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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虎剑如与之相接,势非出手不可。银光连晃,虎啸龙吟,式演‘万王朝芴’,招式朱老,虎影飞腾,轻雷隐隐,惠元带着怒叫,勇似天神,直朝侧面一剑刺去!这是无儿全身功力所注,威势自是不同。但老叫化身法更奇,转身之间乌木杖带起一阵风声,连扫带砸,直往灵虎剑身上崩来。
陈惠元剑上也有十成功力,心想:“就用剑拼,生死凭一搏。”杖剑相撞,灵虎剑银光一暗,罡风上封颜面,下袭心胸,千钧重压,透气艰难,杖剑相接,发出震天价一声巨响,有如千斤铁锤,打在石上。灵虎剑进出一溜火花,往上一弹,惠元连人带剑,抛起十余丈,好在他轻身功夫,已臻堂奥,抖臂挥剑,后来居上似风驰,正朝西北角凌空跃去,拟飞登那千仞绝崖,稳住身子后,再行一拼。
卧云丐隐,此来已有绝大杀机。哪肯轻易放过?脱口狂笑。左足一点,纵起老高,比元儿身子似更轻决,乌光护体,杖取中盘,封住灵虎,左手五指如钩,却暗从侧面,对着元儿玄机构穴,猛地一戳。惠元已被对手制去机先,棋差一着,束手缚脚,凌空之势一缓,只好就势往下直堕,暂时避过这一招两式。
卧云丐隐,突把右手一扬,一溜乌光,脱手而出?这是他独有手法,“乱石崩云”,不但功深力猛,疾如电掣,而且无儿因为身在空中,一口真气施运太久,身子已呈现弩力,眼看无法趋避。卧云丐隐,乘虚而入,只觉他身子如一股轻烟,一晃而至。半空里,乌光大盛,煞气弥空,往元儿顶上,笼罩而下。
惠元怒叫一声,挥动手中神剑,往上直迎,但闻咝咝之声震耳,一气两仪,竟产生了元磁真力。元儿可没想到,两力相接,发生反弹。重逾千钧,无法承受,立觉顶门内,轰然一震,丹田真气涣散,再也稳不住身形,脚底下,便是千仞悬崖,雾模云迷,沓不可见,眼见元儿身子,如千仞高空,抛落一块石头,星陨而堕,这是粹变,言之话长,但发生却在瞬息之内。
麟儿大声惊叫,虚空一指,用天罡功将卧云丐隐逼住,自己则朝着那千仞绝壁之下飞落。耳闻龙女凄然惊叫:
“师兄,师兄……”
只有她,是麟儿最值得怀念的人,也是尘世上最关心他的人。因为绝壁太高,她以为麟儿为了元弟,不顾一切,才发出这等呼叫,目的则阻止他,不要过份涉险,忙把双臂一抖,著一拍之力,把下降速度减低。顶上的龙女,却并未下来。脚底下,乌云暖暖,似有阵雨,在高空,岭上所见,是晴空万里,山半腰,却是大雨滂陀,这种事,是属平常之极。
穿过雨云,金光一晃,耳际,突响起一声雷鸣,声震河岳,风力如山,把麟儿朝前一推,几乎稳不住身势。麟儿暗道:
“看来武功再奇,还是难与之比敌,我倒得留神!”忙拔取背上饶钹。穿云波雨,电闪而下。
但闻轰轰水响,数丈宽的白练,似乎自天而降。原来近日春雨连绵,山洪暴发,自岭而来,压为一道水瀑,恰好落在鹰愁涧,涧面极宽。深不可测,夹壁陡峭,削石磷磷,由于瀑布来自高山,倾泻而下,冲力奇大,酿成涧面依近瀑布一段,四处都是涡流,于是远近传闻。
惠元也不知跌在何上?麟儿怀着极沉重的心情,山上、树上、深草之内,几乎—一寻遍,但并未无半点元儿的影子。“莫非落入涧里么?”这确是一种疑问。
因为从上跌下,极有此种可能!麟儿意乱心烦,朝着绝涧之旁一纵。乱草如柴,深可没径,草上血迹斑斑,殷然入目,那是鲜血,显然流落未久,不是惠元跌落之时受伤,如何有此血迹?离血不到一尺,便是涧里,水声雷鸣,抛珠溅玉,白气弥漫,深不可窥。“难道天道们常,促使元弟死干非命!如此一来,实在太可怕了!”
这孩子,面容黯淡,自言自语。忽有一种离奇心念,突然而起。“我水性不差,黑龙潭那么险恶,并未将我难倒,元弟和我生死同盟,只要我在世一日生得见人,死要见尸,纵有险恶,也难计及了!”
募又想到龙女、宝琉和琼姊,她们都和自己相依为命,设有差池,岂不误人一生?不觉又因此发了一阵愕,但终以朋友之谊,绝不能临危弃友,遂毅然决然,从革囊中取出水衣换上。
饶钹扇子、王苗和宝剑,都是人间稀世之珍,没有一件怕水。囊中天蜈,也盖上了瓶盖,不至透水为水淹毙,不觉顾虑皆无,胆气一壮,心说道:“这一番冒险,生死由命,果如被启蒙掌教知道,准挨一顿训斥,但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一式“鱼鹰入水”,头下脚上,就直往洞中跳落了下去。
…
第十三章 涉凶探险
摩天岭千仞绝岩之上,自元儿堕落后,接着便是麟儿纵身下跃,龙女宝琉和琼娘三妹,朝下一瞧,只吓得亡魂皆冒。
因为不但地高千仞,而且瀑布高悬,声隆隆然,有如雷推五岳,山踏天崩,所踏之处,似起了阵阵震动。
百衲上人,本端坐蒲团之上,还未动手。
元儿被击堕落。老和尚口宣佛号,双目里精光如电,朝卧云丐隐一扫,沉声喝道:“施主辈份之尊,武林中鲜有其匹,但对孩子们却下这般毒手,岂不辱没你的身份么?”麟儿救友心切,不顾危险,御尾下堕,更激发了上人的慈悲之心。
但闻他一声朗笑,手拈座下破蒲团;一弹而起,凌空丈余,大袖连挥,眨眼间,却落在卧云丐隐的前面,继道:
“既称死约会,不妨早动手,免得久缠,放心不下!”语罢.合什一礼,还加上一句:
“赐招!”
卧云丐隐,拿着那乌光宝杖,意态甚是怡然自得。一闻上人之言,把怪眼一睁,似议非议道:“老和尚,这下子你可着急了么?既存心调理徒弟,就不该只专注重他手底下那几式鬼画符,而应对之礼,作人之道,就一概不管!哼!底下是鹰愁涧,除我老叫化,能在洞中游行自如外,普天之下,尚无第二人,能在这鹅毛不浮,涡流湍急,瀑布天来的鬼洞,能够逃得一命。总算不错,这该死的小子,年纪轻轻,居然能在我的手下,走过一招两式。只怨他生不逢辰,学食不足,逼着我这穷学帮的头子,想不送命,岂不侥幸之尤么?徒弟横死,作师父的自虽痛心,想和老叫比拼命,凭你手上那只破蒲团,来敌我这打狗棒,哈哈!大约你在这种逐属尘寰,活得不耐,如来佛祖,叫老叫化权充接引,不上西天,先入地狱……”
两条人影一闪,彼此冲天而上,老叫化张口狂笑,上人则是佛号震耳。
卧云丐隐,身法诡秘,乌木棒矫天长空,如一条怒龙,出手便是南海泛潮,全身真力,平凝集捧上,只闻呼声震耳,罡风所及,云影翻飞,五丈以内,当者披靡,眼看百衲上人,殊属危殆之极。
这位佛门高僧,确有独到之处。他怀中抱着那只破蒲团,贴在胸口,那百衲僧衣,破烂之处,如风飘蝴蝶,左右摇摆,但也奇怪,那么厉害的罡风,却始终未曾把这破袖吹得更烂。
乌木杖横扫而来,破蒲团迎着来势一挡,“匐”然一声,如中败革,两条人影,如惊虹掣电乍合乍离,双方都从空中直落,脚点岩头,同把身子一挫,卧云丐隐,左手紧握杖柄,右手把杖身一带,乌光矫天,直点人中,手法之快,几乎使人看不出来。
但闻呼然一响,一物冲天而上,正击着老者打来枝头,激捧之下,乌木杖震得往上一弹。
上人高宣一声佛号。
万山头梵音四起。
人影晃动,如灰鹤冲天,也不知道这位禅师使的何等身法,赶上那只被蒲团后,一式万佛朝宗,身子微蹲,两掌合什,随着蒲团上升之势,竟凌空而上。
这在常人看来,如和平地升空的陆地神仙一般,姿式美妙之极。
不但天山神丐和苍鹰老人,暗中感叹,就连宝琉和龙女,也吃惊不已,暗道:“这位禅师,把平步青云的身法,已练得出神入化,在常人,耍把自己打出之物,及时赶上,藉着它的力随之上升,认为直不可能,殊不知,功臻绝境的人,以神御气,身轻如燕,只藉一点力,即可把身子托住。这两位,功力之纯,绝不下于黄衣古佛了!”
只闻哈哈狂笑之声震耳。
老乞儿,把乌木枚往上一丢,乌光如电,响若风雷。随着乌木杖上升之势,也往上直奔。恰好禅师余势已尽,卧云丐隐转眼赶到,他手中原持着木杖中点,这时突把身子一仰,那百结鹑衣,随风飘展,一声狂笑,抽杖发招。
但见两条人影,微一接触,老叫化人在空中,于瞬息之内,连展三式绝学。“风摇麦浪”、“大地惊雷”、‘黄花招雨”。
三式连番并展,但见乌光滚滚,云涌风狂,把上人破袖,震起老高。
乌光里,罡风乍展,破蒲团,上下翻飞,“孔雀开屏”、“星云掩尽”、“万佛朝宗”。
卧云丐隐,三招奇招,竟被上人用破蒲团—一封回。
龙女等人,屏神息虑,把这两位绝顶高手的招式,全都默记下来,暗中和三老手法,互相比较,觉得他们都自成一格。
者叫化,以狠、诡、巧、快,四字见长。
上人则以沉、稳、精、纯,另树一帜。
而内力之厚,直可与铙钹僧互争长短。
只看得龙女暗里吃惊,心说:“目前阴山五老,已横行江湖,除了麟哥哥和三位恩师外,几乎无人能和他们对抗,这位老怪物,如果能和上人合作,岂不是未来正义之士一大帮手?但他脾气太是奇怪,没法合得来,我们还得用功夫使他感动!”
忽又想到惠元生死未卜,麟儿也冒险探友,看情形,他们都是凶多吉少,不由又泛起一阵凄凉,冷眼观看宝琉琼娘,两女似乎心神不属,粉目中还隐泛泪光,但又被场中惊险形势吸引住,不忍走开。
双方已成死搏。
卧云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