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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便信了。
哪怕上官月刚割了身上的肉喂他。
他也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可如今,上官月还在留恋着皇上,甚至,肯为皇上做任何事。
回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以往觉得,那些住在冷宫里,被皇上遗弃的,没有任何宠幸的白发宫妃可怜。
如今看来,一心想着皇上,要为皇上赴汤蹈火的妃嫔,倒是更为可怜。
上官月又要了一杯茶喝了。
她似乎一点也不惧怕割肉之事。
回雪望了望窗外,窗外黑漆漆一片。
或许是因为皇上不会来,也没有别的妃嫔肯来探望,延禧宫廊下,只点了一盏灯笼。
冷风一吹,灯笼如飞虫一般,绕着圈的晃悠,然后“噗”的一声,灯笼熄灭了。
院子里一点光也没有。
静谧的可怕。
偶尔能听到王方在延禧宫门口的脚步声。
回雪只能实话实说:“上官贵人,我……实在不愿看你为此付了性命,明日,小太监们会来割肉,每日一块,一直割七七四十九天,你身子单薄,割一块肉,尚且疼的钻心,何况是七七四十九快,哪怕是一个汉子,也会因疼而死。我想着,到明日,你就装病,只说身子不爽,头痛欲裂,躺在床上不要起来,这样,小太监便不好割你的肉,我也会借着这个,去跟皇上说一说,或许,皇上……。皇上仁慈,就免了割肉了,你可明白我意思?”
上官贵自然听的明白:“郁妃娘娘这是想袒护我?”
“若真能袒护你,也是大家的造化了。”回雪叹了口气:“如今之计,你只有装病了。”
上官月却道:“我怎么能欺骗皇上呢?郁妃娘娘,若是皇上察觉我在装病,那岂不是……。”
回雪安慰她道:“皇上一直在养心殿养病,不会有什么察觉,太医来延禧宫看诊,你只管睡着别起来,就说身子不爽,太医们也不敢说你没病,到时候,有了这个借口,我也好在皇上面前,为你开脱。”
上官月咬着嘴唇,许久没有一句话,像在沉思,又像是在做决定。
“你听明白了吗?上官贵人,性命可贵,留着性命,以后你才能跟皇上……。才能跟皇上有将来,若这样枉付了性命,怎么……”回雪的话没说完,便听到延禧宫大门口有“汪汪”的声音传来。
这“汪汪”的声音,是王方的暗号,自然是有人来了。
回雪也顾不得许多,只是握了握上官月的手:“那我走了,记住,明儿你就装病,不要起来。”
上官月送回雪到门口,扶着门框留下泪来:“谢郁妃娘娘提醒。”
王方在门口冻的直跺脚。
见回雪出来。松了口气,指着东西六宫的方向道:“主子,刚才有位太医提着药箱从这里经过,也不知是哪一位娘娘身上又不好了。奴才远远瞧着,还以为是什么人往延禧宫来呢,所以才……。叫主子出来。没成想竟然是一位太医路过,是奴才……没瞧清楚。”
回雪裹紧身上的衣裳,回望延禧宫,已是黑成一片,只有内室昏黄的光,扑闪扑闪。像是一团鬼火:“咱们回相印殿去吧,延禧宫的事。我已交待过了。”
王方打着千儿,点着灯笼,随着回雪往相印殿而去。
整个晚上,回雪都是翻来覆去,白天端在手上那沉甸甸的肉,此时想来。还让回雪痛心。
烟紫端了茶进来,是上好的花茶。
花茶颜色鲜艳,打开茶盖。便有一股清香。
回雪靠在床上浅浅的喝了一口,烟紫将茶碗收起来,略带同情的道:“延禧宫上官贵人喝的那些茶,甚至不如我们相印殿奴才所喝的,真是……。”见回雪幽幽的靠在那,也不接话,也不吭声,烟紫便福了一福道:“主子还是睡吧,去延禧宫走了一趟,也累了,天也冷,早早的睡,明日不是还要去延禧宫的吗?”
回雪躺下。直到烟紫吹熄了床头的蜡烛出去,她才渐渐的眯上了眼睛。
刚睡着,便觉得身上好像压了一块大石,直压的回雪喘不过气来。
她好像一瞬间就醒了,又好像一直不能醒过来。
只是觉得这身子不再是自己的,虽脑中清醒,可全身上下不听使唤。一点力气也没有。
锦被盖在回雪胸口,回雪想用手去拉一下,甚至手都无法抬起。
她努力挣扎,却还是徒劳。
身体无法动弹,脑袋里却异常活跃。
她似乎看到上官月了,上官月抱着安妃的骷髅头,坐在延禧宫的门槛上。
上官月一身的血,她沾了血,涂到白森森的骷髅头上,然后坐在那迎着风直笑。
上官月衣衫褴褛,脚下的鞋子也少了一只,一只脚又脏又黑,像是乞丐。
而上官月的脸,也脏的不成样子,嘴角的血一直流到胸口。
回雪就站在她面前,伸出手来,想拉住她:“上官贵人,我带你去梳洗。”
上官月却摇头:“郁妃娘娘,你是救不了我的,谢谢你的好心了。”
上官月发髻凌乱,甚至发间连一支簪子,一朵珠花也没有。
她摇头的时候,她的脑袋就像被风吹着的灯笼,扑通一声,就滚落到了地上。
回雪看着上官月的人头,想叫,却叫不出来。
只是站在延禧宫的院子里,看着上官月没了人头,胸腔里的血冒着泡的往上涌。
满院子的血腥气。
安妃的人头最终跟上官贵人的人头滚落到一处,两颗人头竟然都笑了出来。
而上官月失了头以后,才缓缓的站起身,伸出手来,想拉住回雪,回雪却害怕了,步步后退,一直退无可退,被上官贵人的身子挤在墙角:“郁妃娘娘,怎么,你害怕我这个样子么?”
回雪一身冷汗。
正无助的时候,听到了烟紫的叫声:“主子,主子——”
回雪乏力的睁开眼。
床头的蜡烛已点上了,自己还睡在相印殿的床上。
明明是睡在相印殿的床上,可刚才,又好像真的去了延禧宫一样。
最近几天,回雪常常这样。
太医说,这叫梦魇,又叫鬼压身。
脑子清醒,可身子却不听使唤。
烟紫在热水里拧了条热毛巾递给回雪,回雪将脸埋在毛巾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毛巾是白色的,很是温软。
许久,回雪抬起头来,将毛巾递给烟紫,意味深长的道:“白色,真好。”
烟紫自然听不明白:“主子是做噩梦了吗?是不是因为上官贵人割肉的事,吓到了主子?”
回雪不置可否。
次日清晨,便有不少妃嫔赶着去延禧宫门口看热闹。
上官贵人要被割肉的事,她们觉得又新奇又刺激,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她们倒要看看。一个弱女子身上,怎么能割下七七四十九块肉。
看热闹的时候,她们竟然也细细的装扮了一番。
或是穿着月黄色小衫,或是穿着撒花长裙,或是新做的绸缎斜襟小褂。
发间插着簪子,或是宝石簪子。或是镂空金簪子。
浓妆艳抹,站在失了颜色的延禧宫门口,像是畅音阁戏台上的伶人。
她们只是围在延禧宫门口。
她们想看看温热的肉从上官贵人身上割下来。
回雪本不是要看热闹的人,但此时,也由岑梨澜跟着,往延禧宫而来。
众妃嫔见了回雪。忙屈身行礼,有的妃嫔道:“郁妃娘娘也来看上官贵人割肉的。不知她能不能撑的住呢?”
另有妃嫔奚落道:“上官贵人那是主动割肉,对皇上的忠心,又岂是咱们能比的?这次虽说上官贵人割了肉,可等皇上病好了,那上官贵人一定会得很多赏赐,到时候。咱们就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岑梨澜听不得这些人冷嘲热讽的,虽说后宫无真情,妃嫔之间更是明争暗斗。可如今,上官贵人都要被割肉了,她们竟然还语气轻佻的奚落她:“若是割完了上官贵人的肉,皇上的病还不见好,到时候,不定就轮到你们谁割肉了呢?那些牙尖嘴利的,想来是天天在宫里闲着,身上有力气使不完,到时候到相印殿郁妃娘娘这里来告诉一声,下回给皇上熬药的时候,也好给你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刚才还多嘴的妃嫔,顷刻间鸦雀无声。
割肉这事,她们是万万不敢,也一万个不乐意的。
“昨夜,听说苏答应……。差点不行了。”岑梨澜附在回雪耳朵边道。
回雪想起了昨晚王方说的,有个太医匆匆往东西六宫而来,若来,便是为苏答应看诊的。
岑梨澜道:“苏答应一直躺在那,也不见动静,一日三餐,都是奴婢们喂食些粥品,甚至连翻身,也得奴婢们抬着,可昨夜里,听说苏答应身子……跟一条蜈蚣似的,上下抖动了几下,还吐出了一些白沫出来,婢女们喂进去的粥,也给吐了出来,往常,却并不会这样,所以我想着,难道是因为皇上的大限要到了,这宫里诡异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回雪问她:“还有什么诡异的事?”
岑梨澜无不惊诧的道:“你记得永和宫里那棵石榴树吧,如今天气转冷,哪里还会有什么石榴,可是宫院里的石榴树,突然的,枝叶比夏季还要繁茂,在枝叶下面,竟然还隐隐约约结了两三个小石榴,你说奇怪不奇怪,那石榴树在永和宫种了那么些年,也不见有这事出现,惹的五阿哥一大早起来,就围着石榴树打转,硬把石榴摘下来喂给六阿哥吃,六阿哥哪里能吃什么石榴,差点呛着。”
回雪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岑梨澜接着道:“所谓反常必妖,我想着,这事没那么简单。以前在宫外听人说书,就有人说到,夏季开花,秋季结果子,春天长树叶,冬天会落雪,可眼下这些都乱了套了,连躺着如死人一般的苏答应,如今也真要死了,这应在人身上,可不就是皇上……的大限……”
其它妃嫔见岑梨澜对着回雪窃窃私语,便竖着耳朵,想听个大概,无奈岑梨澜将声音压的很低,她们什么也听不见,便恨恨的扭过脸去。
回雪握着她的手道:“皇上的大限…。。也是说到就到的?即便是到了,也不能乱说,这宫里,你也知道…。。如今不同往日了。”
正说着话,岑梨澜便觉有人扯了一下自己的长裙,扭头一看,却是巫师。
巫师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茶托,上面是一块黑布,黑布上是明晃晃的匕首。
另一个小太监提着一个熏炉,熏炉里装着檀香,袅袅娜娜洒了一路,想来是为了去除腥味儿的。
刚才巫师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