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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乡。半梦半醒之间,蛛儿那银铃般的声音还在耳边。
睡到半夜,听到有人猛然将门推开,陆展亭努力睁开双眼,见慧敏靠在门口喘著气,她冷声道:“起来。”
陆展亭惊疑地爬起身来,慧敏低声道:“快点,过来扶我!”
陆展亭连忙下床,依言扶住慧敏,她抓住他的手,很用力指甲几乎嵌进陆展亭的手臂。两人几乎是跌跌撞撞走进了後院,慧敏冷冷地道:“等下,你无论看到什麽都不要出声,明白了吗?”
陆展亭即便满腹疑问,在慧敏森冷的视线也只好点头答应。
慧敏伸出手将屋门一打开,只那匆匆地一瞥,陆展亭失声叫了起来,但那一声只刚出口,就被早有防备的慧敏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但是陆展亭的眼睛还在直视著屋内,在那不大的房间中央,吊著蛛儿,刚刚给他轻声唱歌的蛛儿。
9 隐姓埋名
陆展亭即便满腹疑问,在慧敏森冷的视线下也只好点头答应。慧敏伸出手将屋门一打开,只那匆匆地一瞥,陆展亭便失声叫了起来,但那一声只刚出口,就被早有防备的慧敏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但是陆展亭的眼睛还在直视著屋内,在那不大的房间中央,吊著蛛儿,刚刚给他轻声唱歌的蛛儿。
“你不要吭声!”慧敏在他的耳边声道,见陆展亭点头,她才将手放下。
“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陆展亭流著泪连声问,他想冲进去,却被慧敏拦住了,她冷冷地道:“你不用去看了,她已经死了。我是等到她死了以後才去叫你的。”陆展亭吃惊地张开嘴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慧敏。
慧敏接著淡淡地道:“你不用这麽看著我,这不是我的意思。”她微叹了口气,目中的冰凉似稍有融化,她叹息道:“你想逃出去吗?蛛儿替你想了一个好法子。”她回头见陆展亭还呆在那里,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自己在说什麽,她一甩手就给了陆展亭一记耳光。她用力过猛以至於似乎牵动了自己的伤口,慧敏捂著腹部沈著脸道:“如果你不想蛛儿白为你死了,你就给我听清楚。”
“没有太多的时间,很快就会有下敛房的太监过来。按照惯例,他们会将蛛儿的尸体连夜送出内宫。蛛儿是金陵本地人,她的尸体会被送往城西的义庄,等著她的家人来领回尸体。那个地方已经出了皇宫。按照圣武皇帝的恩典,蛛儿等下会得到一口薄皮棺材,我呢有一小会儿单独的时间与她道别。
你可以逞这个机会逃出宫去。“”她为什麽要这麽做?为什麽?“陆展亭流泪道:”我一直就是这不堪的,根本不值得她如此对我。“慧敏冷笑了一声,道:”这个问题你以後下了黄泉自己问吧。“她说著掏出一个锦囊,道:”我素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你救了我的命,你逃出宫去之後,去杨州府找我们叶家,这里头有我的一封信,我哥哥看过以後一定会收留你的。“陆展亭被慧敏藏在了蛛儿的床底下,他听著有人在屋内进进出出的,蛛儿被放了下来,就放在床上。陆展亭看著床梁,他一遍又一遍地念著对不起。有人将蛛儿了尸体抬出了屋,放进了院中摆在一辆运尸车上的薄皮棺材中,将棺盖盖好。
这时陆展亭听到慧敏的声音道:“我这个主人还没话过别呢,现在圣武皇帝死了,下敛房的人就不用懂老祖宗的规矩了吗?“
陆展亭屏息著听为首的太监说了几句什麽,然後又隔了不多会儿,他听到慧敏轻声道:“快出来!”
陆展亭立刻从床底爬了出去,慧敏低声道:“将蛛儿的尸体抱出来,你躲进去!动作快点,半夜出去,不会有侍卫查看。”陆展亭轻推开棺盖,将蛛儿抱了出来,他看著蛛儿灰色毫无生气的脸,不由心里一酸,将她轻轻放进床底。慧敏似乎也很紧张,她的手紧紧死抓著一根拐杖,指关节都隐隐泛出白色,等陆展亭回转了头,似乎才微松一口气,她轻拍了一下陆展亭的背,柔声道:“孩子,跑吧!”
陆展亭躺进了棺材,在拖上棺盖的那一刻,他看著那张平时不假辞色,总是充满了讥笑的脸,轻声说了一句谢谢。慧敏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抚摸一下陆展亭的脸,道:“孩子,你以後自己要万事小心。”然後同陆展亭一起将棺盖合拢。
很快,陆展亭便感觉到车子在动了,他细数著那些路,那些弯道,尽管韶华宫离最近的西直门只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仍然觉得那是一生中最难耐的等待。
“老张头,又死了人?”陆展亭听那口音就知道是西直门守城队长杨之隆。
“是韶华宫的小宫女。”
“哦,韶华宫的人居然还没死绝啊?”守城的侍卫一阵大笑。 “您要不要看看?”陆展亭听到这里,不由轻轻握住了拳头。 “不了,那韶华宫的小宫女活著的那张脸,看了都叫人倒胃口,别说是死了。”老张头连连应是,接著车身又动了起来,陆展亭轻轻松了一口气。车子就这样不停地向前,陆展亭在棺材里迷迷糊糊的,几乎睡著了。迷蒙中,他有片刻似乎看到蛛儿在前面,他便追啊追,将那女子的背影一拉过来,却是亦裕冷笑的面孔。陆展亭立刻吓醒了,出了一身冷汗,他刚想庆幸是在做梦,突然听到一阵奇特的声音,他再仔细一听,不由额头沁出了冷汗,那是马蹄声,是很多匹马踏出来的声音。
陆展亭几乎都不用深思熟虑,也能猜到那些马匹是追踪自己而来。他一咬牙,将棺盖狠狠一掀,那棺盖翻了过来,刚好砸中老张头。陆展亭从棺材中跳出来,对地上被砸昏过去的老张头说了一声抱歉。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已经是属於金陵西郊。陆展亭仔细辩别了一下方向,便往丛林深处跑去。
他跑了大约有一柱香的功夫,发现不但没有摆脱马蹄声,反而那蹄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喘著气,似乎听到风中传来的吠叫声,他恍然亦裕派来的人带来了狗。陆展亭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到几株岩败酱,他大喜,将那些草都拔下来,忍著草的其臭无比的腥味,将它们统统塞到嘴里嚼烂,然後脱下外套,用那些草浆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涂抹遍,刚想将自己的外套丢进水里,却突然被一个黑衣蒙面人夺了过去。陆展亭吓了一跳,但是那个黑衣人却示意他不要出声,只见那黑衣人几个俐落的飞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时候陆展亭想要再跑,也来不及了,他只好潜伏於路边的草丛中。
当他看到穿著一身黑衣,在火把下,却更显得俊美无比的亦裕,那颗心止不住猛烈的跳动著。陆展亭耳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越是听到自己心跳声,就越是紧张,心跳得越是快。那几条灰色的猎犬似乎也失去了方向,对著半空乱吠著。
亦裕勒住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沈著脸道:“给我四散开来搜,他一定就在附近!”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道:“我要活的!”他的话刚说完,那边树丛中突然一动,几条猎犬立刻像疯了一般追逐而去,亦裕也立即掉转马头喝道:“快追!”
等他们都消失无踪了,陆展亭才虚脱了一般倒在地上,无力地喘著气。片刻,他才有劲爬起身来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陆展亭弯著腰蜷伏在船底,这几天的颠簸让他先是吐了个昏天黑地,继而又发起了高烧。他听到有船泊码头声,接著头上一亮,有人掀开了顶盖,冲他吼了一声,道:“独眼龙,快起来!卸货了!”
陆展亭支撑著起来,慢吞吞地顺著楼梯爬上甲板,亮光照在他那几乎遮去了小半张脸的红色胎记上,看起来即丑陋又怪异,让人几乎不愿意再去看第二眼。运河岸边新鲜的空气让他不由精神一振。他刚想深几口气,就被人在背後狠狠踢了一脚,领头的高胖子道恶狠狠地道:“当初要不是看你工钱便宜,才不要你这个恶心的丑八怪,没想到你什麽活也干不了,还白搭了我好几天的夥食。”陆展亭慢吞吞地从甲板上爬起来,嘴里嘟哝道:“怪不得人说世上最可恨莫过车船店脚牙,捉住就该杀。”“你说什麽!”
“我说就去,就去!”
卸完了一船的货,陆展亭坐在码头边上休息。杨州府虽小,但却胜在玲珑别致,天似快要下雨,整个天空是一片乌云摧城黑压压的。商贩,平头老百姓推著车,拎著包袱,紧赶慢跑。将近重阳的时节,很多门铺上面都插了一把蒲艾。想起去年的重阳节,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陆展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看见船家似乎在收锚,便假意凑上去说:“高老大,我最近身体好多了,以後保证能一顶俩!”高胖子狠狠呸了一声,道:“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还想白吃,你做梦去吧!”陆展亭心里暗暗好笑,嘴里则道:“高老大,那你怎麽也得把我带回去啊。”高胖子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会他,收起了锚,嚷嚷著升帆了,升帆了。陆展亭看著那远去的船只伸了一个懒腰,突然意识到什麽,冲著那远去的船只喊道:“喂,你总该把晚饭钱给我留下啊。”
陆展亭摸著一堆体力活之後,已经空空如也的肚腹,不由暗暗苦笑。刚走没几步,天上便有大颗大颗雨滴掉落下来,很快越下越大。陆展亭连忙小跑躲到了一处商铺的屋檐底下,还没站稳脚跟,里面便是一盆水泼了出来,道:“你这个丑八怪,快滚,别触你奶奶的霉头!”
陆展亭气不打一处来,但是雨越下越大,他只得连忙跑开寻了另一处避雨的地方。雨势太大,尽管陆展亭尽可能往屋沿下站,但还是被打了个湿透。雨好不容易停了,陆展亭寻思著找一户人家去打听一下叶家,想起还没仔细看过抬头。他将手伸进怀里摸出那个锦囊,可是打开一看,不由傻了,整个锦囊已经湿透了,那封信也糊成了一片,根本看不清上面所写为何物。他拿著那张纸对著阳光看了又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路人都道这个丑八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