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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中的两人完全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但诡异的却显得很和谐,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气氛弥漫在中间,氛围很微妙,仿佛外人一丝一毫也插不进去一样。
一个是他喜欢的女子。
一个是他的合作者。
他费尽心思也只与林蕊蕊说过几句话,那还是在他受伤养病的时候见缝插针才说得上话,如今,林久远却一副很熟稔的模样与她对视。
真的有一种被朋友撬墙角抢夫人的感觉!
等等,这林久远似乎是为了看堂妹而出来的,那么,莫非林蕊蕊就是他口中的堂妹么?!
如此一想,白沫硬生生地将他内心勃勃燃烧即将喷发的怒火压制住,一个劲的默念冷静,冷静!万一对方真的是大舅子之一,万一自己误会冲动了,以后就不好办了!
深吸一口气,整理好仪表,白沫快速的几步走过去,直接坐在了林蕊蕊的旁边,看着林久远,笑意未达眼底,冷静道:“林姑娘,今日月色正好,是打算月下抚琴么。”
“……”林蕊蕊缓缓睁眼,没有回答。
林久远一愣,转而脸色有些难看地瞟了白沫一眼,他实在想不到自家妹妹到底是什么时候勾上白沫的,不不不,不是自家妹妹勾搭,而是白沫什么时候瞧上自家妹妹的!心里骄傲的同时隐隐又有一些烦躁,他与白沫的关系目前还是合作者,轻易翻脸不得。
“白公子真是好兴致,不过蕊妹妹可没打算抚琴,”林久远的嗓音有些低沉冷漠,“天色晚了,白公子还是早日回去休息吧。”
听到林久远明晃晃赶人的意思,白沫强压下心内的不满,眼中划过一丝狠厉,道:“林公子也该明白一件事,坏人姻缘可是会遭雷劈的!”狭长双目露出犹如捕猎的豹子般残忍的冷芒。
林久远脸色彻底黑下来。
白沫周身的气势也跟着拔高。
恰在这时,林久远发现林蕊蕊突然起身,忍不住问道:“蕊儿妹妹怎么了?”
林蕊蕊瞥了两人一眼,又看了一眼骇于两人的气势而躲在不远处急忙招手的翠儿,淡淡的摇头,清冷犹如小提琴拉响的嗓音响起:“哥哥来了。”说吧,缓缓转身,径直离去。
望着林蕊蕊消失的背影,两人都明白,交锋无果,但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交锋。
白沫阴冷的嗓音响起:“林公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望成全。”
“白公子是在说笑么,”林久远的嘴角弯了弯,眼里一片骇人的森寒。
白沫眼眸闪了闪,他总觉得林久远对待林蕊蕊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但他目前也没抓到其中的关键,秉着能不得罪大舅子就不得罪的道理,低调出声:“当然,自是等我功成名就,再风光迎娶过门!”误以为林久远是嫌弃他如今从事地下活动,不能曝光身份的原因。
“呵,我先走了,”林久远拂袖离开。
他恨不得宣告全世界,林蕊蕊是他的,可是他不能,和其他的爱慕者相比,他的优势多得可怕却又少得可怜。
……
……
沧澜楼
“……我说呢,我就说白沫怎么中途离开,怎么后来又变得沉默不语,”林子璟在林蕊蕊身旁走来走去,一脸被气狠了的模样,“原来是绕过我来寻你么!不像话!真是太不像话了!”
林蕊蕊有些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糕点,低声道:“哥哥,这话你都重复过三十二遍了。”
林子璟的步伐一顿,然后满脸忧桑地看着林蕊蕊:“我知道,妹妹是嫌弃我唠叨了……”
林蕊蕊脑后掉下偌大一滴汗珠,秉着不想听林子璟继续唠叨的心思,林蕊蕊忙站起来说道:“哥哥,哥哥,今日可是为了带我看花灯才出来的。听说等会还有舞龙狮队,可现如今我一点都还没能呢。”
听林蕊蕊这么一说,林子璟这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猛地一拍脑袋说道:“我的错,我的错……来来,走这边。”一边说,他一边拉着林蕊蕊往后门走,跟着两人的翠儿赶紧拿起帷帽,在林蕊蕊走出厢房的那一瞬间给林蕊蕊戴上。
“我当时看中了沧澜楼,除了好坐在雅间看花灯外,也是因为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直达最有意思的猜谜街,”林子璟刚刚说完。
三人走下雅间楼梯,穿过一小段曲径通幽的小巷,便来到一处巷口。
巷口的外面,人声鼎沸,花灯浪漫,时而有欢呼声,时而有懊恼声,听着好不热闹。
而巷口的这边,安安静静的,根本没有几个人走过。
林子璟冲林蕊蕊微微一笑,他的背后灯火辉明。
不知怎么的,林蕊蕊突然想起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没有记忆,外表再怎么强大内心也是惶惶不安的,直到看到一位瘸腿哥哥对自己满满的爱,被触动,被激励,这才开始认真看待这个世界。
大半年后的今天,仅仅是认真看待这个世界已经不够,该是将时代烙印融入骨髓记在心底了。
林蕊蕊回报一个温暖人心的微笑,伸手,软嫩的小白手放在林子璟的手掌上,兄妹两人一起走向那光明又有些吵闹的世界。
一杆杆印着或动物、或喜字的灯笼,一串串犹如蝴蝶造型的灯花,一层层犹如灯笼造型的飞天灯,令人目不暇接,人山人海,一波接着一波,身处其中已经不像是湖水里的扁舟,而应该是跌落在大海里的一碗水,根本找不到丝毫踪影,的极为壮观。
“真是好多人啊。”翠儿奋力往林蕊蕊身边凑,顺带挤开几个差点挤到林蕊蕊的人,有些无奈地说道,“小姐,怎么办。”
一手牵着林子璟,一手握住翠儿,林蕊蕊的表情倒是很灿烂,她可是21世纪的中国人啊,挤过上班期间的地铁,挤过春运火车的中国人啊!这点人,算什么。
脸上带着淡定的微笑:“没事,别光顾看热闹就行,手牵着手不会丢的。”
翠儿额间的黑线滑落,她担心的可不是走丢啊,她担心的是会有一些人挤到小姐就不好了。
“好啦好啦,别苦着一张脸了,今儿可是来玩的,”林蕊蕊摇了摇翠儿的手,然后指着不远处的猜谜摊位道,“来来来,我们去猜谜。”
灯谜的来源不可考,反正很老就是了,灯谜的彩头不是最吸引人的,最吸引人的有两点,一是猜灯谜这种玩法能体现猜谜者的智商,特别是当灯谜题很难时,猜中的人说不定还能得到上层人物的赏识,二是,猜灯谜的时候男男女女在一起,猜中了,说不定还能在心上人面前耍帅,所以颇受少男少女喜爱。
当然,这种游戏,对于精通脑经急转弯以及被信息轰炸过的林蕊蕊而言,实在是没有什么难度,稍微瞄几眼就能知道答案,直接唤翠儿过去说答案,然后领取奖品,一路完全就是碾压过去的。
碾压到最疯狂的时候,以至于大众一听到一个清脆的丫鬟声响起,就会不由自主的往那个摊位上靠拢:
“小姐小姐,这个蝴蝶风筝好好看哦!”
“小姐,小姐,这个小玩意儿好可爱啊!”
“小姐,小姐,你看这摊主还号称百年难得的灯谜呢……”
……
一般来说,当这样的声音落下,就会听到一声犹如能洗涤灵魂的嗓音轻柔的说“好!”,之后,就会看到摊主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以及小丫鬟捧着礼物,脸上笑得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若不是带的仆人太少,翠儿与林子璟身上都挂满了彩头,只怕林蕊蕊会将这几个摊位都横扫一遍。
就在林蕊蕊有些累了,唤着翠儿打算离开的时候,就听见旁边有一个略显轻佻的女声响起:“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猜对了几个灯谜么,其他闺秀的本分肯定就忘了。对吧,表哥。”那里面的酸味真是几里外的人都闻得到。
林蕊蕊微瞥了眼,发现是一个梳着夫人发髻的怀着身子的女子,正在对旁边一个扶着她的男子撒娇。
林蕊蕊虽然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但也不至于被别人说几句就要大动干戈,更何况说话的人还是一个孕妇,权当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积累福分了。
转身不再看他们,干脆利落的与哥哥走另外一边离开。
在集会的欢乐情绪总是能传染的,周围的人兴致都很高,街头上表演的戏剧诸如舞狮子、杂书和戏曲等等,明明很多在平日里早就看过,甚至演得比这些在大街上的好多了,但大家就是看得比在家里要欢乐。看累了,欢呼累了,就随处寻一个地方吃东西,沿街有很多临时摆设的摊档,面食、汤圆、薄饼、糕点等,色香味形俱全的各色小吃,简直让人停不下来。
玩得有些累了,三人回沧澜楼厢房打算小憩一夜,等第二日天亮返家的时候,却见大厅里有一个形如槁枯的中年女子,正痴痴的犹如望夫石一般站在门口。
一旦瞧见有人过来,那双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可待得看见不是自己等待的人后,一双眼眸又暗淡了下来,很是落寞。
这时,从二楼下来了一个满头白发头上戴着几个金钗的老太太,她身旁有三个丫鬟扶着,原本笑容可掬,可在看到大厅口的中年女子后,脸色顿时阴沉起来,暗骂一声:“晦气得很。”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那女子听见。
只见那女子肩膀一抖,眼眶顿时红起来,一看就是软包子受气媳妇的样子。
偏偏她还热脸贴冷屁股地向着那老人走去,低得犹如蚊子一般的声音响起:“娘,夫君还未回……”
“好呐,”那老人根本不让中年女子说完,只是挥挥手,“我儿子可是要做大事的人,你成婚七年了也没能留个一子半子的,也不招揽纳妾,你看我儿子嫌弃你没有。在家里不够贤良淑德也就算了,在外面怎么还是一副这晦气样,我儿子带着陈姨娘去玩,那是姨娘的本分,当正妻的,只要有孩子,稳得住就行了。别本末倒置!”那老太太一副高傲的为媳妇好的模样教训一通,训得那小媳妇连连点头,这才止住口舌,慢条斯理地继续走下来。
林蕊蕊突然低低的“嗤”笑一声,然后看向林子璟低声道:“原来正妻的本分,就是老实看家,看夫君被别的女人玩啊……”
林子璟嘴角抽搐了一下,轻轻地敲了一下林蕊蕊的脑袋:“淘气!”
林蕊蕊轻轻地点点头,怜悯地看了那个中年女性一眼,唉,是包子就别怪狗惦记着。
三人回到自己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