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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琉笑了一笑,把头摇摇,那意思似极坚决。龙女流泪道:
“怎么姊姊突然要单独行动起来,如再有个阴错阳差,岂不把他急死!”
宝琉淡淡一笑道:
“我和你不是长得很相像么?任便一个,能在他的身边,他就不会感到寂寞了。再说,分开上山,原是为了救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生离死别,怎会这等依依难舍起来?”她含情脉脉地携着龙女的手,为她整理了蝉鬓散发,又偎依着麟儿,软语娇音,计议了一会,然后含笑走开,略一回眸,星月之下,似觉泪光隐隐,但恐麟儿发觉,立即转身,几个飞跃,立没于丛林乱石之中。
龙女嗒然若丧,竟当场啜泣起来。麟儿拿手拍了拍师妹肩头,一脸郑重之色,急道:
“师妹,宝琉姊姊对敌人有拼命企图,我们赶快上山驰援,如果能赶在她的前,由我和岷山师太,亲自动手,其余即不足为虑了!”
龙女依依问道:
“麟哥哥,是不是宝姊姊为了此事,暗自里和你意见相左?”
麟儿对这位娇憨师妹,不由又爱又怜,忙温语劝慰道:
“夫妇之间,贵能互相体谅,绝不至有意见互不相容,大约因为韩老辈之死,使她负疚极深,为着表明自己心意,故不惜冒险犯难,竭全力搭救春儿。宝姊姊表面虽然温柔,但骨子里却极为刚烈,凡事一经决定,一时极难劝解,我们只有尽快上山,应情施变!”语罢,一塌腰,朝着正西险峻之处,往上飞跃。
龙女和麟儿走个并肩,肤香沁鼻,喘息微闻,如一双彩凤瑶凰,凌空飞驶,奇快之极。
山林里,静悄悄的,除偶有几阵松涛之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息。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麟儿不免笑问:
“师妹是否已累!”
“麟哥哥,今晚我总觉有点异样,耳鸣心跳不说,而且我还感怯场。这情形,自从学武以来,即未曾有!”
麟儿笑道:
“也许因为韩老前辈,被人害死,而琼姊元弟等人,又复被人虏劫,震于敌人狡诈狠毒,无所不用其极,一颗心静不下来,故有这种异常的感觉。师妹,你般若功深,更得释道绝传,如能摒除杂念,物我两忘,悟微真知,活活泼泼,自然觉得心平气和了!”
还未落音,突闻龙女一声惊叫:
“师兄,快看!”顺着她手指所示的方向瞧去,麟儿也暗里吃惊。原来离自己落足之处,约有数里之遥,山半腰上,似白雾弥漫,星月之下,还能看出闪烁红光,不过时隐时现,目力稍差的人,难于分辨罢了。
麟儿沉吟道:
“看情形,那就是毒龙潭的上空!”
“为什么会有白雾?”
“白天天热,潭水蒸发,晚上较凉,散而为雾,这倒没有什么稀奇。”
“师兄,以你目力,总可瞧出,那白气之中,还有红光,却是何物。”这一问,麟儿竟无法答得出来。
龙女抿嘴笑道:
“你也有江郎才尽之时么?”麟儿突把师妹拦腰一搂,低唤一声:
“有人!”右斜方树林之内,发出一种轻微破空之声,一丝黑影,朝着两人立足之处,电闪而来。霞儿秀眉一挑,皓腕微抬,伸手接住。细看,原是一段三寸来长的竹枝。龙女正待把来物随手打出,麟儿却一把将她脉腕扣住,低声道:
“万勿鲁莽从事!”树林之内,簌簌作响,显系有人见机而逃,霞儿不免埋怨道:
“凭什么我们专上人家的当,不予还物?”
麟儿从师妹手上,接过竹枝,拿在鼻上一闻,竹枝之内,摇动时似有“嗒嗒”之声,立将竹枝扳开,原来前面有节,后段中空。里面竟塞了七颗黑丸,却用棉花把顶堵住。
龙女莫名所以,当场怔住,忍不住又问麟儿:
“送药的人,用意何在?药有什么用途?”
麟儿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
“连日的事,把我也弄糊涂了,先把药丸藏下,急赴毒龙潭!”
一阵飞驰,已到潭边。毒龙潭形势极险,环山合抱之中,绝壁千仞,水面离岸,约莫有二十丈左右,从潭底不时冒出阵阵白雾,而且还夹着呼风声,阴寒之气,刺肌砭骨。忽闻一阵涛声,隐若春雷,竟从潭内冒出一圈一圈的红烟,飘荡于弥弥白气之内。但以白雾极浓,星月之下,极难认出。
龙女低声惊唤:
“麟哥哥,我们适才所见,原是此物!”
麟儿含笑不答,一双星眸,却在注视头上的红烟白雾。
说也奇怪,他和龙女站立之处,那白雾红烟,似乎纷纷消退,不敢拢边。麟儿把师妹一拉,附耳低告道:
“此处被老尼弄得乌烟瘴气,我们得密切留神,稍一疏忽,性命难保!”语罢,自己朝前一纵,却往潭内便落。龙女一耸柳腰,夫唱妇随,从后跟来。
潭里浪涌波翻,寒气袭人,而且还有一股奇腥异臭,扑入鼻内,立使人头昏脑胀,耳鸣眼花。两人幸有玉佩护体,佩能怯毒除邪,轩辕剑上,更有解毒珠,略屏呼吸,即可无恙。
龙女凭丹田一口真气,盘旋数匝后,立把双臂一抖冲空而上。飞行间,还招呼麟儿:
“下无落脚之处,毒龙洞口,一时无法找着,我受不了这种奇腥之气,只好从上设法,再行下来,麟哥哥,你可等着!”
嘉麟清笑一声,双臂一抖,搏风而上,一手搂着霞儿纤腰,恰似天马行空般,纵落堐上,悬堐满布青苔,滑不留足,身子未定,脚下一滑。霞儿惊叫一声,彼此不约而同的借力使力,点足弹身,又复冲天而起,往斜刺里倒纵,立即飞身而上。
霞儿拍了拍前胸,幽幽一叹道:
“这儿真险!”
麟儿已抽出琼娘的金牛剑,砍了几段碗大树枝,投入潭里,低唤一声:“师妹,事不宜迟,加紧搜索!”
霞儿忽然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娇声唤道:
“麟哥哥,我有一点儿冷?”
“冷?”这对麟儿无异乎是晴天霹雳,他知道师妹功力精纯,如无特殊变故,决不怕冷,忙道:
“霞妹,你用本身真元之气,护住全身,默察有无异样?”
霞儿闭着双眸,静了一会,立即睁开眼来,娇笑道:
“你这法子真灵,果然毫无凉意了,麟哥哥,我们下去吧!”
这一对侠女奇男,立又携手双双,重往崖下直跃。龙女抖擞精神,翠袖轻抬,人如电掣,竟用“鱼鹰跃水”之式,往潭里直泻。麟儿恐师妹逗发童心,临敌偾事,疾把丹田真气一沉,身子前伏,下落之势,又轻又快。不一会,竟在霞儿之先,谭面上,浪涌波翻,寒气袭人,蒙蒙白雾之下,却现出几段浮枝。霞儿稚气十足,如护至宝,抖臂拳腰,竟落在一段松干之上。麟儿却凭丹田一口真气,旋空未落,目光炯炯,专在寻觅毒龙洞口位置。
龙女娇唤道:
“麟哥下来,我有话说!”一条青影,直泻而下,却笑问霞儿:
“师妹是否已有所见?”“你看,白雾中的淡淡红烟,却以潭的北面最浓,而且距离水面两三尺,红烟稀薄,你目力能透视云雾,何不仔细观察一番?这情景是何道理?”
几句话提醒了麟儿,双足一弹,贴水跃出,潭面浮枝,四处都是,正好作为落足之处。
麟儿注视北方,这一方,形势险峻,有异寻常,石面南倾,使潭面显得下宽上窄。麟儿正凝神注视间,似闻“骨嘟骨嘟”之声,起自斜壁阴暗之处,而一股奇腥异味,也从空中飘出,从森森白气之中望去,若隐若现。
四周围涛声拍岸,浪涌波翻,而水上并无多大风声,使人涉想:
“山有积水,暗通潭里,故有此状。”“哗哗”之声,突起自麟儿身后,回首反顾间,霞儿竟施展雪山溜冰之法,一脚点着一段木枝,如白衣仙子,凌波而至。麟儿忙告以所见。
倩霞苦笑道:
“这大约就是毒龙洞口了,只是我受不住这种红烟毒雾,总觉头昏欲吐,胸部梗胀,痛苦难言。适才又照你所提,用佛门真元功,想把这种现象消除,无如已愈来愈重,今晚情势,严重异常,说不定你和岷山师太交手时,小妹不但不能助阵,反使你多添累赘……”讲到伤心之处,这妮子,竟落下泪来。
麟儿最怕师妹伤心,忙道:“你我有玉佩防身,按说,原不应有中毒之事,但岷山师太,得邪正所长,毒龙潭里,白雾红烟,可能就是一种山岚恶瘴,佩玉效能,有其限度,恐已稍沾恶毒,轩辕剑上有避毒珠,你把骊龙给我,快将我的宝剑背上,这一来,大约不妨事了!”
龙女忙道:
“这怎么行?师兄一身,不但关系武林安危,而且眼前姊妹们的生死,都系在你一人身上,你如不幸中毒,小妹也只有死路一条,这番盛意,恕我不能接受!”
麟儿正色道:
“恩师天运神功和伏魔内罡,用来防身,百无一失,而且铙钹玉笛和羽扇,各有巧妙不同,只要你能勉力支持,即便不胜,总可打得出来。”
霞儿倒也不敢违拗,换过宝剑后,两人靠壁走近。麟儿拔取羽扇在手,携着师妹,附耳低言:
“如此这般,可收奇效!”两人脚点枝头,朝上一耸身,霞儿先不入洞却附身石隙之上,“倒挂金钩,”静待麟儿。
玉郎手中羽扇,朝洞口一挥,把那淡淡红烟,往两旁发散,身子一晃,已贴近洞口。迟疑间,突闻阴恻恻的冷笑,似从对面划空,立有千丝寒风,往洞口激撞。
麟儿恐这种阴寒之气,有伤师妹,赶忙耸身上跃,扇一挥,风声飒然,扇上竟似有一股无形压力,朝着寒气一冲。潭水哗然一响,浪花四溅,麟儿和龙女衣装上,也溅了不少水滴。
龙女嗔道:
“你看,头发上装,都湿水淋淋的像只落汤鸡,不把敌人笑掉大牙才怪!”
麟儿笑了一笑,携着师妹,一式“云里秋千”,摇摆间,已进石隙之内。那呕人腥臭之味,真使人无法忍受,龙女哇地一声,把腹中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