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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样,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这样薄弱的安慰啊,连他自己都抚慰不了,怎么不是我们的错?上天不肯我们这忘情的一对男女,就那么轻描淡写的完成收尾。伤感或无奈,都不够震慑我们的忘乎所以,非要添上浓墨重彩到让人窒息的一笔,以提醒我们,这就是你们一晌贪欢的结局。
正在这时,走廊的安静被匆乱的脚步打破,夹杂着护士惊惶的声音:
“宋先生,宋先生,你慢点……”
他却已经几步奔了过来,愣愣地看了手术室几秒,然后转身,厉声对林哲吼道:
“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说话间看到了我,怔了一下,脸色立刻由焦急转为极度的阴郁,一伸手揪住林哲的衣领:
“是不是跟她有关?你说!是不是你们做什么被小予看见?”
林哲任他摇晃,一言不发。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咣”一声推开,一个护士模样的冲出来: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要吵出去!没看这儿动手术呢,都给我安静点,出了事谁负责!”
宋云鹏松开手,脸色惨白,捂住胸口,缓缓坐到长椅上。
那跟在他后面的小护士,赶忙递给他一个药瓶,说:
“宋先生,快回去吧,水都还没吊完呢,这样太危险。”
宋云鹏麻木着一张脸,对她说的话置若罔闻。
小护士还想说什么,却被他阴沉的脸色吓住,只得无奈走开。
五分钟后,她走回来,跟在一个白发的老医生身后。
那老医生走近:“云鹏,不要胡闹。”
宋云鹏抬头看看他:“张叔叔,你来也没有用,小予不出来,我哪里都不会去。”
“你在这里,对小予又有什么用处?”
“我陪着她。”
“你陪她?你再这样,她还没什么,你就先倒了,给我起来!回病房去!”
他命令的那个人动也不动,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隔了一会儿,张医生长叹口气:
“算了,小魏。”他回头对那小护士说:“把吊瓶搬到这来。”
那小护士真的把吊瓶的支架一路丁零哐啷的搬过来,宋云鹏沉默着让她把针头扎进他手背,目光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手术室的门。
那吊瓶中的水开始一滴滴落下,滴答滴答,如手表上的秒针,在飞快转动。
老医生拍拍宋云鹏的肩,正准备走开,宋云鹏突然转头,直视住他:
“张叔叔,你说,我们兄妹到底做错什么,要受到这样惩罚。”
对方迟疑两秒钟:“对不起,云鹏,我是医生,不是算命先生,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
那个凝视住他的人便惨笑起来:“呵,呵,是啊,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么会知道。”
张医生看着他,目光近乎于一个父亲:“云鹏,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和小予相依为命不容易,你不用担心,现在在手术室的,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心脑科专家,这种小手术,对他来说,就跟你我喝杯茶那样轻松,倒是你,别太紧张,当心你自己。”
宋云鹏无力的点点头:“谢谢你,张叔叔。我没问题。”
张医生对他安慰地笑笑,瞥我们一眼,转身离开。
那一眼,让我觉得,这个老人,似乎对我们这些纠缠,统统了然于心。
我们三个人就这么坐着,等待着,宋云鹏是一言不发,低头瞪着灰色的水磨石地板,我是不安地把手指在冰冷的长椅上划来划去,而林哲靠着墙站着,僵化成了一幅侧身的油画像。
这样的场面一直维持到手术室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几个白衣的身影鱼贯而出。
我颤抖一下,恨不得捂住耳朵,以防传来什么令人绝望的消息。
只听“哗啦”一声,对面宋云鹏旁边的吊瓶支架倒下去,他就拖着它,急冲上去,却不出声,只直瞪瞪地看着那几个人。
有人开口道:
“你是病人的家属?”
他仍不说话,只拼命点头。
我气也不敢喘,只盯着那医生,只听他清楚地说:
“病人脱离危险,不过还很虚弱,记住别再让她受什么刺激。”
宋云鹏仍是那样机械的点头,我听见他的声音都哑了:
“谢谢……谢谢医生。”
我和林哲对望一眼,在彼此的目光中都找到“如释重负”这几个字。
宋予被推出来,我远远看着她,她仍是如冷玉般苍白,躺在同样的一圈白中,单薄的像个纸人儿。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对于这个女人,我产生不了强烈的恨意,反而从心底,透出没来由的怜惜。
她被推向病房,我们跟在后面,到了门口,林哲轻声对我说:
“成雅,你先走吧。”
我怔一下,对了,医生说,不要再让她受刺激,凭这一点我也该离开。
我说:“好。”
林哲似乎立刻反应过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微笑起来:“我知道,只是我也该离开了。”
林哲的目光紧紧锁住我:“成雅,请你给我时间,我绝对不会,再让三年前重现。”
我的眼泪差一点夺眶而出,只能狠命把头低下去,直低的下巴蹭到胸膛,后颈酸痛不已,还要笑着说:“嘿,这医院的地拖的真干净,我正好当成镜子照一照。”
相信我,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蠢透了,可我再也想不到别的语言。
林哲正要说话,旁边的门突然开了,宋云鹏的声音响起:
“呵,成小姐还没走,太好了,我送你得了。”
林哲似乎是条件反射地把我挡到身后:“不用了,我送她。”
我看见宋云鹏脸色一紧,却几乎立刻就舒展开:
“林哲,至于吗?”
又说:“小予醒了,正念你的名字呢!”
林哲还要说什么,我拨开他:“林哲,没事的。宋师兄你也不用送我,我自己走就可以。”
宋云鹏想了一想:“行,林哲,你进去吧,我回病房。”
林哲还在犹疑,我推推他:“进去吧,没关系。”
他看看我,又看看病房里躺在那里的那个人儿,终于还是走进门去,走了两步回头对宋云鹏说:
“有什么事,回头冲我来,你要是敢对她做什么,就算你救过我十条命,我一样对你不客气!”
宋云鹏微微一笑:“林哲,你太紧张了,大庭广众,我能对她做什么?”
说着,当着林哲的面,带上了门。
我们沿着医院的走廊往楼梯处走,我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气氛太压迫,于是说:
“云鹏师兄,你不是要回病房吗?”
他停下,看看我,弯起嘴角:
“成雅,真是没想到呵。”
我叹口气,他还是忍不住发难了。
“师兄,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他一把拉住我,眯起眼睛:“你猜,我要是把这件事告诉萧程,他会怎么样。”
这个人未免欺人太甚,我回头,尽量冷然地说:“怎么,宋师兄,你在威胁我?”
他一怔,可能没想到那个温良乖巧的成雅瞬间如同变了一个人。
“呵,我是忘了,你压根不爱他,对不对?我可怜的师弟做什么,都换不来你的欢心,你真够冷酷的,成小姐。”
“这也不关你的事。我和萧程,我们会自己解决。”说完这话,我就倔强地闭上嘴。
宋云鹏顿了两秒:“我果然错看你了,成雅。”
我忍不住冷笑,你以为因为三年前的恩情,所有人的人生便都要由你捏弄吗?
可无论如何,他曾经救过林哲一命,我也无法过于强硬,勉强放缓语气:
“麻烦你放手,我还有事。”
宋云鹏没有放手,过了两秒他开口,语调里都是痛苦:
“你知不知道,小予她,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我微微一惊,看着他,
“所以我做尽一切,只求让她有生之年,尽量安稳快乐,云鹏企业也好,林哲也好。”
他的话让我反感,林哲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他不是你的企业,不是你的家财,也不是你可以包扎的精美堂皇,送给你妹妹,聊表爱心的礼物。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切来补偿,真的,不管什么,只要你提。”
我扯扯嘴角:“我要的东西,恐怕你怎么也不愿意给。”
“不会,只要你不再见林哲,你要什么,都可以,云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行不行?你知道,云鹏的危机只是暂时的,等这段时间之后,它的股价可以……”
我正视着他:“我对这个,还真没什么兴趣。我要的是,如果林哲要离开,就放他离开,别再折磨他,你可以吗?”
他盯住我:“这么说你是不肯放手?”
“一个人终于要离开,你拦也拦不住。林哲已经显示这样的决心了,是不是?”
“是,不过那都是因为你。”他的怒气涌上来,手上用了力。
我挣一下没挣开,而突然的,宋云鹏就对我跪下来:
“成雅,我求求你,你这么漂亮,这么健康,又这么善良,有多少更好的男人可以让你选择,还有萧程,他那么爱你。可是小予,她只有我,只有林哲,你也看到,她有多在乎林哲。如果你把他夺走,你就是在杀她,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你知不知道?她平时连小虫都不舍得杀死,她同时在救助十几个贫困山区的失学儿童,这样美好的人,你忍不忍心?啊,你忍不忍心?”
我呆立在那里,看着这个平素坚强冷静的男人,跪在我的脚下痛哭流涕。
“宋……师兄,你先起来……你……”
“你答应我,成雅,请你,答应我。”
我苦笑起来,宋云鹏,你又知不知道?你完全多此一举。
“师兄,如果我对你说,我根本没准备从你妹妹手中,夺走林哲,你能不能站起来?”
他显然愣了一下,抬头看我:“真的?”
“真的。”
“你发誓?”
我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我为什么要对你发誓,你愿意相信就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