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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点点头,道:“如此,我和白护卫先行一步,你等随后赶来。”提起身形,几个起落间赶上白玉堂,二人纵身向颜府急掠。
到得颜府时曙色初显,只见大门洞开,门楣上方悬着红绸,两侧挂着大红宫灯,显得喜气盈盈。展昭知今日原是颜查散纳妾的大喜之日,不觉微一皱眉。此时校尉王朝马汉带领众捕快已把颜宅内外封锁,阖府上下人等也都看住。
展昭也不多言,直入后宅,一眼便见颜查散被两个捕快守住,正木然立于梧桐树下,身上犹着官衣,只是从上到下血迹斑斑,一双手上也满是鲜血。
白玉堂又是着急,又是愤怒,叫道“颜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却见颜查散抬起头来,眼神里空空洞洞的,似看到了白玉堂,又似看到了未知的别处。
展昭知白玉堂既伤义嫂,又忧义兄,但看颜查散此时景况,实是不宜多谈。因此向他使个眼色,命人守住门口,自己和他进入内室。
甫一进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展昭见窗帘半敞,房内颇为昏暗,示意白玉堂上前把窗帘全部拉开,自己留神细观。
房间瞬间明亮,展昭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再说不出话来。白玉堂只叫了一声:“大嫂!”已是双目噙泪。
只见颜夫人侧躺在地,背部插了一柄雪亮的匕首,身上穿着的那件大红锦衣,却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
展昭又急又愧,昨晚夜探颜府,颜夫人便隐隐显出异常,自己却顾着礼教大防,生生禁锢住了手脚,竟致今日之惨变。回头见白玉堂脸色也是一变再变,料他也是和自己一样心思,但此时后悔已然无用,遂上前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
一握之下,白玉堂回过神来,向颜夫人深深一揖,大声道:“大嫂,是哪个奸人害你?大嫂芳灵不远,保佑小弟找出凶手,为你报仇!”
展昭微感放心,凝聚心神,细细察看,只见颜夫人的房间和昨晚看来毫无二致,地上铺着青赭底子四色牡丹花纹地毯,正中置了一张雕花圆桌,上面只放了一盏青瓷茶碗和一个小张玲珑的博古香炉,炉内香料业已燃尽。桌房一个小巧的几凳却翻倒在地,想是昨晚凶杀时扭斗所致。
展昭忍住酸涩,靠近颜夫人尸体,只见那把匕首正正插中颜夫人心脏位置,显是一刀毕命。颜夫人面色苍白,仍不改秀润之态,双目犹自睁着,竟是死不瞑目。
却见白玉堂向空连嗅,展昭知道白玉堂出身金华世家,商铺众多,却是以经营香料为主,日常便见他摆弄各种熏香,对各种气味极为敏感,此时必是发现了什么。
白玉堂嗅了几下,只觉在浓重的血腥味之外,似乎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再不迟疑,冲到桌房,拿起博古香炉。展昭心中一凛,靠近香炉一嗅,和白玉堂对看一眼,两人齐声道:“迷香!”
这案子看来竟是早有预谋,凶手定是先潜入内室放了迷香,然后趁颜夫人被迷昏之际施了毒手,而一招便中要害,也显是高手所为。只是颜夫人深闺弱质,又会得罪什么人才惹来这杀身之祸?展昭心思一转再转,苦不得解。此时天气已经大亮,几缕阳光从窗外射进屋来,雕花圆桌下忽有一物莹然一闪,吸引住了展昭的目光。
展昭忙蹲下身子,定睛看去,却是一小块冰,眼下已经半融,只余指头般大小。
暑热天气,京中富贵人家用冰驱暑也是常事,这冰块显是昨晚颜夫人命人放下的。展昭游目四顾,果见地毯未铺及之处有几点水迹,门口一处更横着一道长长的水印。
展昭细细察看几遍,却是再无发现,无奈只好和白玉堂步出房门。
颜家仆妇都被集中在一处,眼见主母被杀,念及颜夫人平时柔和温婉,待下极宽,都不由暗中饮泣。
展昭看了众人一眼,道:“哪个是颜夫人贴身侍女?”
只见一个身着青色衫子的少女从人群中走出,怯生生地道:“奴婢绣桔。”
展昭道:“你昨晚伏侍颜夫人时,可曾有何异样?”
绣桔脸上尤挂两行泪痕,道:“颜大人昨晚赴宴,奴婢在房内伏侍颜夫人弹琴,直到三更时分夫人安歇后,奴婢方才回房去睡,不想睡得死沉。今早被颜大人的声音惊醒,奴婢连忙过来侍候,谁知道……谁知道……”言讫又哭了起来。
展昭转向颜查散道:“颜大人,嫂夫人被害,是你第一个发现的吗?”
颜查散恍若未闻,直勾勾地瞧了房门一会,忽然叫道:“素心!素心……”两行清泪沿腮边缓缓流下。
展昭暗暗叹息,但颜查散作为第一个目睹颜夫人被杀之人,又全身染血,却是难脱嫌疑。略一沉吟,命张龙赵虎二人摘去颜查散乌纱,暂押开封府,嗣后审理。
颜老夫人正被两个侍女搀着,既伤儿媳惨死,又见儿子被羁,好好的一个黄道吉日变成了血光之灾,只哭得直欲昏厥过去,白玉堂只得上前劝慰。
颜查散是开封府尹包拯的钟爱门生,包拯自是格处慎重。然而几次当堂审理,颜查散却始终一副失魂落魄模样,既不讲明原委,更不为已辩解,眼见得案情毫无进展。
彼时颜夫人被杀一事已传遍汴京,街谈巷议间,都道颜查散春风得意,意欲停妻再娶,颜夫人不从,竟遭杀害,种种传言,均对颜查散极为不利。
那武官听到消息,眼见颜府已是如此,只得自叹晦气,女儿于归之事,就此摞下不提。
颜夫人之父前宰相王当龄也从故居赶来,包拯忙从府衙迎出。王当龄一见包拯,只气得须发戟张,口口声声要包拯速将颜查散判于铡下,以报女儿被害之仇。
一边厢包拯等人被催逼的焦头烂额,一边厢狱内的颜查散却是毫无动静。展白二人心急如焚,其间展昭数次到现场察探,颜府上下问了个遍,仍是一无所获。白玉堂只恼得目睚欲裂,虽坚信此事必非颜查散所为,却苦无证据为颜查散辨冤,只得日夜守在狱门,只盼颜查散能开口说话。
这晚已到三更时分,白玉堂见颜查散仍是痴痴呆呆,双眼只盯着牢顶出神,叹了口气,正欲起身,却听颜查散道:“贤弟,今天可是中元节?”
白玉堂猛省今天可不是到了七月十五?忙道:“正是!大哥可是有话要说?”
却听颜查散幽幽一叹,道:“中元节,中元节……素心,是我对不住你!你芳灵有知,还会不会前来见我?”
中元节又称鬼节,民间传说此日为地官校籍赦罪之时,以让那些冤魂厉鬼走出地狱,在人间游荡,享受祭祀。白玉堂父兄早亡,小时便随大嫂在中元节放河灯祭奠亲人,不想近来巨变陡生,竟没时间赶回金华老家祭祖。此刻见颜查散如此模样,也忍不住心有戚戚。
颜查散蓬头垢面,虽无刑具加身,却已形容憔悴。此时把目前移向窗口,盯住那一小块星光,喃喃地道:“与卿相向转相亲,与卿双栖共一身……素心,你怎会舍我而去?”
白玉堂敛住心神,咬牙问道:“大哥,小弟只问你一句,大嫂可是被你杀害?”
颜查散移回目光,看定白玉堂,缓缓摇了摇头。
白玉堂道:“那大哥为何会满身血迹?”
颜查散道:“我进房时一片昏黑,忽然被绊了一跤,便摔在素心身上……”
白玉堂道:“根据勘察,府内无一物失窃,已排除谋财害命可能。说是仇杀,大嫂一介女流,更不可能与人结仇。大哥快想想,为官期间可曾惹上什么厉害人物,也许本为报复大哥而来,却误杀了大嫂?”
颜查散沉吟一会,仍是摇了摇头。
白玉堂又气又急,道:“既如此,大哥为何不在堂上为自己辨冤?”
颜查散凄然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为兄自知罪孽深重,负人良多,唯求一死!只我死后,高堂老母,尚要拜托贤弟多多照顾。”
白玉堂怒道:“你既知有高堂老母,为何仍要做这不忠不孝之举?既知大哥无辜,小弟就是拼个死,也要把大哥救出!”
颜查散惊道:“贤弟!你要做什么?”
白玉堂不答,转身便走。
此时开封府尹包拯犹未安歇,正在灯下和公孙策、展昭商议颜查散案情。
包拯道:“此案已惊动圣上。今日朝堂之上,王大人联合了另外两位老臣联名上书,直言颜大人杀妻再娶之事,恳请圣上下诏即日处决。圣上甚为震怒,勒令本府三日之内查明此案。”
展昭惊道:“三日?”
包拯道:“本府一再恳求,方才宽限到五日。五日内再不查明真相,颜大人只怕难逃此劫了。”言毕不胜唏嘘。
公孙策道:“颜大人伉俪情深,我等尽知。现今颜夫人被害,颜大人却无一语,此事定有内情。但看颜大人之举,竟是要陪颜夫人同死。”
展昭默然,一个人若无生念,又能奈得他何?
正在沉思,忽听破空之声甚急,展昭下意识身形一错,护在包拯面前,一枚飞刀“夺”地一声射入厅内红漆柱子上,刀柄兀自颤抖不休。
展昭大惊,只见刀上悬了一张纸条,急急取来一看,上面竟书了四个墨迹淋漓的大字:“颜查散冤”!
这嚣张的笔划,这凌厉的字体……白玉堂!展昭心神俱震,忙忙把纸条藏起,向包拯深施一礼,道:“大人,属下已知是何人所为。还望大人将此事交与属下处理,万勿声张!”
包拯也已看到纸条,闻言和公孙策对看一眼,点点头道:“就依展护卫。”
展昭叮嘱王朝和马汉好生保护包大人,忙忙跨出门去,直向开封大牢飞掠。
果不其然,展昭甫一跨进牢门,便见看守均被点倒,白玉堂正拔出画影,“仓啷啷”两下斩断牢门铁锁,把颜查散扶了出来。
展昭横身拦住,斥道:“白玉堂,你意欲为何?”
白玉堂看他一眼,长眉一挑,哼道:“展昭,方才你和包大人商议之事我已尽知。若是五日之内破不得此案,颜大哥便要被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