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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芸张张嘴,眼里有了惊疑。
龙怜愣愣的抬起头,洛英居然那么早就知道小七是会医术的,“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从来也没有说过,还容她这样过了很多年。
洛英微微扯动嘴角,“你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有拆穿你对不对?”
龙怜看着他,洛英竟然笑了,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当时的小七,我已经留不住了,既然这样,我又何苦拆穿你。你欠着的,是小七,自然要等她自己来算这笔帐!”
“太子不能代替她作主,莫若不能,所以我也不能。”
洛英脸色一整,“可是龙怜,你的脑子不应该动到朗儿的身上去,他是洛家长子嫡孙,你竟然敢对他下手。”
龙怜慌忙摇头,“怜儿没有,小少爷真是自己不小心。”
“哼!”洛英冷笑,“朗儿虽然年幼,可是已经习武练箭,早不同一般幼童,单只失足落水,岂能淹到那种地步,你当我那时不在现场便看不出来了么?”
门“吱哑!”一声响,洛怀礼身着单衣走了出来。
“怀礼!”
“相公!”
金芸和龙怜齐声唤道。
仿佛一夜之间沉寂下来,洛怀礼身上的倦色消失不见,就连那吓人的惨白也缓和了,他开口,声音沙哑,“芳菲!”
芳菲连忙跪下,心中惶恐,“姑爷?”
洛怀礼拒绝了金芸的扶持,走到洛英身边,“当年你家小姐身上那一掌,是你吧?”
除了洛英,其他人都愣住了。
洛怀礼只静静的看着她,“近段时间我服的药膳,也是你帮着你家小姐张罗的吧?”
“姑爷,”芳菲抬起头想要张嘴说什么,
洛怀礼平静的打断了她,“朗儿失足落水,半天浮不上来,你也功不可没吧?”
“姑爷,芳菲怎么敢,小姐,你一定要为芳菲作主啊。”
“相公,你在说什么?”龙怜跪在地上移了两步,泪水涟涟,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洛怀礼扯开嘴角笑了,一如以往的优雅温和,却凭添了几丝凉意,“我总以为,流着眼泪的人,是真的伤心,所以我选择相信。现在我才知道,有些笑容,只不过为了掩饰滴血的心。”
“我最近常常在想,小七转身而去的那一刻,笑得那么美丽,那么动人,心里,却是在流着怎么样的泪,每每想起,都心痛如绞。”
“龙怜,枉我自认聪明绝顶,却从来没有想过你舍得拿自己的孩子来争宠,你这招太狠,我,一点也想不到。我心中只有小七,却迫于皇命娶了你,所以对你本就心存愧疚,再加上对小七爱之深责之切,才会那么冲动愤怒。”
手悄悄的握紧,却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我一直心存疑问,却不敢去想,我一直以为,如果假装不知道不明白不懂,就不会那么后悔那么痛!是我自己逼走了心爱的女子,这样的事实,我怎么能有勇气去面对。”
眼睛微微闭了闭,洛怀礼的声音格外的温柔,“可是怜儿,即使这样的虚假的伪装,你也不许我拥有了。你不觉得,你对我们没有出世的孩儿,对我,都太残忍了么?”
龙怜只觉得浑身虚软,恍惚间似乎已经知道将要到来的是什么,她趴在地上,“相公,以往是我错了,可是这次,真的不是我。”
洛怀礼点点头,“我知道不是你,你怎么会那么笨。朗儿要出了事,你怎么脱得了干系?”
几步走到芳菲面前,手掌迅速的抚上,芳菲脸色发白,分毫不敢动弹,只因为洛怀礼按住的地方,是她的死穴。
“芳菲,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吧,白天夜晚两地奔波。说来,也亏得你将信息及时传递给你那位主子,我们才省了很多功夫。”
“本来想留着你的,谁想你居然敢将脑子动到朗儿身上去了?朗儿要是真出了事,萧家与我便势成水火,太子无论如何做,都是元气大伤吧?”
芳菲脸上一片死寂,紧紧的咬着唇一声不吭。
龙怜仿佛明白了什么,惊愕的看着芳菲。
洛怀礼一笑,手上缓缓使力,“早已经有死的觉悟,所以一句也不辩解么?你对你真正的主子,当真忠心!”
鲜血从她嘴角溢出,软倒在地,洛怀礼撤手,“想死也没那么容易,来人,送到大理寺卿莫大人处。”想必他会好好招待芳菲的,尤其是憋了一口气让她多活了这么多年后。
芳菲终于被人带了下去,龙怜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洛怀礼的大腿,哭泣道,“相公,你早已经知道是芳菲做的对不对,那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洛怀礼没有挣脱,只是看着她,“我的确知道她是二皇子的人,刚好将计就计,所以没有动她。但是,她对我,对小七做的事,我先前却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两天想了很多,才慢慢串起来了。可是,怜儿,如果没有你,她的那些伎俩又怎么能轻易得逞。尤其,当年逼走小七,没有你的同意,又怎么会演得出那样一出。”
“不要,相公,不要,怜儿以后会改的,再也不敢跟姐姐争宠了,怜儿知道错了,相公,相公……“怜儿死死的抱着他,泪如雨下。
“迟了,怜儿,我们都迟了。”
金芸抓紧了身边的人,“老爷?”
洛英没有看她,只闭了眼睛,“是啊,怀礼错了,你错了,我们都错了。如今,即便后悔,也迟了五年。”
盛宴'VIP'
“娘,你陪朗儿睡好不好?”
“好!”
“娘,你今天讲两个故事朗儿才睡可以吗?”
“可以。”
“娘,明天带朗儿去爬山好不好?”
“好。”
“娘……”
轩辕杉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如果要论懂得利用天时地利人和,朗儿要算个中翘楚。淇安是真的吓到了,自那日之后,时刻都要看到朗儿才放心,要不是实在是天气太热,恐怕连吃饭都要抱着不松手。
很久之后,淇安才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了出来。
一出门,就被旁边站着的身影吓了一跳,“轩辕?这么晚还不去休息!”轻轻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轩辕杉也不答,只看着她。
“怎么了?”淇安伸手拉着他往院中走了几步,怕声音太大吵醒了朗儿。
轩辕杉微微抿了嘴,举手手来,“你只要朗儿不要我了么?”
淇安睁大了眼睛。
“这几天,你的眼里都只有朗儿,你都没注意到我置了新衣吗?”
定睛看去,这才发现一向只着白衣的他,换了件浅浅蓝色的衣袍,月光下更显得温润如玉,丰神俊朗。
抬手轻轻拂上,柔软的布料在指尖缓缓滑动。
手指慢慢的滑上,直到,搂上他的脖子,淇安把头也凑上去,靠进他怀里,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轩辕杉搂紧了她,胸前的滚烫一点点浸湿他的衣衫,直渗入他心里。
“我真是很害怕,如果朗儿有了什么万一,我该怎么办?好像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只有自己,轩辕,我已经不想再自己一个人了。”
想要告诉她,她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无论生与死,都还有他陪着她。
想要告诉她,他想抓住她的手,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会放开。
想要告诉她,他会保护她和朗儿。
可是,终究什么也不能诉诸言语,他只能,紧紧的拥住了她。
后来,他送她回朗儿的房间。
转身之际,刚刚关上的门忽然又开了,她伸出头来,“轩辕,你穿这个颜色,真的很帅,我不是没有看,我是不敢看。”
眨眨眼,“怕看得多了,迷得我七荤八素。”
话说那一晚的轻五,简直是心惊胆颤。
一向清冷的主子,突然间散个步回来就笑容满面,还神情恍惚,能不叫人心慌么?
“淇安,你真不去?”
正值秀女大选,皇上宴请群臣,也算是君臣同乐,一般而言,龙心大悦,也会成就无数姻缘。
养眼美色,无数繁华,几年一度的盛宴。
轩辕杉的身份,自然不能不去。
可是淇安答应了朗儿要陪去爬山,自然□乏术了。
轩辕杉欲言又止,他想她去,想要她看着那个人正妻另立。
她将朗儿看得那么重,怕有朝一日为了孩子而改了心思,事情未定,他始终不能安心。
淇安抬眼看他,“我不想去,我怕碰见龙怜。”
听说,龙怜回府当晚,自缢未遂,被皇后接回宫中休养。
淇安听说那一刻,有几分震惊,却也有几分了然,龙怜对洛怀礼的感情那么疯狂,有此举也在意料之中。
皇后曾遣人来接她到宫中一叙,她以朗儿为由拒绝了。虽然心中不免怜悯,却也无意再去掺和,那是龙怜和洛府的事,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做什么说什么全都是错。
御花园中,歌声笑语,一片喜闹。
轩辕杉坐于皇上下侧,神情阴晦不明。
坐在对面轩辕极身边的少年,红衣似火,神情倨傲。
轩辕骥微微倾身,用手指蘸了酒,在桌上写道,“王叔,那就是战烈?”
轩辕杉淡淡的点了点头。
轩辕骥摸了摸下巴,凝神打量了一会,忽然越过轩辕杉,径直朝另一边的莫若低声说,“你说咱们那位妹妹,有没有魅力把他从对面拉过来?”
“咔嚓”一声,轩辕骥闭了嘴,敛了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端坐于上位。
他觉得,他的脖子肯定没有那桌角硬,可不想被生生掰下来。
莫若没看旁边人的脸色,只微微笑道,“我看,希望还是很大的。”
话音一落,身侧就有冷意袭来,他暗自运气,然后庆幸,还好他的内功走的灸阳路线,不至于被冷冻成冰。
“杉儿!”正在此际,季太妃的声音传来。
轩辕杉压抑了胸中怒意,循声望去。
季太妃笑意盈盈,“这是妩儿,你们小时候还见过面呢,现在看看还认不认得?”
季妩身姿婀娜,织锦如霞,听见此话,流波美目堪堪看来,对着轩辕杉含羞一笑。
轩辕杉当即脸便黑了一半,而皇上,张了张嘴,脸色怪异,似乎是在憋笑。
季太妃似是极满意季妩的表现,笑容满面,“妩儿,你不是说还跟王爷带了礼物吗?”
季妩徐徐走来,身段轻盈,拿着一管竹箫,“王爷,妩儿幼时不懂事折断了您的箫,此后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支碧玉箫,虽不敢称极品,却是妩儿多年精挑细选才选中的,就当是妩儿的赔礼,请王爷笑纳。”
玉箫通体碧绿,越显得那青葱十指,纤纤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