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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麟儿,星目聚光,炯炯有神,却注视那叫化袋上。那是一只土黄布袋,袋里鼓出。似非食米,但可猜不出藏着何物。挂袋的绳子,却闪闪生光,其粗如指,一连竟是一十二结。
“奇怪!”麟儿不由暗叫一声,叫化袋上的绳子,能到九结的,已是尖儿顶儿的人物,连天山神巧,也只有七结,这家伙,竟到十二结,岂非逾越常规?细听那鼻声,似乎含有节奏一般,吸吐之间,拖得很长,一经注意,似乎使人魄动神摇,心头上,若有一块巨石,不断褪击。
这一切,都是反常,使麟儿暴吃一惊,但他已获儒释道三派绝传,可以缚龙擒蚊,忙将真气一沉,杂念不起,明心见性,物我皆忘。那鼻声,一声紧接一阵,若春雷贯耳,狂风怒作,疾从四方八面传来。再拿眼观察龙女宝琉和元弟,三人虽末受到极端的困扰,但鬓角间已见冷汗,遂沉声喝道:
“这是百元一气功,充耳不闻,自然无恙!”
不料还未落音,那老叫化把脚一缩,勾起一堆细沙,旋把脚一伸,沙子如雨,竟朝这男女四人,纷纷掠至。
龙女大怒道:“老化子明是存心找碴,谁还怕你不成。”语毕,一扬手,佛门大般若功,往前劈去。一阵氤氲起,带着一股荷花异香,朝前扫掠。那风沙来势,虽然缓了一缓,但仍有余劲,划撞而来。龙女心头似受巨震,粉脸一变,寡闻身后的麟几,大喝道:
“师妹莫动!”
忽然两声巨响,平地卷起两处沙杠,如飞轮一般,从霞儿两旁,直冲而出。硬生生的把前面飞沙挡住。
只闻那老叫化自作吃语:“我以为那丢人现眼的家伙。故作渲染,这些狂妄无知的小狗,果有来历,只是遇上我老叫化,叫他们应上一句‘劫数难逃!”语毕,复道:“这小娘子确是可以,无如她喜欢年青英俊的人,想达目的,就得动强!”
这类疯言疯语,目的似为宝琉龙女而发,语罢,欲又呼然入睡。
龙女见宝琉紧皱双眉,陷入深思,而且她那目光,不断注视老叫化的袋子和乌木杖上,不由暗笑:“这有什么好瞧!”一眼瞥见那乌木杖,似有云霞符录,雕刻得精致非常,宝琉瞧着发悟,芳心顿吃一惊,忙附耳问道:“姊姊,难道你已瞧出一点端睨!
“略有端倪,但不敢断定,根据臆测,此人纯冲着你麟哥哥和我而来,说不定又有一场吉!”
宝琉一手轻掠秀发,暗中却低语霞儿,惠元早已沉不住气,大声喝道:“明人不做暗事,阁下潜身沙内,攻人不备,而今又装聋作哑,是何道理?”
那老叫化却是不理不睬。元儿也颇任性,沙滩上,有块簸箕大的麻石,重在三百斤以上。他踏步上前,略凝真力,双手一举石,应手而起,立时,,暴喝一声“打!”
这块大石随手甩出,一抛便是五丈多高,石走弧形,飞泻而下,呼声震耳,直朝那老乞丐当胸砸来。只要砸着,是铁人也得打坏,人是血肉之躯?那老丐却是分文不动。陡闻轰然一响,尘沙弥漫,碎石四溅,那石头倏忽变为粉碎,除麟儿室琉外,惠元和龙女,手上足上,都被碎石擦伤。连麟儿也未看清,这人用何种手法,把一声重约三百余斤的石头,能不动声色的轻轻击碎。
那人伸了一个懒腰,把眼睛乱擦一阵后,旋即翻身而起,双眸—睁,两眼神光,暴射数丈,忽把扫帚眉朝上一掀,笑道:“想不到你们小小年纪,心却如此险恶,老叫化与你无冤无仇,却想拿石头把我砸死,这笔帐,怎么算?”
宝琉女娇声叱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你心中冲着谁来,自己有数,别这么作疯癫,你自以为人家不懂你的来历么?不碍听我道出。武夷之巅,餐石卧云,乌光来去,电闪长空!”
那老丐,绝不为她语声所动,冷然道;“武夷卧云……这一套,绝与老叫化无关,就算你把它乱栽在我的头上,那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至于我冲着谁来,别说你不配问,就是什么三老五老,黄白秃驴,在我看来,那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语未竟,一声鹤唆响行云,那老丐突然仰天狂笑道:
“死约会,不见不散!”
随手把杖往袋里一插,又从地上抓了几个碎石,朝着河面上空一抛,耸身上跃,人如一只飞鹤,凌空直上,余势将尽,自己抛在空中的石子,上升之势末寰,无巧不巧,正好打着他的脚底。也不见他拌臂作势,那身子似乎受着力量一托,又朝上升,往前一伏身,疾同飞夭般,随手又打出一石。
仍按前式,朝前飞纵,百余丈宽的江面,竟被他毫不费力地飞跃而过。而且这种身法纵法,在武林中,可以说别成一格。跃过江面后,这怪丐,面朝麟儿等人,又发出几声森森怪笑,继而掉头一转,竟朝摩天岭上疾奔而去。江面上的舟子渔船,几曾见过这种功夫,以为是何伯显灵,对空磕头不及。
惠元一皱眉,叹道:“这怪人的功力,直可和我那再传恩师,并驾齐驱,看他对麟哥这般情景,似是有为而来的。只是江湖丐帮中,从未听说有这么一位绝顶高手,如系阴山一脉,事情确难想象了!”
宝琉接口道:“想不到此人犹在世…”又幽幽地长叹一声,似有极大隐忧。
龙女见宝琉姊欲吐又隐,不由问道:“适才姊姊所念,似知此人渊源,什么武夷之巅,卧石餐云,字面来看,此人该是武夷丐帮长老……”
还未说毕,宝琉玉颊微酡,忙用话岔开道:“那四句言语似的词儿,姊姊也不过道听途说,至于他的真正来历,委实还不太清楚!”
龙女率直天真,不由笑问道:‘那么妹妹又如何知道他系冲着你和麟哥而来呢?”
宝琉不由噗哧一笑,啐道:“干嘛这么究根问底?臆测之词,多凭直觉,连我自己也说不出道理!”
麟儿神秘地笑了一笑,星眸里却流露着一种异样光辉,恰巧宝琉也拿目光朝他一掠,彼此心中一荡,宝琉害羞,忙把脸望向别处,自言自语道:“最好趁早过河,说不定还有许多热闹可瞧呢!”
惠元立与麟儿计议,是否用蹈空蹑虚?麟儿恐惊世俗,仍主用船,男女四人,过河之后,立朝天岭上直奔。
刚近山麓,突从那陡峭峻险的石径,闪出一丐一老。
麟儿惠元一见,飞扑上前,惊叫道:“两位师伯,真是想煞弟子了,这两年,以天地为庐,倘徘山水,餐霞啸月,见闻必多,正好作弟子请益!”
这两人,正是天山神丐和苍鹰老人,老乞儿平素滑稽玩世,乍见面总得胡扯不休,何况更是他心中最喜的人,这一次,可反常例。他挽著麟儿惠元,又拿眼望了望宝琉和龙女,一脸严肃道:“且慢叙契阔,摩天岭匕漫天风云,这两位奇人,武功都高,麟贤侄此来,不待看热闹,必要时,还可相机协助一臂!”
语罢,又朝麟儿笑了一笑,继道:
“你这孩子,也许应了一句俗语:只见新人笑,不间旧人哭!果如这样,那你也大有疵说之处了!”
麟儿不由大骇,正待设词探问,龙女却抢先问道:“师伯,你是说他不怀念琼妹妹么?
成日价,我们走在一起,就难见他有点笑脸,好在我和宝姊,可以自找欢乐,否则真会把人急坏,你是否见着琼妹,尽管明说,她教他好关心啦!”
天山神丐眼望摩天岭,削峰如笔,高可排云,长空传来一声鹤晚半空里突出现一只神骏白鹤,雪翎朱顶,锐爪如钩,双翼一拍,流云滚滚,如落英纷飘,散向四处。
天山神丐,突作狂笑道:“白鹤冲天,显示灵禽为主,这一场,僧丐搏斗,不分胜负,恐无了时!”
麟儿突然问道:“这位丐帮人物,前辈必定清楚!”
神丐笑道:“我们虽是同行,但此人来历,可以说,讳莫如深,想是齐东野乞吧!”
苍鹰老人,见两人有间必答,舌絮不休,不由笑道:“此斗之事,急如星火,迟则不及,我们赶紧上山如何?”
语罢,也不待神巧同意,一展双袖,拔地而起,专拣那高树绝岩的地方落脚。
天山神丐大声唤道:“老友何必如此慌张?神僧个性,这场事,绝不会容人插手,我们上去,也只不过瞧热闹罢了。”
只闻苍鹰老人笑答道:“也让他们早点会面吧!倩霞侄女之言,岂不说明白!”
龙女“咦”了一声,手挽宝琉,叫道:“姊姊快走,说不定我们又可遇上一位知心密友!”
“这个自然,据我猜,十有九成,准能碰上!”宝琉似乎胸有成竹,柳腰微挫,一纵身形,和龙女两人,一左一右,飞了一个并户。这两位形似孪生的结拜姊妹,好合无间。
募闻,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同时兰香扑鼻,两女身后一阵风声,回眸疾顾间,麟儿已往两女当中一插,左顾右盼,笑脸相迎,龙女啤道:“元弟呢?”
“他和天山师伯,一道走了!”
龙女笑道:“我看你,近来得意忘形,如果有琼姊同在身侧,你得大享齐人之福,什么也懒得动了。”
宝琉罗袖掩口,娇波流盼,低声笑道:“男人大都一样,不能让他得着甜头,否则,无谓纠缠,日益滋长,而脸皮愈变愈厚,那时再想把他摆脱,可感困难!”
麟儿笑道:“情之所至,金石为开,想找老婆,哪能离得了缠字,但也得体察对方是否接受,否则,我缠姊姊,姊姊不理,费了多少心血,还是无趣下台,岂非憾事!”
龙女不由噗哧地笑出声来,道:“姊姊,他愈来愈脸厚,竟在你我之前,大谈爱经,你如再多给他甜头,明年此日,恐怕连
边说边拿眼望着她的腹部,宝琉粉脸通红,笑骂道:“小丫头,口没遮拦,什么难听的话,都敢出口,那还象个姑娘人家!”
麟儿搂着两女细腰,如鸯飞鹞举,往上直纵。摩天岭上,离地面数千仞,绝岩陡峻,触目惊心,西北角,正是临鹰愁涧。
因为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