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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自述-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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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公卿。而今沦落长安市,幸有梅郎识姓名。    白石先生善于对花写生,在我家里见了一些牵牛花名种才开始画的,所以他的题画诗有“百本牵牛花椀大,三年无梦到梅家”。  我们从绘画中可以学到不少东西,但是不可以依样画葫芦地生搬硬套,因为画家能表现的,有许多是演员在舞台上演不出来的。我们能演出来的,有的也是画家画不出来的。我们只能略师其意,不能舍己之长。我演《生死恨》韩玉娘《夜诉》一场,只用了几件简单的道具,一架纺车、两把椅、一张桌子(椅帔、桌围用深蓝色素缎)、一盏油灯。凄清的电光打到韩玉娘身上,“富贵衣”(富贵衣是剧中贫苦人所穿的褴褛衣服。它是用各色零碎绸子,贴在青褶子上做成的,当初只有穷生用它,旦角向来是不用的),显出她身世凄凉的环境。这堂景是我从一张旧画《寒灯课子图》的意境中琢磨出来的。又如《天女散花》里有许多亮相,是我从画中和塑像中摹拟出来的。但画中的飞天有很多是双足向上,身体斜飞着,试问这个身段能直接摹仿吗?我们只能从飞天的舞姿上吸取她飞翔凌空的神态,而无法直接照摹。因为当作亮相的架子,一定要选择能够静止的或暂时停放的姿态,才能站得住。画的特点是能够把进行着的动作停留在纸面上,使你看着很生动。戏曲的特点,是从开幕到闭幕,只见川流不息的人物活动,所以必须要有优美的亮相来调节观众的视觉。有些火炽热闹的场子,最后的亮相是非常重要的,往往在一刹那的静止状态中来结束这一场的高潮。  凡是一个艺术工作者,都有提高自己的愿望,这就要去接触那些最好的艺术品。当我年轻的时候,要通过许多朋友关系,才看到一些私人收藏的珍贵藏品,今天人民掌握了政权,有了组织完备的国家博物馆和出版社,我们能很方便地看到许多著名的艺术作品的复制品。由于交通便利,我们还能亲自到云冈、龙门、敦煌去观摩千年以上的绘画雕刻。1958年5月,我在太原演出,游览了晋祠。晋祠一向被称作山西的小江南。著名的古代桥梁“鱼沼飞梁”和圣母殿都是宋代建筑的典型。难老泉(明代书法家傅青祖题字)、齐年柏(周代古木)和宋塑宫女群像称为晋祠三绝。那一群宋代塑像,生动地、准确地表现了古代宫廷妇女的日常生活和内心感情,这些立体的雕塑可以看四面,比平面的绘画对我们更有启发,甚至可以把她们的塑形直接运用到身段舞姿中去。  戏曲行头的图案色彩是戏衣庄在制作时,根据传统的规格搭配绣制。当年我感到图案的变化不多,因此在和画家们交往后,就常出些题目,请他们把花鸟草虫画成图案,有时我自己也琢磨出一些花样,预备绣在行头上。于是,大家经常根据新设计的图案研究:什么戏?哪个角色的服装?应该用哪种图案?什么花或什么鸟?颜色应当怎样搭配?什么身份用浓艳,什么身份要淡雅?远看怎样,近看如何?从这里又想到用什么颜色的台帐才能把服装烘托出来。经过这样的研究,做出来的服装比行头铺里的花样自然是美得多了。传统戏里的人物,什么身份,穿什么服装,用哪种颜色,都要安排得很调和,像《白蛇传》的《断桥》中的白蛇穿白,青蛇穿蓝,许仙穿紫,而且都是素的。《二进宫》里面,李艳妃穿黄帔,徐延昭穿紫蟒,杨波穿白蟒,都是平金的(李艳妃是绣凤的),配得很好。所以我们虽然在图案和颜色上有所变更,但是还是根据这种基本原则来发展的。违反了这种原则,脱离了传统的规范,就显得不谐和,就会产生风格不统一的现象。  学习绘画对于我的化装术的进步,也有关系,因为化装时,首先要注意敷色深浅浓淡,眉样、眼角是否传神。久而久之,就提高了美的欣赏观念。一直到现在,我在化装上还在不断改进,就是从这些方面得到启发的。  我绘画的兴趣越来越浓,兴之所至,看见什么都想动笔。那时,我正养了许多鸽子,拣好的名种,我把它们都写照下来。我开始画了两三幅的时候,有一位老朋友对我提出警告说:“你学画的目的,不过是想从绘画里给演剧找些帮助,是你演剧事业之外的一种业余课程,应当有一个限度才对,像你这样终日伏案调弄朱粉,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上面,是会影响你演戏的进步的。”我听了他说的这一番话,不觉悚然有悟。从此,对于绘画,只拿来作为研究戏剧上的一种帮助,或是调剂精神作为消遣,不像以前那样废寝忘食地着迷了。  不过,在抗日战争时期,我息影舞台,倒曾经在上海以卖画为生。


第三部分:风险遭遇受困天津(1)…(图)

  民国四年十一月中旬,有一位久居天津的同行薛凤池,是唱武生的,武把子相当勇猛,曾拜尚和玉为师。他来约我跟凤二爷去天津下天仙(是天津很老的戏馆子,地点在三不管附近)唱几天戏,说明是帮帮他的忙。我们答应了下来,到了天津,我是住在乐利旅馆,姜六爷(妙香)是住在德义楼。这两处离戏院都不很远,连戏馆带旅馆全在当年日本租界范围以内。  三天打炮戏唱完,生意很好,大家都很高兴。我接受馆子的要求,跟着就贴《牢狱鸳鸯》。这出戏我在天津还是初演,观众都来赶这个新鲜,台下挤得满满的,只差不能加座了。检票员发现几个没有买票的观众硬要听戏。前台经理孙三说:“我们今儿正上座,位子还嫌不够,哪能让人听蹭(不花钱看戏,北方叫做听蹭)!”三言两语地冲突起来。那班听蹭的朋友,临走时对孙三说:“好,咱们走着瞧!”孙三仗着他在天津地面上人熟,听了也不理会他们。  演完《牢狱鸳鸯》的第二天,我唱大轴,贴的是《玉堂春》。凤二爷因为要赶扮《玉堂春》的蓝袍,只能把他的戏码《战樊城》排在倒第三,中间隔着一出小武戏,好让他从容改装。  我们都在乐利旅馆吃完晚饭,凤二爷的戏码在前,先走了。我休息了好一会儿,才上馆子。由聋子(即跟包宋顺)跟着我走出旅馆,坐上戏馆给我预备的马车,才走了几家门面,有一个巡捕过来拦住我的车子,硬说赶车的违犯了警章。车夫不服向他分辩了几句,他不由分说先给了车夫一个嘴巴。我看见他们起了冲突,打完车夫还不肯放走,我也不明白为了什么事情,只能开了车门,对巡捕很客气地声明:“我是梅兰芳,在下天仙有戏,误了场子,台下要起哄的,请您通融一下,等我们到了馆子,就让他到局子里来。”他听完了,对我瞪了一眼,说:“不行,我们公事公办。”说完就把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车子跟着他走,转一个弯,不多几步路就到了一所洋房的门前停住。里边又走出一个巡捕,替我开车门,监视着我们下了马车。聋子背着行头包裹,跟在我的后面。我对门外挂的一块牌子看了一眼,上写“大日本帝国警察署”八个大字。这块长方形黄底黑字的牌子,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脑海,到今天我还是可以照样把它画出来的。这个巡捕一直带我们走到一间屋子的门口,他一只手开门,一只手推我们进去。我抢着问他:“凭什么要把我们坐车的关起来呢?”他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只顾顺手把门关上。我很清晰地听到他在外面加上了锁。聋子过去使劲转门上的把手,我对他摇摇手,又做了一个手势,叫他坐在我的旁边。我知道不是转开了这扇门,就能让你走出大门的。可是我也没有方法告诉他,因为跟他说话要提高了调门,外面的人不全都听见了吗?  这屋里的陈设,真够简单的了。靠墙摆的是两张长板凳,有一个犄角上放着一张黑的小长方桌子,桌上搁着一把茶壶,一个茶杯,中间有一盏光头很小的电灯,高高地挂在这么一间空空洞洞的屋子里面,更显出惨淡阴森的气象了。  我对这一个意外的遭遇,一点都不觉得可怕。刚才的巡捕硬说车夫犯规,即使真的违背警章,也没有听说坐在车里的人要被扣押的。他们今天的举动,不用说,准是事前有计划的。这块租界地里边的黑暗,我也早有所闻。不过我们打北京来表演,短短几天,不会跟他们发生什么误会的。大概是当地馆子跟警察署有了摩擦,把我扣住的用意,无非是不让我出台,馆子就有了麻烦。我大不了今天晚上在这间屋子里枯坐一宵,明天准能出去。也说不定等馆子散了戏,他们就会把我放走的。可是我心里老放不下的是这满园子的观众,都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们决不会想到我是被警察署扣住不放的,以为我无故告假,对业务上太不负责,这倒的确是我当时在屋里又着急又难受的一个主要原因。我不断地看着我手上的表,五分钟五分钟地走过去,计算凤二爷的《战樊城》是早该唱完了。接着那出小武戏,时间也不能拖得太长久的,底下就该轮到我的《玉堂春》了。馆子方面是垫戏呢?还是请凤二爷另唱一出呢?改了戏台下又是什么情绪呢?我更想到既然巡捕成心跟馆子为难,说不定借着我不出台的理由,就在台下一起哄,把馆子砸了,这一来秩序必定一阵大乱,观众里边就许有遭殃的。他们为看我的戏来的,受了伤回去,这还像话吗?我多少也应该负点责任。这许多问题在我的脑子里转来转去,啊呀,我实在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打对面传过来有人在喊“冤枉”的声音。离我这儿并不太近,喊的嗓门很尖锐,我听着耳熟,有点像姜六爷的嗓音。我马上走近窗口,侧着耳朵,再留神往外听。果然接着第二声“冤枉”,又从那个方向送过来了。这次的调门更高,我已经百分之百地敢断定是姜六爷喊的。他也被巡捕拉了进来,这更可以证明我刚才揣测他们的把戏,大概是八九不离十的了。  约摸又过了半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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