耀加身,何惧区区一介商户?”
在大魏,无功名的商户不能与权贵子弟结亲,这有明文法典规定。
顾家齐有点兴趣,再度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刘惠山。”
“那个两面三刀的叛徒,他的话,也能认?”顾家齐冷啐,皇帝太师内阁逼得其他人都改投门庭,当年顾照光就是孤家寡人,就是最忠的刘惠山,也是被顾照光用东宫太子、顾家王牌军双管齐下拿捏着不得不从。
夏侯雍同意他的话,道:“事成后,要我们这些人保举他做兵部尚书。”
“我们?”顾家齐的恨意在舌尖翻动。
“现在军中一盘散沙,谁也不服谁。只有顾总督的后人,你,才能够让他们合成一股绳。”夏侯雍解释道,“自从顾少爷存于世的消息传开,所有人都在寻你。”
顾家齐没有说话,夏侯雍接着又说道。见顾家齐没有接话,他转向另一个话题,道:“我准备了足足六年,我至少有七成把握:顾少爷,只要你振臂一呼,此仗此胜。有这不世战功,宫里李太后、大皇子都会支持顾家复起,重建郦山侯府根本不是问题。”
顾家齐思考后,又问道:“你要什么?”
“宣同总兵。”
“成交。”
夏侯雍重重一报拳,两人分道扬镳。
顾家齐星夜赶路,召集梨花宫门人,起所有家产,招兵买马,组编军队,集结关外。他与夏侯雍一番信件来回,确定关内外里应外合之策,以全新火器对战夷人铁骑之冷兵器。
景帝十四年底,魏军大捷昭告天下。
前宣同总兵之子顾家齐会同宣府参将夏侯雍,前后夹击北夷大部,将之赶出塞外,成功收复失地康州益州等地,并生擒夷人鬼面军师魏人叛国者洛江笙。
同时,东宫太子、二皇子、内阁首辅、兵部尚书等多方重臣,收到宣同军监徐有根六年前泄露军情买卖军需物以次充好害死十万宣同精兵的铁证。
顾氏家族沉冤昭雪,幽居景福宫的李太后复出,可惜的李顾后人所剩无几,李太后要皇帝好好补偿那些吃苦的孩子。
皇帝下旨,招顾夏刘这些有功之臣进京封赏;又,查原秦家堡义女秦若瑶为郦山侯后人顾念慈,封为郦山公主,择期入京谢恩。
圣旨到秦家堡的时候,顾家琪脑袋一片空。
这之于她来说,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她确实给冷若冰霜的顾家齐、别有深意的夏侯雍以及宣旨道喜的宦官给惊到了。
她抓过圣旨,再读一遍,终于吃透其中意思,她克制不住怒意,撞开所有人,冲向秦家堡女眷的禁地,秦大当家的议事厅,她是踹门进去的。
当时,秦东莱正与秦家各管事在开年终总结会。
“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顾家琪是真地万想不到,他会这么做。
秦东莱挥手,众管事手卷文书,敛眉肃目地退出。秦东莱起身,安抚全身炸毛的小姑娘,道:“我太老了,配不上你,你本该享受天家荣宠,富贵一世,这些绳绳芶芶的,就当游戏随兴玩个乐子罢。”
“你以为我是傻瓜,你,你分明就是给你儿子女儿铺路,怕我碍事,就我傻,总不相信你会这么狠。”
秦东莱承认,他是利用顾家琪的能力,大举扫平秦氏商业王朝里不和谐的声音;待大局定下,他又略施小计,堂而皇之地将她所有势力连根拨起,再剪除顾家琪的耳目,让她不知身外事。顾家琪根基浅,又信任秦堡主,整个人都沉浸在算计皇帝与池越溪的计划中,倒是一点也不曾起疑。
“你还年轻,多吃几次亏就知事了。”
“哈,难道我还得感激你没赶尽杀绝不成!”顾家琪冷笑数声,“好得很,我顾家,”她理智打住话头,是的,她顾家琪有生以来就没吃过这样的亏。从来别人进她一尺,她便还人一丈。
但是,在一个老谋深算的关中霸主前头放狠话,真正自掘坟墓,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当然,她也不屑耍手段再引他怜惜,她就当用六年时间买个教训!
现代生存法则,早已告诫过追求爱情的女人们。
男人若可信,母猪能飞天。
顾家琪先遭仇敌夺权,再被一心倾慕的良人背弃,真正六年用心,尽付流水。
若换成其他女子,此刻必然要崩溃。
顾家琪尚能自嘲,人家演技高,谋划深,十个顾家琪加起来也不是秦东莱的对手。此番能全身而退,都该感谢对家手下留情。只是尽管心志坚定,尽管深知两人从来不过利用关系,但到底是用过情,不免惆怅。
惆怅又如何?
不过大老板将雇员榨干油水,再一脚踢开。
就当、冲击总裁夫人位置不成功,被集团裁员了。
“秦堡主,你在危险之际救我生死,今次,顾念慈就当还您恩情。从此后,青山绿水,永不见。”
顾家琪转身,迈门槛,大步走向锦衣卫。
她没有再看那人一眼,她只记得。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凉爽。
因为,她心底的怒火,有如火山里的岩浆,汩汩地喷。
第四卷 京华朱门 贤妻良母是件技术活
第四卷 京华朱门
进九回 美人团扇半遮面 未婚先X(一)
前回说到顾家齐对其妹有种绮异的偏执,不惜与夏侯雍等人合作,洗涮顾照光的冤屈,为顾家雪耻,最终为顾家琪挣得郦山公主的衔头。
这封号实在不好,大家都知道魏景帝和池顾两人那档子事,重提郦山侯府无疑是在挑衅皇帝的男人尊严,顾家女的存在本身就是在煽皇帝嘴巴子,也不知内阁拟旨的时候是不是睡觉了。
魏景帝能顺着太后的意,批准这圣旨,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但是,大家都肯定一件事。就冲着景帝那阴狠的性子,必然是不会放过让他不痛快的人的。
果然不出所料,顾家齐押送魏国叛逆路上出了事,北夷的鬼面军师洛江笙给劫走了。
顾家齐手下全是天山梨花宫的好手,又有大军全程看管,能叫洛江笙给跑了,这其中分明有猫腻。景帝责成顾家齐戴罪立功,抓回洛江笙,就不必进京受封了。
剩下郦山侯府一个弱女,那还不是怎么搓就怎么整了,景帝果然好算计。
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
顾家琪就在这样烟波浩渺的揣测中,入宫谢恩了。
李太后很满意小姑娘,现在是少女了,但在太后老人家看来没嫁人都算小姑娘。李太后先是和周围左右赞赏了番顾家女的礼仪、容貌、谈吐什么的,后面是大把地恩赏。
太后身边的钟嬷嬷,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