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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母心生不满。
说到底,林明柔就是一个喜欢将过错怪罪到别人身上以彰显自己无辜的人。
林蕊蕊也没继续搭理她的心思,古来最重孝道,哪怕看不顺眼大伯母,在被召唤时还是得去一趟。
走之前林蕊蕊不忘将小老虎放进翠儿的怀里,认真叮嘱她一番。
堂房中坐着一个妇人,李嬷嬷站着,彼此正说笑着,见林蕊蕊进来,李嬷嬷当即退下,连一个礼都没有行,林蕊蕊也不恼,等李嬷嬷走后才说道:“不知大伯母唤我何事?”
大伯母先是诡异地打量了林蕊蕊一番,似是想要探究却又收回眼神,顿了顿,才把说出口。
“三侄女啊,你性子这么绵软,身子骨又弱,我和亲家母寻思着,要么洞房花烛夜那天,你和我家淑娟同时进门,这样也能给你分担点,”她的话与她的人一样,句句看似为你着想,实际上却透着刺。
听着是关怀,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给自己女儿铺路吗?林蕊蕊心里不屑,按道理,后定的平妻可是必须得晚一年才能入门的,啧啧啧……不过一年的时间都等待不了吗?那徐举人到底算个什么香馍馍啊,竟然被抢着要!
反正我是一点都不想要。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来,正眼瞧见大伯母正露出如来佛一般的慈悲笑容,但薄唇、高颧骨体现了她刻薄的内心。
林蕊蕊微微一笑,说道:“大洛朝有明文规定,后续平妻必须晚一年方能入门,这不是我身子骨弱不弱,同意不同意的问题。”
见到林蕊蕊那冷淡的摸样,大伯母心里有些气:“三侄女啊,善妒可是正妻的大忌啊!”
“大伯母,不知道大伯家那些流产的男婴是……”
“好啦!”苏太太脸色一沉,“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是大伯母,”林蕊蕊看上去丝毫没有被大伯母给震慑住,突然话音一转,“我记得当初的婚约是,若双方婚成,则二房私产为陪嫁,若双方婚约不成,则必须归还二房私产,也就是蜀城那一块!我要拿回私产。”
二房的私产早被徐家给吞进去了,若让林蕊蕊自己去要,想要要回来简直比登天还难,但现在不一样了,林蕊蕊拿婚约书作为交换,只要林家大房肯出头拿过来,她就愿意悔婚,给林淑娟腾位子。
“你说什么!”苏伯母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不得不说一句,她和林淑娟真是母女,连吃惊的表情都是那么的相似,顿了顿,又瞟了林蕊蕊一眼说道:“此话当真?!”
林蕊蕊点头,补充道:“当然,不过当初定下婚约的时候,徐举人还不是举人,只不过是一个读书的小娃娃。可他现在已经变成举人了,万里挑一的举人。当初蜀城的私产能换得一个读书郎,就不知道现在,多少能换得一个举人郎了……”
苏伯母又是一怔,似乎在看什么怪物一样打量着林蕊蕊,又想到李嬷嬷今天的话,以及至今都没有回来复命的小厮,要知道为了稳妥保密,她派出去的可是娘家带来的得力亲信啊……万一被抓住,那简直……
莫非林蕊蕊真的攀上高枝了?有心想要询问,却还是生了忌惮,片刻后有些疲惫地说道:“库房里专门备了你出嫁的嫁妆,等你退婚后索性都给你,怎么处理它们都行!”
林蕊蕊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报复渣男虽然重要,但怎么也重要不过自家大哥的腿啊!若不是需要银钱悬赏购买珍贵药材,她怎么也不会采取这么温柔的退婚方式……
只不过,这种用垃圾换金银的感觉,还真是有微妙的爽感……
两人协议初步达成一致,林蕊蕊便转身告辞。待得她走后,隔帘后面,林淑娟与紫苑掀开帘子走了过来。
“都听见了?”苏太太一脸菩萨像,看不出什么想法。
林淑娟倒是一脸娇红,颇为激动地说:“母亲,母亲你真是太,太厉害了!我,我可是正妻了!”片刻后,她又迟疑地说道,“只不过就这么逼她退婚,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三妹妹以后可怎么办啊……”
林淑娟毕竟才十四岁,没心狠手辣到那个地步,对待亲人还是有柔软的一面。
苏太太不以为意地说道:“傻孩子,平妻哪有正妻好,这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你三妹妹本就长得格外出挑,现在性子又机灵活泼起来,真让她先你入门一年,待得一年后你进门,徐举人还会放几分心思在你身上,难道以后守活寡吗?!再说了,这可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我可没逼她。”
林淑娟寻思着也是这么个理,到底还是自己的幸福最重要,突然,她又想起柔柔弱弱的林明柔,心里忍不住有些膈应,说道:“既然没有了林蕊蕊,那林明柔也不需要了吧,我根本不需要她帮衬……”
苏太太沉吟片刻,还是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家闺女:“没有林明柔,还会有徐明柔,韩明柔……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当正妻的就是要能忍,要稳得住。何况一开始我为了能让她帮衬你,便放任她与徐举人互有情谊,如今想来倒是成了祸害……唉,你若现在排挤她,只会疏远了你夫君的心。别着急,慢慢来,左右只是一个妾,也就是个玩物,拿捏得住。过几年,等新鲜劲过去了,你想怎么都行。如果新鲜劲没过去,你大可以找更好的玩物给你夫君。当然,你也不可对妾室太大意,一定要将她们拿捏在手才行。”
“真是个贱人,还没成婚就勾搭外男!”林淑娟狠狠地说道,不乐意地点点头,突然觉得好糟心,连可以嫁给徐举人当正妻的兴奋也淡了下来。
猛然间,她看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紫苑,说道:“紫苑,你从刚刚开始一直在想什么呢。”
“回小姐,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三小姐的给我的感觉似曾相识……”
林淑娟:“有什么相识?”
“紫苑也说不出什么,就觉得,就觉得三小姐的表情和奴婢在当铺看到过的一样,顾客典当一件物品,死当却出令人惊喜的价格!”
这话的潜台词,三小姐将徐举人当做屋里的陈年老货,超值卖掉了。
林淑娟听闻又是一愣,原本开怀的心思,在一瞬间觉得更加糟心了。
、021 只闻其声
苏太太察觉出自家女儿的心思,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明里暗里又将利弊分析了一遍,好生安抚了林淑娟一会,这才让林淑娟的心情有所起色。可就在林淑娟即将眉飞色舞的之际,又有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行了礼后说道:“给大太太安,大小姐安。刚刚守门的传来消息,说是门外来了那位洛阳贵人的马车,请三小姐前去一聚呢!”
“什么?!”两母女均是一愣。
对这个消息都是万分的不敢置信!
那位大人是什么人啊,那是落在王爷官员满地走的洛阳,也是身份一等一的大人物啊!这样的人物在陵城冷言推拒所有邀请,也没见那些当官的敢说一句废话,极难见一次面。
今早能碰上这位贵人,真的是凑巧中的凑巧,一群少爷小姐郊游的时候,正好碰到大人远游的车队,这才隐约有了些交集,不但吸引无数听到风声的少爷小姐,连那些达官贵人也腆着脸跑过来。
这样的人物,居然会邀请一位闺阁小姐?!
而且还是亲自过来!
这是要逆天啊!
林淑娟快人快语道:“什么大人?是洛阳的来的大人?确定是吗?”
丫鬟连连点头。
林淑娟眼中异闪连连,一个美人,一个未出阁的美人被大人召唤,最大的可能是被收为侍妾,说不准还能捞个侧夫人。虽说正妻肯定比侍妾好,但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古代,你真的不能说那些小官吏的正妻比王爷的侍妾要高贵要活得滋润!
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林淑娟只觉得刚刚飞扬起来的心情,再一次糟心得落入谷底。
苏太太忍不住一拍桌子,难道三丫头攀上的高枝就是那位贵人?不会,肯定不会,说不定是贵人的手下呢……即便如此思索,苏太太的眼中依旧闪烁着嫉恨:“她倒是一直好运道,这走的哪门子狗屎运!”
大房两母女诧异,说起来林蕊蕊自己也诧异得不行。
从何说起呢,大约是林蕊蕊走出大房苏氏的房间路过小花园的时候,恰巧听到那些标榜矜持的闺秀们正在尖锐的惊呼尖叫。稍稍打听一下便知,原来那些闺秀中有几人脸上突然发红发肿,极其骇人,最为精妙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出现了症状,于是立马就有姑娘阴谋论了。
左一个怀疑是有针对性的下毒,右一个怀疑是打压对手,要知道闺秀之间也是有小团体的,这不,很快就互相指责互相掐架起来。还真别说,人一旦发怒到极致就容易口不择言,一些隐秘的暗害的事情,被那些红肿着脸几乎气急的闺秀给抖了出来。
这些闺秀们,你抖露一点,我抖露一点,听众们再加上一点自己的想象,简直就脑补出了极其复杂险恶的勾心斗角事件!
啧啧啧……
这些姑娘的名声可以说毁得差不多了!
哪怕事后她们的母亲进行补救,比如对那些下人进行封口什么的……但自古以来流传得最广的就是秘辛八卦,特别是有钱人家的挂吧。
林蕊蕊已经可以预见那些奴婢奴才们,怀揣着对“主子们”的嫉妒与轻蔑,添油加醋的将这些事情传播出去。然后这些流言就传递到那些大户人家的后院,大户人家主母的耳朵里。
在古代对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名声啊!谁愿意娶一个蛇蝎女子回家啊!
哪个母亲愿意给自己儿子带回一个名声尽毁的心狠夫人?
她们的人生已经被浓墨重彩的画上一笔阴影。
就在林蕊蕊暗想给被诽谤的哥哥出了一口气时,李嬷嬷突然从大门口飞奔而来,真的,一点也没有夸张的飞奔过来。
林蕊蕊还警惕是不是自己做事露出马脚了。李嬷嬷突然满脸谄媚的作了一个大揖,毕恭毕敬的程度,堪比见到了大房的苏夫人。
“给三小姐请安,三小姐有礼了!”
林蕊蕊警惕心不消,漫不经心答道:“李嬷嬷可有何事?”话语间,也没有停下脚步,反而一个劲的向着门外走。林蕊蕊的心思很简单,既然教训了那些“长舌妇”小姑娘,又与伯母达成“卖夫君”的共识,这个林府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