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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又说:“明天吃饱饭再出门,把药带上,多喝水,多拣阴凉地方走,别把自己搞中暑了。回来时打电话,我去接你。”
“我又不是路痴。”
“记得拿伞,这个季节说下雨就下雨。”
他的身子向前倾了倾,不说话。
外面传来邻居家电视里热闹的乐曲,像是马戏团在表演节目。观众的掌声一浪接一浪涌起,又归于平息。江宁还是低着头,我拨开挡住额头眉毛的头发,找到那双眼睛。
“长这么长了……我给你剪剪头发?”
他看着我,看着看着就一把揽住我的腰,将脸紧紧贴上去,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我浑身的神经立刻一阵哆嗦,惊天巨响,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
“到底剪不剪?”
那颗脑袋半天没动,有个闷闷的声音从缝隙里爬出来。
“嗯。”
……
一只虫子在日光灯上不停转圈子。是已经晕头转向了,还是内心热切盼望能投身进光芒里;虫子一次次撞向灯管,发出小小的“啪”声。它在半空打几个跟头,重新飞上前,紧接着就又是一声“啪”。
我们面对面坐着,江宁用手捋捋湿漉漉头发上的水珠,问:“你真的行吗?”
“只在雨子头上试过一次。所以呢,后悔还来得及。”我说。
他马上在我腿上狠狠一拍:“得了!赶紧干活!”
我仅仅想将他额头、鬓角的头发剪短些,于是进行得小心翼翼。江宁按照吩咐老实地阖上眼睛,两只脚却很不听话地甩开拖鞋踩在我的脚背上,蹭来蹭去。
“老实点儿!”
他闭着眼笑,什么也不说。
明天如果你远去了(珞珞) 正文 第十部分
章节字数:9250 更新时间:08…07…19 18:11
※
FROM江宁:
就是在这年夏天,上海那边开始反复来电话催问叶川有没有时间回去。加班的补休天数和固定假期他已经攒了不少,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回家看看。
“挺好的。去吧。”我满心赞同,“顺便叫上珞珞,她早就吵吵着要出去放风了。”
他想都没想张口便说:“你也去。”
“开什么玩笑!我哪里有假!”
我好象突然又变成了大忙人,忙得连身体上的变化也没心思理会。回医院复查的日子越来越近,叶川想在动身之前把这事办了,我却从早到晚晕头涨脑地泡在工作挣钱上,对他的建议听都不听。
家教之后又是做校对,必须天天上班。叶川脸上没有丝毫不放心的样子,但只要有空必定赶到公共汽车站当接站员。自行车是辆仿山地的,人骑上去便会很难看地撅着。坐在后面的我多望了一眼面前的背影,实在忍不住说:
“你瘦了。”
他将脑袋朝旁边一歪,口气淡淡的:“这下更漂亮了吧?”
我很大声地笑一下,可无言以对。
“今天我把假请下来了。”叶川说起回上海的事,“……你真不打算跟我一起去?”
“老大,我可还在试用期!”
“就我和珞珞——孤男寡女你放心啊?”
“没问题没问题。我对她一万个信任!只要你别动歪心眼儿就成。”
他哼一声:“你当我是啥?北京第一大淫贼?”
“哎!你还别说,我下辈子倒是挺想当采花大盗的,可劲儿追漂亮女孩子,追得她们满街满胡同地窜——多爽。”
“爽死你……不出三天包你变人参!”
“说说而已,谁做的到?!”
“别别,我还盼着有这么一天呢!然后我就做YY的美眉,有本事你来追一回让咱开开眼。”他停了停,又像是自言自语,“叫你也尝尝苦头。”
我猛地踩住地面拉紧车架,叶川完全没防备,差点栽出去。他莫名其妙地回过头——可能是我脸色变了,他的表情有点吃惊。
“真那么想回上海?”我瞪着叶川。
他彻底糊涂了:“啊?”
“把我一人撂这儿你就放心了?还嫌我吃的苦头不够多?”
人这辈子有多少句话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尽管我说得全无恶意,可或许内心潜意识里真的有这种想法在作祟。那不祥的预感,自始至终盘旋在头顶。
再自私一点,是不是就能更幸福一些呢?
之后叶川始终沉默着,直到我们住的那栋楼下。他唏哩咣啷地支车锁车,动静大得出奇,看出他心里有火——这回,完完全全是我挑起来的。
没有吵架,空气微微透出僵持的味道,但仍然平静。我们照往常一样行事,他淘米做饭,我收拾菜。其实,只要我当时不和叶川抬杠,仅仅说一句“我感觉自己现在不太对劲。”这种无谓的冷淡便不会出现。可我就是丁点的妥协也做不到。
“你就不会说不去?”结果,我问。
“我这么说你能答应吗?”他已经吃透了,一付笃定的神情。“不等我讲完,你立码就会飞出去把票买回来。”
我埋头切菜,没答腔。
叶川把米倒进电饭煲内,“然后,你会连打带吓地把我赶进火车,并且理直气壮地说:‘毕竟是一家人,该回去看看。’这中间我敢说一个不字,你便会用那种特别的表情瞧着我——对!就是现在这样儿!如果我坚持,任凭你怎么劝我仍旧坚持,剩下还能做的,大概只有吵架吧。而且你永远是对的,你的决定或选择永远是非常理智的,永远是为我个人将来着想的……”
一席话听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我故意笑起来,“少扣大帽子!你到底想怎样?难不成让我求你别去吗?”
他盯着我大约有两三秒钟,随即很干脆地做出断语:“你心肠没那么软。”
“该不会才领悟到的吧?!”我说。
“不是。”叶川一边洗案板一边回答,语调还是不急不缓的。“你这人特别爱说口是心非的话。其实大部分连你自己都察觉不到,搞不好骨子里盼得要命,可到了嘴巴上就全是反效果。我又不是神仙,哪懂什么窥心术啊,只能碰一回猜一回,对了就顺顺利利,错了便自认倒霉。”
“不过有时候我真闹不明白——江宁,把心里话讲出来会害了你吗?还是……你想给我留退路?”
没办法了。我转过身,用最虚弱的力量对他笑着,然后说:
“别去上海,成吗?”FROM叶川:
电饭煲的孔中开始散出蒸气,“咝咝”微响。我停下手中的活,不确定地瞧江宁。
他笑容满面。
“觉不觉得这句比较像煽情的心里话?”江宁问,“行啊,你若是喜欢听我就说,想听多久说多久。”
突然发现呼吸似乎停止了,下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来。我咬紧牙关,真想抬手给他一记耳光。但马上又认为挨揍的应该是自己。江宁有条不紊地炒菜,调味,装盘。当他回身要走的瞬间,我忽然一把将他拽回来,江宁猝不及防,盘子摔了出去……睡在外面的汤圆被一连串的响声惊醒了,警惕地坐直身子注视我们。两个人的影子斜在尺二方砖地面上,孤零零地一东一西。
“跟我这样说话觉得痛快么?你是不是就见不得别人高兴啊?”我问,心里难受极了。
他不作声,离开满地狼籍的厨房回到卧室。我默默收拾残局,重新炒菜,盛饭,布置好碗筷,这才去里间找他。
江宁躺在床上,手背压着眼睛。我知道他没睡,便坐到旁边推了推说:“起来吃饭吧。”
“叶川,你别生我的气……”
他嗓子哑了,声调疲倦而落寞。
我呆了一下,去摸他遮住双眼的手,还是冰凉冰凉的。于是我忍不住用力握紧五指,弯腰在他耳边轻轻重复:
“起来吃饭,嗯?!”
江宁好象没有起来的意思,反而将身子向床里靠,硬拉我一起躺下。我并不反对,遂像往常一样习惯地搂住他的腰。这时有个念头忽然在脑海里闪过——
刚有所动作,江宁蓦地缩起身子推开我的手。“干吗?!”
“看看有没有包块。”我实话实说,“查一查放心。”
他笑了,但仍旧阻止我去摸肚子,“把爪子拿开!我自己查过,没事!”
“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你有完没完?!”
江宁挣出被压住的双腿,笑着将脸贴过来,嘴唇几乎碰上我的眼睛。我大概猜出他想要做什么,果然,伴随那阵轻微的热气,是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声音。
“回上海——该回去看看了。”
我鼻子发酸,赶紧把头贴上江宁胸前的衣服,不时胡乱蹭着。他奇怪地扳起我的脸,立刻失笑地问:“怎么啦……?不会吧?!”
见我有些窘迫的神态,他慢慢收起笑容,握住我的耳朵轻轻摩挲。
“真是个可爱的人。”
“再贫嘴我把你舌头咬下来!”我唬他。
“有本事就来啊,谁怕谁?!”
不想再有任何对话,我开始不要命般地亲他,直到彼此的身子都发软了,像逆水游了五十年才团聚的两条鱼,挣扎似的互相爱抚着。我感觉到他的手插进衣服里,慌忙连跪带爬地挪开。瞧见我这副窘迫的样子,江宁却紧紧攥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回到身边。
“没问题,怎样都行。”他说,“信我一次……”
我信,虽然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他的精神看起来却比先前强多了。应该熬到头了吧?我暗暗想——
至少,请给我们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
FROM江宁:
叶川不在北京的时候,同他在身边的日子相比我的感觉似乎毫无分别。一天里许多的电话,座机打的,手机打的,公共电话打的。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不过是互相说说自己目前在干嘛;我讲讲单位的情况,他讲讲家里,中间插上珞珞乱七八糟的见闻感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