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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追究那野小子,伸出收去,欲抱起那地上的元宝。
“阿玛。脏!”
一个清脆的童声在九阿哥耳边响起,惊天霹雳。元宝,阿玛没有瞧出来,原来你才是最狠的!
九阿哥还没有在打击中回过神来,就听得元宝又接着说道:“阿玛,听十叔说,你不要额娘和我们了,要找一个又丑又肥的蒙古婆子,虎子哥说你眼光真差!”
老十,你给老子滚出来,你都给爷的儿子说啥了啊!
一旁在府中抱着老婆孩子直乐呵的十阿哥打了个喷嚏,望了望天,是哪个臭小子在骂爷!
九阿哥瞧着一旁的元宝,一段时间不见,他说话竟然这样利索了。只是几个孩子之中,他是最安静乖巧了的,虽然口里说着这样的话,眼中却充满了忐忑。想来这些日子,京中的流言蜚语,府里的暗潮汹涌,让这个敏感的孩子,感到不安了。
想到这里,九阿哥忍不住有些心酸。清雅说得没有错,若那敏珠安宁了,她和孩子们就没有安宁了。好在,他醒悟得还不算晚。
九阿哥伸出手去,摸了摸元宝的脑袋。一把抱起了他,“阿玛永远都不会不要你们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元宝一听,裂开嘴笑了笑,刚想欢呼,又看到一旁猛着朝他使眼色的三哥,还有微笑着看着他的大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耷拉个脑袋,使劲的蹭了蹭九阿哥的脖子,糊了他一脖子的口水。
此刻九阿哥哪里还有不明白,这是几个孩子得了信,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呢!
“都别杵在门口了,福晋一路上舟车劳顿,累着呢。你们这些女人,打扮成这样,是要给爷我招祸么?”
的确,皇上废掉了太子爷,心情那自然好不了,皇上的心情不好了,谁敢心情好!这一下子,街头巷尾的,谁家都不敢大张旗鼓的设宴玩乐,一下子众人都开始低调起来。生怕一个不慎,摸到了老虎屁股。
郎侧福晋一惊,她光想着既然九阿哥能寻别的女人,那是不是意味着福晋的宠爱已经到头了,她们多少又能跟以前似的,雨露均沾。可没有想到这个形势,她们这么招摇的站在门口,可不是招祸。
再看福晋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哪里像是传来的消息中说的那样,与九阿哥不和?
“儿子给阿玛给请安!”
九阿哥正要抬步进府,突然听到一声细弱的请安声。他回头一看,竟然是弘暲。
他看起来有了几分血色,身子也比他离京时要健壮了几分,想来是那灵药的功效。想到这里,他有些感激的看了清雅一眼。
“怎么不给你嫡额娘请安?”弘暲是个好的,只是他那额娘委实不是个正经人,教得这孩子也失了分寸了。
弘暲一愣,朝着清雅行了个大礼,“给嫡额娘请安。”
清雅虽然不是什么恶人,但是对庶子也是没有多少好感的。“起罢,你身子不好,别站在门口掺了风,早些进去罢。”
众女见九阿哥这番做派,还有哪里不明白的,这九阿哥府的天一时半会变不了,她们还是得以福晋马首是瞻。
倒是那周氏,扶起自己的儿子,愤愤的看了清雅的背影一眼。还未流露出恶毒之色,便瞧见清雅身旁的蝈蝈猛的回了一下头,他的双眼灿若星辰,清澈得如同那见底的小溪,却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你不管使了什么阴谋诡计,他全都看在眼中。
周氏赶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过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而已,她却不敢与之对视,这说出去,也是无人相信的。
回到念德堂,清雅便使着丫头们收拾箱笼,九阿哥欲在一旁帮忙,却又委实插不上手,到让忙碌的清雅好生嫌弃。
自好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儿子,“臭小子,阿玛带你洗手去!就你这又脏又野的样子,看以后谁家敢把姑娘嫁给你!”
蛐蛐将头一抬,“阿玛你说什么呢?十叔说了,不用怕,以后大大老婆,皇玛法自然会给指的,那小老婆嘛,喜欢谁,抢过来就是了。他说阿玛你就是这样干的!”
九阿哥只觉得自己气血上涌,恨不得立即翻墙去将那老十给揍一顿,“抢什么抢,你是土匪吗?你小小年纪,心倒不小,要那么多老婆干什么?”
蛐蛐歪了歪头,伸出他肥嘟嘟的小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数到:“额娘、郎侧福晋、朱格格、陈格格、完颜格格、周格格…阿玛你都有五个老婆了,还要娶,我不过是要一个大老婆,一个小老婆,不算啥的”
九阿哥喉头一梗,好,儿子,你行,老子被你抓着把柄了,说不过你!
“老子只有你额娘一个老婆!快净手去!”
这话音刚落,却见站在一旁多时不语的蝈蝈抬起了头,一字一顿的对着九阿哥说道:“此话当真?”
于是,后来便有了,父子四人坐在小书房里,蝈蝈端着茶盏儿,一本正经得像是讨论学问的夫子一样的场景。
“阿玛,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您只有一个瓢,却想要舀两瓢水。那便只能倒掉一瓢了。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蝈蝈滑了滑茶盖儿,看着九阿哥的眼睛,轻轻地说道。
九阿哥突然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老怀大慰的感觉。有蝈蝈这样的嫡长子在,他也不用操什么心了吧。
而他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一个孩子看得明白。
九阿哥突然起了考究这孩子的心思,他笑了笑,说道:“若是我拿一个桶,将这两瓢水都放进桶里如何。”
蝈蝈面色一怔,像看一个白痴似的看了九阿哥一眼,“若那第一瓢水是甜的,第二瓢水是咸的,那阿玛得到的将是味道怪异的一桶水,再也找不到原来的味道;若那第一瓢是水,第二瓢是油,那两者必不相容,阿玛既喝不了水,又用不了油,同样两手空空。若两瓢水都是一样的味道,那阿玛又何必再舀一瓢,白白浪费了一个桶呢?所以归根到底,只一瓢,足矣。”
九阿哥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傻儿子,此番是阿玛想茬了,你们的额娘已经是这天下最甜美的水了啊!我瞧着你额娘十分喜欢那蒙古的厚羊毛毯儿,便寻了些上好的,咱们爷四人一起去给她铺上何如?”
蛐蛐与元宝睁大眼睛望了望蝈蝈一眼,见他点了头,忙不迭的欢呼着拥着九阿哥便往念德堂走去。
九阿哥摇了摇头,敢情他一个当阿玛的,还没有大儿子来得有威慑力啊!
第一一三章蝈蝈出痘
父子四人养尊处优惯了,一时之间竟然拿着那毯子毫无头绪,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清雅在一旁瞧着直好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交给谷雨好了,不然就是等到明年,你们也是铺不好的。我瞧这这毯子甚厚,京中不比塞外,哪里就用得上。”
九阿哥在乎的哪里是毯子,见清雅终于笑眯眯的有了个好颜色,顿时喜出望外。蝈蝈见他不似伪装的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有想到,这才一放下心来,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见着就要倒地。
清雅见他脸色发白,摇摇欲坠,腰间那避毒的玉佩也没有变色发出警示,心中放下大半,应该不是中毒了。
可她那心还没有落下去,却见蝈蝈一个踉跄,捂着额头倒在了九阿哥身上。九阿哥神色一紧,伸出手去摸了摸,这发着热呢!再拉开那衣领子一看,竟然有些发红。
莫非是…九阿哥脸色一变,“福晋,带两个小的快离开,下去清洗,蝈蝈怕是见喜了。赶紧下帖子请太医。”
天花!清雅只觉得两腿一软,原本皇室子弟到了六岁便要种痘,她打算等天气凉爽了些,从塞外回来,便让蝈蝈试试的,没有想到,还没来得及,便有了此遭。
在场的丫头嬷嬷们也是大惊失色,尤其是蝈蝈身边伺候着的奶嬷嬷,更是吓得一股脑儿的瘫在地上。
“蛐蛐,元宝,跟额娘出去。谷雨将那奶嬷嬷带出去,我一会儿有话要问。大阿哥今儿接触过的那些没有出过花的丫头婆子通通看管起来,别让他们到处乱跑。你们也是,没有出过花的回到自己屋里呆着。出过的,跟着我一起看着小阿哥。”
谷雨和夏满出过痘了。倒是夏芒,还没有。
清雅点了点头,“夏满,去吩咐大厨房里多熬些艾叶子水,上上下下好好清洗一遍。先紧着阿哥格格们用。”
在这大清,天花可是会死人的。像先帝最宠爱的董鄂妃,便是得此病去的,而康熙爷也因为这个,差点送了半条命,落了一脸的疤点。
蛐蛐与元宝见阿玛与额娘这等阵仗。又见适才还好好的哥哥一下子便变得格外虚弱,都有些受惊,将清雅的手抓得紧紧的。不住的回头望。
“蛐蛐与元宝不用怕,哥哥就是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蛐蛐与元宝和额娘去洗白白,然后也乖乖地在房间里休息好不好。等哥哥好了,额娘再带你们来看哥哥。”
蝈蝈虽然身体好,但是这病来得急;而蛐蛐与元宝。到底年纪太小,若是被感染了,想到这里,清雅不由得心头一紧。
两个小的用艾叶洗过澡之后,又喝了碗加了灵药水的强身健体汤。清雅便让他们歇着了。
小王太医此刻正在给蝈蝈诊治,此番她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着翅膀就飞过去。
清雅刚一去到,小王太医便站了起来,说道:“九福晋莫急。如今京中天花陡然而起,在下瞧着府里的大阿哥身体强健,这痘也出得极快,但是切记要防止小孩子用手去挠。若是安然渡过今夜,等那痘全出来了。倒是无大埃只是此后须得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另外,府内孩子甚多。九福晋还是早做防范,这里有副药儿,有些预防的作用,可煎服。”
清雅与九阿哥听了,心中略安。说实在的,如今这痘症,那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便是再厉害的太医,也是没有多余的法子的。每年都要不少孩子因为这个,夭折了去。
“适才小王太医说,京中天花陡起,不知道都有哪些府中得了,我们适才回京,还一无所知。”
小王太医到底是与九阿哥府以及佟家都十分要好的,摸了摸他那小山羊胡子,缓缓地说道:“四阿哥府、十阿哥府、十三阿哥府、以及宫里几个年岁小的阿哥…在下还要去隔壁的十阿哥府一趟,便不在此多留了。”
这…怎么通通都是与四阿哥府交好的阿哥府,莫非又是云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