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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吓到我了!”欢馨望着他痴痴地说道。
曼菲斯德没有搭话,只是低下头吻住了她。冰冷的气息喷在欢馨温热的身体上,惹得她微微颤抖了起来。这个吻没有男人一贯的强势和掠夺,只有深深的珍惜和难舍的深情。
“欢馨,为我保重自己!”曼菲斯德在她耳边耳语着,然后塞给她一把冷冰冰的手枪,“我答应要教你射击的,希望现在还来得及!如果……”
“今天学不会,还有明天!我是个很笨的学生,你一定要教到我会为止!”欢馨笑着截住了曼菲斯德的话,透过迷蒙的泪眼坚定地望着他,“你答应我,一定教会我!”
“欢馨!”曼菲斯德心痛地将她抱在怀里,语气逐渐哽咽,“我答应你,教你一辈子!”……
2月16日深夜,外面仍是狂风暴雪,能见度仅为1020米。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突围,是因为这时地面冰冻,有利于行军,同时晚上能见度极差,有利于德军的隐蔽。
德军分成两个梯队,第一个梯队由“维京”师,第72步兵师和B军集群组成,他们的任务是在苏军的防线上打出一个缺口,然后由第88,57和第389师组成的第二梯队将随后跟进,他们同时也担负起后卫的重任。这次突围的方向是西南的雷祖卡,以和第1装甲师会合为目的。
在饱餐以后,德国官兵们都在紧张地等待着,显然德军士兵没有受到解救行动失败的影响,想到长久的等待已经过去,马上就要生死一搏,曙光就在前面,人人显得斗志昂扬。
施特莫尔曼将军取消了炮火准备,最终宣布将随同德军后卫部队一起撤离。他精神抖擞,迈着坚定的步子巡视一周,然后有力地挥了挥拳头,大声说道: “祝大家走运,我们包围圈外见!”
在场的德国军官们一阵静默,然后齐刷刷地向施特莫尔曼将军敬礼,脸上肃然一片!他们都知道将军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23时整,“维京”师的装甲车辆开始轰鸣,在步兵的行列中,军官们几乎同时发出了同样的命令“全体上刺刀!”。在夜幕的掩护下,第一批德军踏上了突围的道路。
欢馨和撤离的医护人员上了救护卡车,连同几名轻伤的士兵一同尾随着突围的部队,也没入茫茫黑夜之中!前途艰险,等待着她和曼菲斯德的又将是怎样的命运呢!……
作者有话要说:很佩服施特莫尔曼将军,在随后选择了与士兵共存亡!我想如果当时的南京守军又一个将军是这样的,历史上是否还会有南京大屠杀?
很对不起亲,进来年末工作忙,更新慢了!
184生与死(捉虫)
天气异常恶劣;漫天的风雪加上不见一丝光亮的黑暗;让前方的能见度仅20米左右。比西北风还要寒冷数倍的东北风袭击着每一个手脚僵硬的士兵。
虽然救护卡车的金属外壳挡住了刺骨的风雪;但是无孔不入的寒意仍然让每一个车上的人瑟瑟发抖。
欢馨瑟缩着肩膀靠在车厢边;透过模糊的玻璃窗,她看见出发时还情绪高昂的士兵们正顶着一头凌乱的发,睁着空洞的眼神;艰难地迎着风雪往前走。
严寒不仅正在侵蚀士兵的意志;破坏他们的肉体,更让他们的汽车传动机器停转、轻重武器失灵。短短的半里路程,随处可见被丢弃的汽车、火箭筒,以及冻死的士兵的尸体。
队伍中不时有人走着走着忽然向前一扑;躺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一开始还有同伴会上前查看;后来这样的情形逐渐增多,同伴们只能默默地摘下那人的军牌仔细收藏好,然后无声地从僵硬的尸体旁经过,麻木地继续行军。
车厢里静极了,谁也没有心情开口。欢馨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这才发觉其他人同样紧紧盯着外面漆黑的夜,脸上是哀伤的表情。
她感觉心里沉甸甸的直想哭,可是眼睛却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忽然,凝滞的空气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呜咽声,欢馨循声望去,原来是角落里的沃纳在偷偷抹眼泪。
沃纳腹部受伤后一直由欢馨负责医治,因为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他才得以和大部队一起撤退。
这个纯真而羞涩的大男孩在经历残酷的战争时没有哭,在面对死亡的刹那没有哭,如今却为自己倒下的战友伤心不已。
欢馨暗暗叹了口气,拍拍沃纳消瘦的肩膀,用不高但却坚定的语气说道:“别哭!即使只剩一个人,我们也一定能,而且必须要回去!”
沃纳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看着欢馨,眼里是期盼的神色。他像是在寻找一个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般,急切地问道:“真的可以回去吗?”
“真的!我保证!”欢馨重重点了一下头,并且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也许是她乐观的态度感染了车厢里的人,大家对视一眼,鼓励的笑容在彼此间绽放。
也许是因为天气实在太差,苏军没有想到德国人会不要命地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突围,所以他们几乎未受任何阻拦地通过了对方的防线,在17日黎明前,先头团顺利抵达了第1装甲师的防线,一路上德军未发一弹。
异常顺利的突围让所有人雀跃不欢呼,大家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他们将手中的武器抛向空中,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恐惧和忧伤。
沃纳激动地握着欢馨的手,哭得稀里哗啦,不断重复着:“我可以回家了!我一定要让你尝尝我妈做的蓝莓酱!”
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吃,欢馨不由被对方孩子气的话语逗得破涕为笑,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但是这样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正当人以为马上就能突出包围圈的时刻,苏军去开始向他们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虽然由于能见度太差,使得苏军无法离开自己的阵地,但他们却向原先已标好的区域倾泄大量炮火。而德军的突围方向正是西南方向的雷祖卡,因为那里离德军防线最近的区域,穿过那里也就意味着生的希望,自然也是苏军部署兵力最密集的地方。
顷刻间,耀眼的炮火如蚂蟥般在头顶上飞过,阻断了所有人的视线。漆黑的夜空中不知什么时候会飞来锋利的弹片,欢馨甚至可以听见它们刺入皮肉的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身边是仓促躲避的士兵,他们甚至连还击的方向都找不到。
炮弹从四面八方投射出青灰色的光芒,在爆炸的一刹那,腾起的火光让欢馨清晰地看到大地在摇晃,下沉,融解,无限广大的空间仿如大海一样抖动着。这边是猛烈的爆炸,那边是子弹横飞,儿头顶上则是一排排密集的炮弹……到处是火,到处是血腥味儿,欢馨仿佛瞬间落入了十八层炼狱,无处可逃。
她缩在救护卡车的车轮边,手里攥着曼菲斯德给她的手枪,手心里全是冷汗,一动也不敢动。
“快上车!”沃纳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驾驶室,冲着底下的欢馨声嘶力竭地喊道。
欢馨一下子这清醒过来,顾不得身后密集的子弹,动作敏捷地爬上了副驾驶座。几乎是在她关门的同时,沃纳发动了汽车。
车外的德军已经乱作一团,在黑暗中根本找不到自己的长官,于是原先不同部队的德军逐渐地混杂在一起,三五成群地朝着前面猛冲。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苏军的猛烈炮火下,晕头转向的德军的突围路线已经逐渐开始向南方偏离了。
外面的风雪愈加猛烈,德军官兵在几乎没膝的积雪道路上挣扎前进。苏军炮弹紧追不舍,不断在他们的行列中爆炸,越来越多的人倒了下去,但其他人仍然坚定地向前走着。经过一夜在天寒地冻的野外的行军,士兵们的体力消耗之大可想而知,现在支撑着他们的唯一信念就是——爬也要爬回去!
“维京师”作为包围圈里唯一拥有坦克的装甲师一直冲在最前面,它以卓越的作战能力撕开了苏军的前三道防线,为后面的突围部队赢得了一线生机,但此刻却也没有能力再回过头来解救被苏军围追堵截的后军。
此刻,撤退的队伍里几乎已经没有了可以行使的车辆,欢馨和沃纳的这辆救护卡车就显得尤为珍贵。一路上,他们不断将重伤员抬上卡车救治,不一会儿,欢馨药箱里的药品已经告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伤员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然后亲手将尸体推下卡车,再换上一批新的伤员。
周而复始的动作让欢馨浑身颤抖,她想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尸体掉落在雪地上发出的啪啪声,那简直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忽然,车窗外闪过一辆冒着黑烟的虎式坦克,上面的编号欢馨一眼就认出那是属于曼菲斯德指挥的部队的坦克。她一下子扑到车门口,抬眼细看。那辆坦克已经被炸得摊在了路边,黑洞洞的炮口犹如恶魔的嘴,随时会吞噬人们的灵魂。
曼菲斯德怎么样了?会不会……欢馨不敢想下去,她捂着嘴跌坐在车厢里,盯着敞开的车门一动不动。此刻的她害怕到了极点,比刚才处在敌人的炮火中更为恐惧,她害怕下一刻看到的会是曼菲斯德的尸体,她不知道那时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像自己保证的那样——活下去!
忽然车子一阵猛烈地颠簸,欢馨一个没注意,头撞在了车壁上,痛得眼冒金星,然后就听到驾驶室里沃纳急促的大喊:“快看!苏联人的坦克来了!”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欢馨循声望去,只见他们已经来到了一片一片开阔地,这里视野极宽,几乎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而四面八方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涌出了许多苏联骑兵和坦克,正朝中间疲惫的德军步步逼近。
又累又饿的德军为了加快速度,沿途已经丢弃了大部分重型武器,现在剩下的只有手中的步枪,这在庞大的苏制T34坦克面前无疑是螳臂当车。
可现在,他们除了往前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这里即将上演一场豪赌,而赌注则是他们的生命。
驾驶室里的沃纳大喝一声:“坐好了!”话音未落,他就猛踩油门,车子忽然咆哮一声向前冲去,他要抢在苏联人的包围圈封闭以前冲出去。
强大的惯性让欢馨猛地扑倒在伤员堆里,而伤员们却没人吭声,他们齐刷刷地握紧了手中的枪。
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