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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房子很快就找好了,是一位副秘书长退休腾出来的办公室。治权打电话给平凹,平凹答应很快来看房子。治权让给个准时,平凹说:“今下午或明早上。”因为治权下午要去咸阳,就说:“那就明早吧。”平凹那边有点犹豫,治权又说:“我在大门口等你?还是你径直来办公室找我?”平凹又有些犹豫,说:“在办公室等吧,那样更好一点。”
谁知治权去了咸阳,当天下午平凹就冒着四十度的高温,骑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自行车,在政协院子里瞎转一通,把院子里的房子都瞅了瞅,还对一位熟人说:“办公室人来人往,写不成。地下室还不错,能有一间就好了。”
事后,平凹没有用治权找的房子,而是去了耀县锦阳川桃曲坡水库,在那里开始了长篇小说《废都》的写作。
1992年7月的一天,马治权在筹办《各界》杂志,认为创刊号没有平凹的文章,简直是江山失去才人扶了。于是,马治权带领着苗强和杨劲,第二次去平凹家约稿。平凹还说:“治权今天领了一对童男玉女!”当时,俊芳也在家,他们还在一起合影留念。
8月,治权怀揣800元去北京约稿,艰苦可想而知。白烨写了一篇文章,《各界》还配发了一幅平凹、俊芳和女儿浅浅的全家福照。可是,1992年11月26日,平凹却和俊芳离婚了。提起此事,治权耿耿于怀,说是“对我们《各界》是个讽刺”。
由陕西调到全国政协某局任局长的范西成喜欢治权的字,就嘱咐他到北京时带上一幅。1994年3月,全国政协八届二次会议在北京召开。平凹是全国政协委员,治权是随团记者,他俩住在一个房间。
平凹问他:“拿的啥?”
治权说:“我自己写的。”
平凹说:“挂起来看看。”
治权的楷书,竖排,写的是:
“炎黄文化五千年,博大精深气为先。
书道艺术其中娇,独具法则显渊源。
虽无众色堪比画,却可与画相理连。
虽无声音悦人耳,却可妙过丝竹喧。
峨峨兮若泰山巍,洋洋乎如江河远。
浩浩荡荡洞庭波,莽莽苍苍燕山雪。
金戈铁马万里虎,小桥流水亦婉约。
深识书者勿须道,个中蕴情任君解。
高山流水歌一曲,风雅颂音四海传。”
平凹看得认真,看得仔细,甚至有些入迷。他对治权说:“在没有送人之前,就挂在这儿,我要好好看看。”
来人取字时,平凹还帮着卷的字,他还真的有点儿爱不释手,有点儿割舍不下。平凹对治权说:“回去后,照这样子给我写一幅。”
回到西安,平凹念念不忘在北京说的事儿,他又打电话给治权,说:“我想要你在北京写的那样内容的字,不过,我要横的。”
治权这时满口答应,写时又专心致志,“所持者敬谨,所恃者真气”,保持着情绪和书风的一致性。6月中旬的一天,治权在写好的十几幅中,精心挑出了两幅自己满意的好字,和杨劲专程赶到粉巷医院看望平凹。
在病房里,治权和杨劲把字展开,让正在打点滴的平凹观看时,平凹说:“就这幅。”他一眼看中,非常满意,就没有再看第二幅。
1994年7月7日,平凹给治权打电话,说:“我给你的书法作品写了点儿文字,你派人来拿。”治权当时在陕北一时还回不来,他委托一位同事去拿的平凹手稿,怕手稿丢失,治权又让寄给他复印件,以便先睹为快。
平凹是这样写的:
“马治权的一幅很大的书法作品悬挂于我家的客厅。
《废都后院》 祈福龙安为了企望(2)
我的家来人多,三教九流都有。凡客人来我就说——
书法同别的艺术一样都透着时代的影子,现在的书法大多奇怪,这是必然的。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所追求的东西,我们在生活中被浮躁的情绪已纠缠骚乱得太多太久,渴望高尚与平和,而书艺上,也正需要一种清正之气。正是基于这般的认识,当我在偶然的机会里看到了马治权的书法作品,就十分兴奋,第一回主动向他索要,索要了又高悬客厅。
我家的客厅从来不挂他人书法作品的,挂了马治权的字,每日一抬头即见,它给我总体的感觉是静谧。我家的房子小,生活芜杂劳累,又不会养花,不会饲鸟和鱼,没有一块心的栖地,就全然寄情于这片字。马治权的作品肯定学过何绍基的体,但它不是何马氏,是纯马家的精神和做派。它纯正而生静气,却不呆板,不艳不俗,没有顽石状或枝蔓状,是湖水而流水活活。一切艺术当然讲究风标,但这全要建立在功夫基础上,这幅作品所透出的古典味,淡泊和宁静的气质,使我更了解和喜欢马治权的人。
我喜爱这幅作品,我可没有说喜爱到视为珍宝,因为每日在看,终发现某个字或某个字与字之间,仍还有令我遗憾处。这不妨的,马治权毕竟出道不久,人还年轻,其自身的修养和笔下的功夫还有欠火候的地方,但现在的气象,所传达给我的精神,已令我欣然不已而要谢谢他了!
家有客来我都如此这般地说一通,不免有人笑我成宣传员了。于是我给马治权打电话,说:足球场边挂了一个厂家的标语都要缴纳费用的,你的字占了我家客厅四堵墙的一堵,而且逢人张扬,你得付多少钱呢?马治权说:付10万可以了吧,但这10万是你前世欠了我的哟!”
这是一篇发自肺腑、真情弥漫的书评。
可以说,治权个人的学养,人生的体验,都融汇在他的书法作品中。正因为如此,治权和平凹两人的气息相通,心性相投,才有了在心灵深处的共振和在艺术品位上的共鸣。治权的这幅书法作品,悬挂在平凹窄小、拥挤的客厅里长达两年之久,伴随平凹度过了那一段难熬的岁月。
治权以此为荣耀,也以此为鞭策,增添了动力,也增加了压力。他略改一诗,抒发自己的胸臆:
“天下文章数三江,
三江文章数敝乡,
敝乡文章数舍弟,
舍弟为我写文章。”
《废都后院》 祈福龙安独此一家
1994年8月6日,正是炎热的夏夜,我和妻儿去平凹家。
推开房门,只见平凹光背短裤,他忙不迭地往身上套汗衫。
我说:“天热到哪里都一样,自己人,无所谓。”
平凹却说:“得穿上衣服。”
见平凹精神很好,穿着短汗衫显得胖了,我对燕玲说:“你看平凹这个样子,就像《多色贾平凹》封面照片上的‘红卫兵’。”
平凹憨憨一笑,说:“快坐,快坐。”
刚落座,又听见敲门声。一女士进来,平凹介绍说:“自己人。”
说话间,平凹让烟,我拱手谢绝。平凹、燕玲和“自己人”吸烟,我和女儿明媚喝水。
平凹这次冲的是绞股蓝茶,他边冲边介绍:“这茶富有营养,对人体有好处,就是味儿有人喝不惯。”
平凹介绍“自己人”:“她叫郭梅。”又介绍燕玲,“这是马克思夫人燕妮。”
燕玲又说我:“这是鲁克思。”
平凹又夸奖重庆姑娘:“模样漂亮,心地善良,泼辣能干。”
我说:“这话不假,现在天热,燕玲等我回到家,二话不说,就端热水给我擦汗洗尘。”
平凹羡慕地说:“还是老鲁有福气。”
我说:“平凹,还是你说得好,‘世上什么都有典型,惟家庭没有典型;什么都有标准,惟家庭没有标准;什么事情都有公论,惟家庭不能有公论。外人眼中的一切都不可靠,家庭里的事只有家庭里的人知,这如同鞋子和脚。’”
平凹谦虚地说:“还是托尔斯泰说得好,‘幸福的家庭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我和燕玲说起重庆长安厂最近发生的一起家庭暴力事件。
据军工报通讯员玫兰、德洪发自重庆的消息,6月24日,重庆长安厂女工李忆琴因与同车间女工邹某到北碚度周末,原计划当晚返回。谁知一场罕见的暴风雨把她俩困在北碚,只好在招待所住了一夜。次日回家,李忆琴如实向丈夫张文勇讲明缘由。谁知张不分清红皂白,把李推进卧室,拳打脚踢,绳捆棒击,甚至残忍地用菜刀割掉李的左耳和鼻子,又扔到便池用水冲走。
平凹本是怜香惜玉之人,听后气愤地说:“应该把凶手千刀万剐,也把他的鼻子耳朵割了!”
平凹又说起上海的一起毁容案,他疾恶如仇非常气愤,说:“这对被害人的心灵是最大最重的伤害。”平凹还说,“容貌的美丑好差,虽说是天生的,但对人的心灵伤害却是很大的。有一对母女同去美容,说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去美化,反倒去毁容,这是犯罪,也是作孽!”
平凹在他的很多作品中都写了女人,那是一个个天生丽质的女人,一个个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女人。现实生活中,也有不少这样的女人。特别是在说到重庆、上海的两起令人发指的毁容案后,我们说起了西安的杨莹和杨蕾。
平凹很佩服这两个人,他说:“她俩称得上是西安的美女和才女。”因此,平凹极力推荐杨莹和杨蕾到《军工报》。很可惜,由于种种原因没有成功。后来,杨莹反而到了在陕西新闻界独领风骚的《华商报》,杨蕾却远走他乡漂洋过海去了美国。
我询问起《贵州日报》3月27日的“陕西作家专版”上平凹的新作,他向我讲述了《狐石》的梗概和石头的来历。
我感叹他在赏梅时,虽然“这一回败露了村相,夜梦里却与那女子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