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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夜,牢房里没有避寒的衣物,寒冷下,伊夏沫瑟缩了一下身体,被打的红肿的双颊已经微微的消退了些,只是左手却是一抽一抽的痛着,如同有钢针不时的扎在那被夹的受伤的指关节上。
一片黑暗里,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牢房的门口,靠在牢门边睡着的战浔倏的惊醒,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却已经被点住了穴道,口不能言的瞪大一双眼看着那黑影渐渐的接近关押伊夏沫的牢房。
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一天一夜的挨冻,昨天鞭打的伤痕已经严重的发炎,加上左手的受伤,伊夏沫双颊烧的通红,呼吸沉重而浑浊,依靠在墙壁上,发丝凌乱着,露出依旧有着指印的瘦削脸庞。
这原本就是他的目的,先利用范家狠狠的打击大燕朝,等伊夏沫死后再查出真相,再借机铲除范家,天衣无缝的计划,可是此刻,站在牢门外,看着那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破烂的衣服上到处是斑斑的血迹,即使在昏睡里,纤细的眉头依旧是紧紧的锁住。
竣冷的脸在黑暗里深深的凝皱起来,裴傲甚至不记得她何时睡过安稳的一觉,好几次在长风院同枕共眠时,她不是独自蜷缩在床的最里面,就是一夜都是半睡半醒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会戒备的清醒过来。
黑暗的牢房里蜡烛昏黄的光芒若隐若现着,惨淡的光亮里,那印在瘦削脸颊上交错的指印是那么的清晰,她那样高傲的一个人,竟然被掌掴了脸,抓着牢门的大手倏的收紧,裴傲幽深的视线愈加的冷沉而复杂。
昏睡里,全身都像是灼烧在大火里一般,伊夏沫难受的呻吟着,混浊的呼吸从鼻腔里呼了出来,忽然,隐约的感觉到一双探查的视线,一刹那,原本陷入高烧昏睡下的意识快速的清醒过来。
快速的坐直了身体,伊夏沫抬手拨开散落在脸颊之上的乱发,隔着地牢的牢门,目无表情的瞪着站在外面的黑色身影,颀长而伟岸的身姿,冷竣刚硬的五官,傲然一世的骄傲,裴傲。
一双清冷的眸子里没有半点的感情,甚至连那滋生出的恨意都消失了,如同看见的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伊夏沫抬手探向了自己的脖子,一个用力,挂着荷包的线啪地断裂,掌心里是一个精致的荷包,里面还有三颗用来保命的药丸。
从此不再相欠,漠然的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的看着裴傲,伊夏沫手腕迅速的用力,荷包在黑暗的牢房里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了裴傲的脚下,三颗药丸原封不动,她要靠着自己的力量活着走出这天牢,他与她,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嘎吱一声,大手抓住了锁住牢门的铁链,随着用力,粗重的铁链竟然被内力震断,裴傲弯腰捡起地上的荷包,大步的向着牢房里走了过来,走近了些,他才发现她的脸上是那么的红,嘴角干涸的破裂,脸上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都是巴掌掌掴后的指印,靠在墙壁上的身体布满了鞭伤,应该还被泼了盐水,伤口只一天,却已经是红肿之后的溃烂。
“恨我吗?”第一次没有用本王称呼自己,裴傲在距离伊夏沫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般的醇厚暗沉,泛着男子特有的磁性。
连目光都没有波动片刻,伊夏沫漠然的看着远方,视线如同穿过站在身前的裴傲落在未知的地方,神态清冷,面容死寂,比起之前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此刻的她完全不看他一眼。
“伊夏沫!”被无视着,可是为什么连恨他都没有?是他利用了她那一丝丝的信任,让她心甘情愿的走入了陷阱,最后却骗了她,丢弃了她,裴傲蹲下身来,快速的掐住伊夏沫的胳膊,冷厉的脸庞此刻染上一丝的恼火,她该恨他的,如同他对伊啸的恨,如同他对她的迁怒和报复。
“不要碰我。”大力的甩开手,可惜过大的力气下,牵动了身体上的伤口,一阵憋闷从胸口蔓延开来,伊夏沫压抑不住的躬着腰剧烈的咳嗽起来,每咳一下,身上鞭打的伤口就因此被震裂开,鲜血再次从那红肿的似乎要腐烂的伤口里渗透出来。
原本就是清瘦不已的一个人,此刻弯着腰,一声接着一声咳嗽着,黑发凌乱的披散下来遮挡住了脸,也遮挡住了她一贯冷傲的态度,此刻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孱弱,躬起的身体如同小虾米一般,露出骨瘦嶙峋的后背,伤口狰狞而清楚的出现在裴傲的视线里。
大掌刚要拍上她的后背,可是却被伊夏沫一个抬手挡了下来,喘息着,依旧咳着,伊夏沫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再次露出那带着清傲和疏远的小脸,即使是此刻,如此的惨不忍睹,她依旧是那个神圣不可侵犯的伊夏沫,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同情。
“恨我的欺骗吗?可那是你们伊家欠我的。”伊夏沫那漠视的态度让裴傲只感觉心头一阵的烦躁,低吼的咆哮声从薄唇里吐了出来,双手重重的按住她瘦削的肩膀,不给她半点挣脱的余地,一双鹰隼般的黑眸里流淌出浓郁的痛苦和仇恨,不再有任何的保留和隐匿,“情儿的一生都被伊啸毁了,伊夏沫你要恨只恨你是他的女儿,是大燕朝的公主。”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峻彦,看着那黑眸里满满的痛和恨,看着裴傲那扭曲而狰狞的脸庞,伊夏沫忽然扬起干裂的嘴角,淡淡的笑容从清瘦的脸上荡漾起来,清幽幽的声音飘渺的不带一丝的感情。
“当初导师曾告诉我,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可以相信的人,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命,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是可以被杀死的,而我第一次出的任务就是杀死导师。”
想起X岛那惨无人道的训练,想起那段宛如隔世般的生活,伊夏沫目光终于正视的看向了裴傲那双满是痛苦的黑眸,干裂的嘴角渗透着鲜血,轻轻的张启,带着无所谓的平淡,“所以如今这一切只是我自己的错,我不该相信任何人,不该将自己的生命托付到任何人手里,这只不过是我犯的错误而已,而我依旧是那句话,我不会死,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死。”
清冷的嗓音回荡在黑暗而潮湿的地牢里,裴傲看着面容平静到骇人的伊夏沫,她是真的不恨他的欺骗,她甚至不在乎现在着满身的伤,她的样子如同学到了一个教训,而不是被欺骗,甚至会死。
蹲在地上的身影如同承受不住的一个后退,裴傲黑眸如火般的盯着伊夏沫,心底有个声音渐渐的清晰起来,她不再相信他,或许从今之后,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凤修,包括毕少白,九幽和音旋。
烦躁里,忽然脑海里浮现出情儿那张绝望的空洞的黑眸,那原本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子却被伊啸给毁了,裴傲麻木的站起身来,掌心里的荷包死死的攥紧,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伊夏沫,漠然的转身向着牢门外走了去,“伊夏沫,这就是你的命。”
黑暗的牢房里再次回归为安静,伊夏沫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依旧靠在墙壁上,而裴傲那黑色的身影一步一步的向着外面走了去,她与他从来都只是仇人而已,如此而已!
天牢外,殷莫非看着走出来的裴傲,快速的现身跟了过去,恭敬的低声开口:“王爷。”
“回府。”冷言的吐出话来,裴傲转身向着皇宫外走了去,片刻的时间后,两道飞骑向着裴王府的方向狂奔而去,大地回归于安静和祥和,月朗星稀的苍穹,到底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恨纠缠。
天牢里,半个时辰之后,战浔的穴道终于自动解开了,可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见黑暗的过道里又是人影闪过,刚要开口,穴道再次的被人封住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麻烦。”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杨柳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天牢里,蒙着脸,可是那秀美的眉宇还是挑了起来,一双美丽的丹凤眼里满是嫌恶和无奈。
“你来了。”这个说要保护她的女人,甚至连什么原因都不知道,伊夏沫淡漠的挑起目光看向大步走过来的杨柳,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天牢,只能说,她的身手非同一般。
“不要将我看的多么伟大,天牢里有密道。”似乎感觉到伊夏沫眼中的意思,杨柳冷冷的丢出话来,双手环胸视线上上下下的扫了一眼伊夏沫那惨不忍睹的身体,不屑的冷哼一声,讥讽道:“当初谁和我说她能保护自己的?”
“你来做什么?”听着杨柳那阴晴不定的不悦语气,伊夏沫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到天牢里来绝对不是来带她出去的。
“看你死了没有,我好给你收尸。”依旧是嫌恶不已的语气,似乎接手了是一个多么麻烦的东西,杨柳快速的蹲下身来,扫了一眼伊夏沫被鞭打的肌肤,黑色面巾下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表情,“还不错,打成这样,气势不减。”
从袖带里快速的拿出一个瓷瓶来,杨柳忽然停下动作,视线幽幽的转向隔壁牢房里被点住穴道的战浔,阴森森的语调诡谲的响起,“不想死的最好给我闭上眼睛,否则我挖了你的狗眼。”
饶是战浔再狂傲不可一世,此刻也被杨柳那森冷的语气骇到,更何况此刻他还被点住了穴道,身体不能动,口不能言,所以为了保命,只好不甘心的闭上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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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雄斗情 85章 营救开始
“从你出嫁开始,就给我添了多少麻烦。”快速的脱下伊夏沫那已经算不上是衣服的破烂囚服,杨柳毫不温柔的将瓷瓶里的药粉洒到了她满是鞭打伤痕的伤口上, 五楼特制的金疮药洒在伤口时异常的痛,而伊夏沫却没有感觉一般,只是安静的坐在了地上。
“那劫我出来的神秘骑兵是你的人。”终于明白那一次是谁将真正的伊夏沫从毕少白的迎亲队伍里劫了出来,伊夏沫淡泊的双眼里再次有了一丝的表情。
“哼。”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杨柳没好气的看着神情淡淡的伊夏沫,“你以为还有谁会救你?你那个禽兽不如的父皇吗?”
提起伊啸,杨柳语气倏地冰冷下来,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虽然算不上是仇恨,却还是一股懊恼和厌恶,如同她厌恶此刻正上药的伊夏沫一般。
快速的将伊夏沫那惨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