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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来者不拒的凤修,敬德憨厚的脸上担心越来越浓重,可是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凤修那严厉的目光制止住,笑容温和而苍白,凤修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那原本就已经孱弱不堪的身体。
他的父皇,他的兄弟,明明在多年之前,在母妃被带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可是为什么到如今,他依旧会感觉到痛,会感觉那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在滴血。
终于,不知道再喝了多少杯,凤修终于无力的醉倒在了敬德的身上,原本喧闹的宫宴也终于落幕,“大人,你何必?”
出了皇宫,还不曾回到府邸,凤修却已经坚持不住,扶着道路旁的大树,呕吐起来,身体冰冷,缺敌不过心头的寒冷。
“敬德,这么多年了,你说我这样又是为了什么?”虚弱着开口,苍白的脸上是阵阵的冷汗,凤修苦涩的笑着,心头再次的浮现出达伦皇那样看似热情,却异常冰冷的面容,他如今带着一身的光华回来了,可是得到的又是什么。
“大人,我去取水给你漱口。”敬德担忧的看着笑容凄苦的凤修,转身向着马车走了去,大人想要证明当年皇上的错误决定,即使没有努尔哈赤将军,他也是一个有用的皇子,不需要承袭努尔哈赤家族的光辉。
那一日,是冰寒阴冷的午后,在冷宫的院子里,母妃在他面前被带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那一刻,凤修无力的看着梅妃被带走,那时他就坚定了一个念头,终有一日,他要让父皇明白,他阿史那·凤修不是无能的皇子,没有努尔哈赤家族,他也会是最优秀的储君人选。
母妃,攥紧了拳头,凤修只感觉胸口一阵翻腾,再也压抑不住的吐了起来,就算不惜一切,他也要为母妃报仇,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甚至父皇。
“敬德,晚些回去。”接过水袋喝了一口甘甜的水,凤修漱着口,对着一旁的凤修开口,“如果就不能散,就去客栈住一夜,不要让阙云和她担心。”
这身体原本就不能喝酒,他也不需要喝下那么多的酒,即使是达伦皇敬的酒,凤修也可以有完美的理由推脱,如今的他不再是那个无能的只能看着母妃被带走的皇子,可是她却还是赌气喝了所有的酒。
“怕我担心就不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冷哼声传来,身旁传来的不是敬德那低沉的嗓音,凤修错愕一怔,快速的直起虚弱的身体,夜色之下,伊夏沫清冷的脸庞覆盖着一层寒霜,阴冷阴冷的,看得出此刻她的心情不好,或者说是非常的恶劣。
“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尤其她如今还有着孩子,凤修柔和的笑着,可是此刻那苍白的冒着虚汗的脸庞时无论他怎么笑,也遮掩不了的。
“阙云不放心。”依旧是冰冷不善的语气,伊夏沫将湿了水的帕子擦上凤修的额头,冷冰冰的脸庞之上虽然冰冷,可是那皱起的眉头去诉说这她的担心,有其他回来的那一夜,听到他和阙云的对话,知道他做的这一切无非是想让自己避开不需要承受的痛苦,纵然之前有怨恨,可是此刻却怎么也怨恨不了。
马车边,阙云和敬德站在一起,凤修再次的笑了起来,“我没事,只是多喝了几杯酒。”
“你的身体可以喝酒吗?你要是不想活了,我可以直接给你一刀。”火气有些的大,伊夏沫挑眉看着凤修那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脑海里再次的浮现出伊冬雪当初那带着安慰笑容的苍白清瘦脸庞,明明都是极度虚弱的人,却总是在她面前故作坚强,她的承受力有那么差吗?
面对裴王爷时,她才会有属于女子的温柔,面对堂哥时,她才会有情绪波动,阙云慵懒的笑着,心头微微地泛起了苦涩,何时也会有个女子可以如同她一般,这样的维护着他的心。
思虑里,突然音璇那英气的脸庞出现在视线里,阙云一直冰封的,不曾开启过的心扉微微的波动了一下,音璇可以如同她那样的坚定不移吗?即使亲眼目睹了他那不堪的过去,依旧可以那么坚定吗?
接连几天,在凤修的身体因为醉酒还没有恢复过来,铺天盖地的公务已经再次的要压垮凤修的身体。
达伦皇的意图似乎很明显,他根本不看好凤修,反而要折辱他的尊严和高贵,让他主动的低头示弱,所以才会将最复杂冗乱的公务交给凤修,每一件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书房里,公文堆积如山,三皇子府邸原本最冷清的皇子府,如今却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各个部的大臣都前来议事,凤修的府邸反倒比皇宫更加的繁忙。
凤修疲惫着,赤红着一双充血的眼睛,还没有翻开眼前需要批阅的奏章,一只素白的手却抢在他之前拿过奏章,随着一个完美的弧度,原本该审批的奏章此刻已经孤零零的躺在了书房外的地上。
而门口,敬德和阙云对视一眼,彼此明了于心,敢将这奏章扔出门外的,也只有伊夏沫一人了,这可是朝廷里最重要机密的奏章,她甩起来可没有半点的含糊。
“阙云,进来。”嗓音冰冷的,看着凤修形销骨瘦的模样,伊夏沫眼中的冰冷又寒了几分,他真的不要命,就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达伦皇,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
被直接点名,阙云无奈的耸肩轻笑着,快速的迈步进入了书房,不解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伊夏沫,不知道她叫自己进来做什么。
“凤修需要休息多久?”将他冰冷的手里的毛笔给抽走,示意阙云给凤修把脉,伊夏沫静静地站到了一旁等待着,他如此的聪明,却为何在亲情面前这么的迂腐,明知道达伦皇在刁难,竟然还接下这么多的奏章,将自己操劳的半死不活。
“最少也需要好好休息三天,平日不可再劳碌,否则天气一冷下来,身体会熬不住。”如同没有看见凤修示意的眼神,阙云实事求是的开口,堂兄的身体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寒症所苦,即使救治也迟了,更不用说这样的劳碌奔波,正常人都承受不住,更不用凤修那原本就虚弱疲惫的身体。
“是要我一把火烧了书房,还是你自己去休息。”她就知道他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劳碌,伊夏沫冰冷的目光直接的看向凤修,二选一,由他自己做决定。
“好,我去休息。”根本没有办法,凤修无奈的站起身来,她总是言出必行,如果自己真的不休息,她真的会一把火烧了他的书房。
卧房里,看着凤修终于躺下休息了,看着那苍白的瘦削脸庞上浓郁的疲倦,眼下更是一圈灰黑色,伊夏沫轻柔的替凤修盖上毯子,达伦皇根本是故意的,明知道他的身体不能劳累,却将无数的公务压了下来,而凤修却为了证明自己,竟然也是来者不拒的全都接受了。
“檀香里加了药,至少要睡上四个时辰。”阙云邪魅的笑着,对着伊夏沫眨巴着桃花眼,两人看了一眼沉沉睡下的凤修,这才出了卧房。
夏日的夕阳格外的美丽,残阳如血,将大地都镀上了一层金黄的色泽,和风吹拂着,一天的燥热似乎都在晚风里消散了,让人感觉到无比的畅快。
“这么多年来我和堂哥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报仇,姑母死了之后,堂哥就变了,虽然堂哥一直没有说,可是我知道姑母是为了将我从太子身边带走才落下了罪名,否则就算努尔哈赤家族毁了,她就是突厥的梅妃,可是为了救我,姑母铤而走险,才被太子和皇后陷害。”
阙云懒散的靠在池塘边的树干上,眯着眼,笑容悠远的看着夕阳西下的景致,那总是轻佻的阴柔俊彦上此刻有着思念和愧疚,为了报仇,也为了努尔哈赤家族如今还苟且存活的人,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阙云知道他也无法后退。
“凤修究竟想做什么?”伊夏沫将凝望着阙云的目光收了回来,心头已经有了思量,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见音璇一面,这些事阙云不会对音璇说,可音璇若知道了阙云这种种过往,她定然会回到阙云身边。
“堂哥药味姑母报仇。”为了报仇,他们可以在苍紫王朝蛰居十多年,忍辱偷生,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终有一日报仇雪恨。
“连自己身体都不要了?”清幽的语调微微的上扬,伊夏沫视线里再次的浮现出凤修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心头的担忧就又多了几分。
他们是连命都可以舍弃的,可是这话阙云不会说出口,连堂哥都对她忌惮三分,三皇子的书房,整个天下也就只有她敢烧,敢将大臣的机密奏章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扔出书房外。
“裴王爷有什么好?”转移着话题,阙云原本懒散的面容上多了一份的认真,侧目看向站在身旁的伊夏沫,为什么这么多人之中,比起痴情,当初毕少白不输裴王爷,比起温柔,堂哥更是甚过裴王爷许多,可是她为什么却独独对裴王爷如此死心塌地,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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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章 刺杀失败
“他……”想起裴傲,原本幽然的脸上不由的温柔下来,迎着夕阳的光芒,伊夏沫没有发觉此刻她的眼神有多么的温柔,那样浅浅的笑容浮现上了总是冰冷的脸庞,那是被深爱的女人才会有的表情。
“裴傲让人很放心。”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伊夏沫说出了最朴实的话语,黑色的双瞳里有着一股的信任,“在裴傲身边很安全。”
身为杀手,伊夏沫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坚强的,即使在苍紫王朝,即使内力比不上寻常的江湖人士,可是她依旧可以好好的活下来,不需要任何的朋友和帮助,可是当裴傲握着她的时候,伊夏沫才惊觉其实杀手比普通人更缺乏安全感,因为害怕背叛,害怕死亡,所以他们总是独来独往,不去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之外。
可是裴傲却给她撑起了一片天地,宛如最可靠的山脊一般,巍峨傲然的挡在了她的身前,他为她谋算部署好了一切,他为了她挡去一切可能遇到的危险,让她可以像个普通女人一样,不需要时刻保持着杀手的警惕,他让她感觉自己也可以当一个普通人,他永远是强大的依靠,永远都是可以栖息的港湾。
他知道她的一切,了解她的不安和想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