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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很多这样的树,他在外头写生时也常见到,叫做羊蹄甲。春天时,蝴蝶般的叶子会掉落,紫红色艳丽的花朵则如樱花般开满树头,有南洋樱花的别名,盛开时花多叶少,此时已经过了花期,少了一番璀璨的视觉感。
树叶沙沙作响,又是一阵凉风吹起,吹得那人的衣服的褶纹成水波,他垂眼,拨拨额上的乱发,嘴角微抿,笑意带点淡淡的哀愁,那样飘逸的美丽让张见勇都看呆了。
他心中立时升起一股错觉,仿佛这人会随风归去……
那人随手摘了片叶摊在手中凝视,又说:「庄周梦蝶时,不清楚自己是人、或是一只蝶……我也一样,以为还作着梦……」
「你没事吧?」张见勇担心的问,察觉对方的意识恍惚。
「……我只是感慨,故事里人死了以后,灵魂能够化为蝶,释脱于方外,我却……」他摇摇头:「我却被滞缚在此处,飞不开……」
张见勇一点也不以为对方在胡言乱语,这人的艺术家气质太过浓厚,奇妙的话语由他口里说来,一点儿也不突兀。
「你……」顿了顿,也不知道好不好打探,最后他还是开口问:「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也没有绳子绑住脚……」
「我有一个执念,想见一个人……你会带我去见他的,对不对?」
那人说着,颊边浮起了一抹动人的笑容,牵动着张见勇的心,只觉得喉头一紧,某种情绪驱策之下,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对。」张见勇意识也模糊起来,隐隐听见自己开口说:「你会见到他的,没错。」
仰头看,绿色的蝴蝶充满眼界,就像那天一样……
有人大力推了自己一把,张见勇醒过来,回头就骂:「喂,这样拍人很痛耶!」
「你在这里做白日梦,叫也叫不醒,林杯才动手的。太阳要下山了,快回去。」伟仔钓到好多鱼,心情很好,也不想斗嘴。
「神经病,我才来一会儿……」猛然住嘴,天啊,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绽出橘红色光芒,记得刚刚还日正当中,怎么发了个呆就过好几个小时?
伟仔看他脸色怪怪,以为是写生过度累了,抢了他手中的写生簿翻开,空白。
「什么都没画嘛,你是睁着眼睛睡觉喔?」伟仔念。
「我、这个、我跟一个人在聊天……咦,人呢?」张见勇原地转了个圈,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就说你见鬼了,这里除了软脚虾林杯不爱钓之外,哪有别人啊?走啦,到小慈家去吃饭。」
伟仔说完还用力拍一下张见勇的头,要把人给敲清醒些。
依旧伟仔踩脚踏车,张见勇跨坐后头,一段路之后他回头望,羊蹄角树下什么都没有。
唯有夕阳嫣红、红如血。
第四章
在小慈家吃过晚餐又喝完老人茶后,回到老厝都很晚了,两人分别洗过澡后就睡下了。
房里点了盏小灯,整夜不关,那是张见勇要求的,原因是他怕黑,灯光总给他些安心感。
伟仔神经粗,有没有灯都一样,不过今晚喝了太多茶,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张见勇起身开门出去,想这小子居然不怕黑了,没吵着要自己陪上厕所,有进步。
等了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居然没回来,伟仔真担心了,那小子不会又胆小病发,腿软走不动了吧?
跳起来冲出去,还没跑到后面的厕所,就瞄到右横屋那一方画室的灯亮着,他立刻过去开了门,见到张见勇坐在室内正中央的画架前,拿着排笔蘸着温水,细心的、慢慢的清洗架上那幅画的灰尘与脏物。
「你不怕鬼了喔?」伟仔唯一想问的只有这句话。
张见勇转头看了门边的人,表情平静,眼神专注。
「我不怕了。」他回答。
伟仔觉得无趣,吓张见勇是他最近找到的乐趣,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免疫,真是!摸摸鼻子,无精打采的踱回房间去睡觉。
还是睡不着,可是老厝里没有电视供消遣,只能安分的躺在床上,闭眼假寐。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门开启了,听见那小子摸上了床,窸窸窣窣也不知道搞些什么,伟仔忍不住翻身想骂他,眼睛睁开,吓!
就见张见勇软软的侧坐一旁,睡衣的五颗扣子全解开了,半褪到腰际,袖子挂在手腕之上,晕黄|色的灯光打在莹白的皮肤上头,粉嫩的两颗樱粒微挺,脸颊半泛红,呆呆的盯视着屋角的留声机。
「你又怎么了?」伟仔的第一个反应是对方又在想法子作弄自己。
张见勇听到喊,斜斜飘来春水般的一眼,伟仔胸口宛似被重击一下,几乎听到了心脏咚咚打大鼓的声音。
同样魅惑的眼神他熟,每次自家老大跟压寨夫人有冲突时,夫人就会使出这必杀技,不用说,老大接着色心大起,三两下把夫人给扛回房里,进行更深沉的沟通是也。
当时身为小弟的他都会暗笑老大没定力,可没想到现在的他接收到同样眼神,脑筋也立刻空白手足无措,害他下意识的往后退,咽口水。
这小子到底想什么?伟仔如临大敌。
张见勇却只是咬咬唇,暧昧地轻问:「……你也睡不着吗?」
「我我我……」只说得出我字,伟仔的视觉完全被对方那红润微肿的唇所吸引。
张见勇的手抽出了袖子,上半身完全裸露,身体曲线因着前倾的姿势而划出了优美的幅度,一只手倚在床板之上,另一手扶上了伟仔的大腿,以略低的姿态抬头,仿佛在祈求承恩。
「……大哥……」沙哑的嗓音,隐含挑逗的意味。
伟仔被吓的不轻,他姓简没有错,可是这小子从来都只喊自己台湾黑熊,要不黑熊、要不一个喂来代替,怎么现在喊起自己大哥了?
眼睛向下瞄,摸上大腿的那手掌柔嫩温软,还故意轻压揉捏,并且缓缓朝自己的根部靠近……
别、离远点,快要有反应了!伟仔想阻止他。
不知怎地,他却又像迷了心窍的开不了口,着迷的看着那只手,娇生惯养的手,细腻的没有历经风霜的皱褶,延伸的五根手指修长,虽没有女孩子特有的纤巧,却也媚雅美好,是典型画家、或是钢琴家的手。
这样漂亮的手摸上身,粉红的指尖按捺之处,点起了火苗在烧。
伟仔不敢动,喉咙干渴异常。
对方一寸寸进袭,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伟仔感到对方正吐气在自己的脖子上,搔着痒,痒到皮肤不自觉的颤栗,热热的气息是催|情的春药,从受热的一点开始扩散,酥麻着表皮,透下皮肤组织,窜入血流之中,到达心脏里。
呼吸声沉重了,伟仔控制不住,不是没跟人交欢过,以往他游刃有余,在床上任性摆弄女体,根本无所谓的紧张,可是现在看着眼下人,不过轻浅一个眼神,情Se的意味便袭卷而来,这感受,绝无仅有。
好像回到年少时稍受刺激就会冲动的那时候,血脉贲张情绪激动,成了标准发情期的野兽。
不、克制,对方或许仍玩着作弄人的把戏,等着自己上钩。
无论如何,游戏仍继续:嫩白的手从粗壮的身体上离开,然后,也抓起了伟仔另一只手,将曾经握过无数刀械枪枝的手指送到嘴边,一根根轮流啮咬。
小巧的舌尖舔舐着敏感度十足的指尖指腹,那被湿润包含的快感,简直就像从前那些女人以嘴替他抚慰下体的快感。
恍惚之中有股错觉,张见勇的口里正传送出巨大的电流,透过啮咬的动作,由手指的末梢神经与肌腱穿过腕隧道,直达入自己的脊椎,引诱全身陷入快意的酥麻,不能自己。
伟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对男人从来没有非分之想的他,如今对上一双水气氤氲的细长眼睛,那眼里有恋慕的迷醉神采,让他心动,第一次仔细观察对方的脸……
剥掉平常有的飞扬跳脱,脸部的线条柔软了,显露出清俊淡雅的中性脸庞,情欲的烘托之下,让这年轻男人散发出更媚于女人几分的春色,伟仔从来没有这么过的怦然心动。
他是健康的男人,一旦怦然心动,底下也就蠢蠢欲动,理智却仍在,他没忘,对方是自家压寨夫人的宝贝弟弟,有些事情不可乱来。
忍住、忍住。
张见勇似乎知道他正在痛苦的忍耐,调皮一笑,松口,轻拉着他的手抚过自己的嘴边,脖子,犹然湿润的手指画下一行水痕,灯光里闪现淫靡的亮。
伟仔紧张的盯着,眼睛移不开,全身热的猛冒汗。
继续领着手由脖子向下,探索嫩白柔软的肌肤,经过锁骨、胸前,质感滑滑的,跟酒店里最高等货色的女人相比不遑多让;当掌心与指腹被刻意带领的游过粉嫩的红樱之时,主动挑情的那方半眯着眼,嘴里溢出销魂的低吟,吁喘出媚浪的波音。
「啊……」
拉长的尾音拂过耳廓,震动耳膜,让某人几乎熔成浆糊的脑袋里,勾勒出淫秽的一幅合欢景象。景象里,那在自己底下吟叫承欢的自然是……
伟仔的身体几乎要爆掉,然后看到对方舔了舔唇,听到腻到不能再腻的浅浅低问:「……你不想吗?」
就算不想也都想了,没人能敌过这样的诱惑。
伟仔不是圣人,他猴急的将美丽的躯体给抓过来,紧紧的拥着,发狂了,胡乱的啃着刚刚倾尽全力迷惑他的嘴唇,好像不这样做,无法将自己发烧似的狂热给散掉。
他只知道,谁点了他的火,谁就得负责灭,在情焰烧灼殆尽之前,他不允许对方跑。
张见勇不跑,任着他啃,啃到自己的唇都破了也没反抗。
以温顺的姿态努力迎合,一方面承受伟仔唇舌的暴力袭击,一方面替他解衣衫,当两人胸口的赤裸肌肤相碰触,躯体里的火熊熊燃烧起来,不过是个热吻,彼此就已经大汗淋漓不可自己。
伟仔没这样吻过人,用像是要将对方狠狠咬进自己体内的方式。
从来他都是敷衍似的爱抚过后,提枪直接上阵,泄欲后走人,此刻却不同,野兽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