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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里经过昨日的事,今日门口已是门可罗雀,院子里亦是静悄悄的,树倒弥孙散,自古便是这样,回雪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好像比以前更为萧瑟,姐姐因有喘症,一向都见不得花,所以院子里一直摆着几口大缸,缸里摆着些青荷叶,夏天看去,碧绿碧绿的,光是颜色都觉得透人心脾。只是这些天雪下的大,荷叶也早已枯萎。那缸里的水一点点的结成了冰块,上面洒着的积雪也是厚厚一层,物是人非,斗转星移,不过如此。
踩着院子里咯吱咯吱的积雪,二人走到内室边,刚要抬手掀起帘子,只听内室一阵“哗哗……当当”的声音传来,回雪不禁心口一紧,姐姐走后,苗初也在相印殿里,还会有谁在这延禧宫内室?一时跟岑梨澜轻手掀开帘子,悄悄站在门槛处,只见一个穿着太监服的男子背对着门口,正拿着一块新的抹布,把抹布放在水盆里沾湿了,又用手用力的拧了拧,然后抱起桌上放的瓶瓶罐罐,一个个,一处处的细心抹着,就连内室里的靠背椅子边边角角,都擦的一丝不苟。
作品相关 第一百章 相印殿新进小太监
“是谁?”回雪跟岑梨澜站着看了一会,见这小太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水盆里的清水一会功夫也由清变浊,便问道。
小太监回过头,看到是回雪,岑梨澜二人,忙把抹布放下,自己屈身给两个人行了礼。回雪拉着岑梨澜走过去在榻上坐了,见延禧宫里还是如以前的模样般,小桌上还放着素答应平日里做的些针线,不禁用手拿了来回的摩挲着,只是人已去,空留旧物悲戚戚了。
“素答应都去了,这宫里的小太监婢女也都被遣散,有的去了内务府听分配,有的返了乡,你怎么不走,擦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回雪说着,仔细瞅了瞅这小太监,虽是刚行了礼,又面对着二位主子,但行事大方,一点不怯,于是想了想道:“你好像是皇后,啊不,是叶赫那拉氏原来送给延禧宫的王方?”王方听了回雪的话,忙又跪倒在地道:“难得郁嫔娘娘好记性。奴才就是王方,只因不能见着素答应最后一面,平日里素答应对下人又颇多好处,所以心里不安生,就想着最后再给主子的屋子擦干净了,若主子在天有灵,哪日回来旧地看看,也能有个下脚的地方。”
“难得你有这好心。”岑梨澜听了王方的话,不禁有些感动:“你的前主子叶赫那拉氏进了冷宫,你的现主子素答应姐姐如今去了,你也够可怜的,只是你这样能干,素答应怕是看不到了,被别宫人看见,又不免说些别的,那时候你倒是在宫里不好做人了。”
“奴才不怕这些,奴才虽个是贱行当,但侍候主子。那是修来的福分,主子虽去,但音容就好像还在眼前,奴才也顾不得别人怎么说。奴才一直想不明白,主子一向谦卑又不争,为什么会有这些个事降临在她身上。听说那日是绘贵人主动要跟主子单独说话,又怎么会被主子故意推倒呢?”
“你是个细心的。”回雪盯着王方看了看道:“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让别人听去,怕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如今你没了主子,回内务府听派的话。也不知道会去向哪里,跟着谁,如果你愿意。就到我相印殿里来吧。我那里正好缺一个管事太监。”
王方听了又给二人磕了头,起身拿起水盆里的抹布,又转身去擦那些边边角角,岑梨澜看这奴才倒是实在,于是说道:“我们要回去了。怎么,你不打算一块走吗?”
王方听了,垂手站着道:“求娘娘开恩,让奴才把这屋里擦一遍,等擦完了,奴才自当立即过去。”
回雪听了不禁点了点头。这个王方虽其貌不扬,但确实是一片忠心,于是站起身来。拉了岑梨澜一块出门去了。
回雪去永和宫走了一圈,回到相印殿时天已是晚了,廊下也是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上面悬着的八角宫灯一照,显得更是阴冷。小宫女见是回雪,忙掀开帘子让她进去。因天冷的缘故,今日里相印殿的帘子已是加了两层棉在里面,所以也算厚实。回雪在小饭桌前坐下,小厨房便把吃食端了上来,只见桌上此时摆着:黄焖鸡,红烧狮子头,凤尾对虾,桂花鱼翅,东坡茄子,小米鸡蛋粥等,回雪看了看,把烟紫叫到跟前道:“我也吃不着这些,把东坡茄子跟小米鸡蛋粥留下,其它的,你们端到小厨房分吃了,不要浪费。王方是今天刚来的,吩咐下去,从今后都是自己人,不要欺负新来的才是。顺便把小厨房里腌制的酸萝卜给我盛一点来。”说着,自己拿起一只碗来,用勺子把漂浮着鸡蛋丝的粥舀到碗里喝了一口。
烟紫见回雪坚决,也不好说什么,便示意小宫女们一起,把盘盘盏盏收了回去,去到小厨房,吩咐大家用着,又拿了一个瓷碗,打开酸萝卜坛子,夹了些放在碗里,又另滴了一点香油,这酸萝卜平日里是连下人都不吃的东西,只是在做菜时,或是主菜的腥味大需要压一压,或是为了配菜的好看,才会用到它,今日主子竟然点名要吃这个东西。烟紫把酸萝卜放到回雪面前,闻着扑鼻的酸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回雪却是用筷子夹了酸萝卜起来,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不一会功夫,便把酸萝卜条吃了一半。
“主子还是少用些。这么酸的东西,吃多了不免胃里受不住,别是牙给酸倒了,明日可怎么吃饭才好。”
回雪倒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这样吃着,一会便把碗里的酸萝卜吃了个底朝天,吃完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道:“这点酸都受不了,以后这宫里,还有这么多的苦跟辣,那不是更难活了。”
正说着,门口悬着的厚重棉帘子被掀开,只见皇上穿着一件暗黄色的袍子,外加一件明黄色盘扣马甲,外面又披了件貉子毛的披风,走进内室,见回雪在吃饭,便搓了搓手道:“说什么辣啊,难活啊。郁嫔。”
烟紫见是皇上来了,忙去取了张椅子放在小饭桌边,上面还贴心的放了一块鸭绒暖垫,一边忙着一边道:“主子正说这饭菜的味道,若是太酸,或太苦,或太辣,吃完都能呛的人……难活了。”圆完了谎,忙紧张的看了看回雪,主子刚失了姐姐,又是皇上下的旨,还是王福全送的鹤顶红,后来素答应听说又被偷偷埋葬了,主子虽故做坚强,难免心里对皇上有气,皇上如今晚上来,怕就是知道主子的心思,所以先过来,一是安慰,二算是无声的赔罪了吧,若主子现在依着气性办事,或是跟皇上吵起来,或是冷落了皇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烟紫正想着,回雪便从椅子上起了身,屈身给皇上行了礼道:“皇上可有用饭,要不要小厨房再上些菜来?”
皇上见回雪如此客气,倒真是有点措手不及,本来心里想着,回雪或跟自己闹上一场,或是跟自己哭一场,才是发泄心中的情绪,可如今她却跟没事的人一样,照样跟自己行礼,甚至刚才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笑容,虽然勉强,看起来也很假:“素答应去了,朕也很难过,毕竟是恩爱夫妻,老话说一日夫妻还是百日恩呢。希望你不要怪朕才是,这宫里人多口杂,朕虽是九龙天子,但有时候也是逼不得已。”
“皇上的难处臣妾知道。也并不怪皇上。”回雪说着,端起粥碗来又用了一口,烟紫见二人这样说话,心里总是放不下,却又没有办法。主子这样,明显是装出来的,她心里有怒气,但又不愿发出来,所以忍着,就连那笑容,也是含着泪的吧。又坐着说了会话,回雪虽然嘴上跟皇上客气着,但丝毫没有了往日的温情。
过了一个多时辰,门帘子又一次被挑起,小太监王方低头垂首的进来,跪倒在皇上跟回雪二人面前行了礼,又看着回雪道:“主子,您晚上刚喝过安神药,可是有效?若没效,奴才明日去给您换一副。”
皇上听了,看着回雪道:“你睡不着吗?”
烟紫听了王方的话心里疑惑,今日傍晚王方刚到这相印殿里来,又曾何时给主子拿过安神药呢?他一个小太监此时跑进来说这些话是想干什么?
回雪听了王方的话,看着皇上道:“臣妾这两日因姐姐的事是有些费心,所以睡的晚了些,下人们尽心,看在眼里,所以把以前的安神药给臣妾用了一剂,又总是担心会没有效,所以进来问一问,惊着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说着,假装打了一个呵欠。
皇上听了笑了笑让小太监起来道:“这个小太监倒是贴心的,朕身边有王福全没日没夜的侍候,你身边有对了,他叫什么?”
“奴才王方。”
“啊,朕身边有王福全,你身边有王方,这五百年前的一家,分别服侍咱们,也是缘分了。王福全,赏他二十两银。”王福全听了,忙喜滋滋的从袖里掏出二十两银来交到王方手上道:“没给咱们太监丢脸,以后当尽心尽力服侍主子。”王方接过银子,给皇上道了谢,才立在一边守着。
皇上听王方说回雪休息不好,又喝了安神药,便也不好久呆,于是站起身来对回雪道:“朕如今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你喝了药就早些睡。”回雪听了,福了一福,跟烟紫一起出门送走了皇上。
“主子,你什么时候喝了安神汤,我怎么不知道?”烟紫一边扶着回雪往里走,一边问道。
“是王方帮我扯的谎罢了。他是看皇上来了,又知道我今天肯定是无心侍候的,所以给了我一个台阶好下。”回雪说着,走到王方身边道:“你倒是个机灵的,我没看错人。”
王方笑着道:“多谢主子夸奖,只是这银子?”
“皇上赏你的,你便拿着。”烟紫道:“你胆子也够大的,敢这样骗皇上,不怕杀你的头。”
王方听了,脸上一红,把那二十两银子放在桌上道:“奴才能得这二十两,全是主子心善,能让奴才来这相印殿,不然奴才回到内务府听分配,前有叶赫那拉氏跟素答应娘娘的惨遇,怕是没哪个宫里的主子会要奴才。所以这银子当归娘娘,只怕娘娘宫里也不缺东西,更是砸了娘娘的脸,奴才就大胆做个主,咱们相印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