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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鸢山庄就属四方阁主的南阁主赵铁声音最洪亮。这时他惊身而起,满脸惊与喜交错,急冲冲又对朱妙泷求证,“你没看错?真的留宿了?要知道以庄主的功力,想要在你不察觉下离开是轻而易举的。”
朱妙泷撇了他一眼,道:“今日一早雪津传来庄主的命令,让我准备主母所需的日常一切送入梅林惊鸿阁,让膳房准备主母喜好的膳食,还将主母情报送上。”饮了一口清茶,润了喉咙,轻叹,“这连衣裳饰物都被下令按主母喜好的来,如今正在赶制呢。”
雪津这人在雪鸢山庄中只有司陵孤鸿一人可以遣动,这人一出,赵铁也知道这事情就肯定是真切无疑了。
座椅上的宋君卿玉骨扇在桌上一敲,也不掩惊讶的叹道:“这唐念念到底有什么本事?”
这一问,四座无声。
别看他们都急着给司陵孤鸿找新娘,可是这真的有人突然让司陵孤鸿上心了,他们就觉得不可思议。
赵铁想了想,打着哈哈道:“人家生得美啊,你们说说,这女子里你们见过比她美的?”
舒修竹目光扫过他,淡淡喝茶。朱妙泷直接鄙夷出声道:“庄主是那种贪恋美色的人?”
“嗤!”赵铁也觉得这理由实在不妥,双手抱着后脑,嚷道:“那你说还能是什么,我是想不到了。”
确实,从情报来看,唐念念除了一张脸生得勾魂摄魄,其他无一长处。身体从小病弱,没有习武的天赋,连唐门本门的炼药识毒的才能也没有,琴棋书画倒是会一些,性子更弱,完全就一个闺中小姐。
舒修竹淡道:“情报上说唐念念出嫁前哭闹不成后寻死,在我后观察看来,她性子与情报不同。”
对舒修竹的观察力在场四人都清楚的很,听他这样一说,四人面上都露出一缕沉思。
朱妙泷这时起身,“不管如何,只要是庄主看上了,别说是唐念念,哪怕是街上乞丐,都是我们雪鸢山庄的主母,雪鸢山庄更不是别人能随便搅合的地方。”末了就摆手收拾了自身的衣裳,对四人笑道:“时候快到了,我看我们的主母也该起来,我这做总管的,也该去向主母询问询问需求了。”
赵铁连忙跟上,心中的好奇可深着,哈哈笑道:“既是主母,也该去见个礼不是?”
朱妙泷双眼含笑的看着其他三人也跟着起身,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笑道:“你们可要尊重些,那可是主母!”
主母二字,方重了音。
四人目光都有了些许的变化。
没错,这喜娘都是他们几个为司陵孤鸿选的,司陵孤鸿从来没有在意过,所以他们并没有真的将那些新娘当主母,然而如今这位,既然被司陵孤鸿承认,那么他们的态度也自然就要有变化了。
正当五人往梅林赶来时,熟睡中的唐念念正悠然转醒,高床软枕,清香袭袭,温软如许,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舒适睡眠。
初睡醒时的唐念念有些习惯性的懵懂无神,这是以往身为药奴的她的惯性,既是缓解昨晚痛苦试药折磨的余波,又是因为常年被药物控制的呆硬,就如同机器刚刚开启要的缓冲。
“醒了?”司陵孤鸿低问。
唐念念随着声源的方向动了下头,“啊”的一声。
司陵孤鸿清虚的目光一凝,一点不错过她的神态,低哑的声音溺出一丝笑,“睡得舒服吗?”
“啊?”唐念念呆应,双眼懵懂清澈。
“哧。”司陵孤鸿浅色的唇抿笑,手护住她的后脑拉入自己的怀里,自己下颚抵在她的头顶秀发,身体轻抖着。
唐念念这个时候完全凭本能做事,感觉正靠着的胸怀清香舒适,散发浓郁最爱毒气,不由就蹭了蹭,甚至做了昨夜她一直纠结到沉睡也不敢做的事情——吸收这外散在外毒气。
“唔唔,毒毒,毒毒,好喜欢,好舒服~”绿绿的欢呼突如其来。
唐念念双眼眼波荡开一层涟漪,化作一片的清明,当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后,随即猛的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头上的司陵孤鸿这时微微一动,让唐念念已经恢复的心神也跟着跳了跳。然后就见他低下头来,将她也放出了怀抱,面对面看着,月华凝霜的眼其中浸染着笑意而柔和,声音轻缓道:“醒了?”
“……恩。”唐念念眨眨眼。这样看来是没有发现?也就是说她可以吸收这外散的毒气?
司陵孤鸿嘴角轻扬,环着她的腰身抱她起身。
这时门外传出朱妙泷柔美的声音:“庄主、主母可是起身了?”
司陵孤鸿道:“进。”
房门推开,朱妙泷领头走进来,在身后还跟着六名端着洗漱用具的白衣女子。朱妙泷本温柔含笑的神色在看到床上双拥的两人瞬间一变,双眼中急速跳过震惊。
很快的掩饰住脸上的神情,朱妙泷手捧着一袭雪白衣裙走到床边,微笑道:“尊庄主的令,属下已经命人去准备主母所需的衣物,只是如今时间尚短赶制不及,属下便从珍宝阁里将这套玉精蚕丝衣取来,还望主母喜欢。”
司陵孤鸿淡淡点头,一手环着唐念念坐到床边,一手拿起床榻下放着的靴、袜,为她套上光洁的脚裸。
这番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得让人一时反应不及,朱妙泷小嘴微张,惊得差点脱手掉了手中捧着衣物,至于当事人唐念念也是怔住,呆呆说了声,“我自己会穿。”
“我想帮你。”司陵孤鸿因为做这事时眼眸自然下垂,密长的眼睫半掩住了瞳,几近的距离从上面向下看去,就发现那如墨勾勒的眼梢,轻扬的嘴角看得细致逼人,静谧得让人心神涌动
“哦。”唐念念从来都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事自己没有损失,他现在是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样一想,唐念念就神色淡定,心平气和的放任司陵孤鸿的伺候了。只是这一幕落在朱妙泷的眼里却是一惊再惊,嘴角轻微抽搐。这份理所当然是怎么回事?这份宠辱不惊又是怎么回事?这一晚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奇迹?
为唐念念穿好了鞋袜,司陵孤鸿亲手拿过呆立一边朱妙泷手中衣裙,为唐念念一件件细心穿上,修长玉砌的手指在她下颚扣着金丝盘运扣,眉宇低垂。唐念念很自觉的微微仰头,让他的动作更轻便一些。两人的距离近得都可以感受对方的呼吸,神情却都自然无比。
“……”朱妙泷眼角轻抽。是她眼睛出问题了吗?这份暧昧亲昵得腻死人的气氛难道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吗?
扣好最后一枚盘云扣,司陵孤鸿取来湿帕为她擦脸,拿着漱口的雪漠软刷,看她静坐床上犹如精致的雪雕人偶,一双眼似呆非呆的盯着自己。眼底溺出一抹笑,司陵孤鸿道:“念念。”
“恩?”唐念念眼中烟波轻起,看他。是要我自己漱口?
“啊。”司陵孤鸿道。
“啊?”唐念念面露疑惑。
“恩。”司陵孤鸿抿笑,将软毛刷子放进她微张的小口里,眼中尽是满满柔和笑意。
唐念念懂了,只是口里刷子正在活动让她无法说话,只能拿着眼睛微微不满看着眼前这人。这厮该不会以为自己连漱口都不会?还是故意捉弄她?
哪知,司陵孤鸿眼中的笑意更甚,将软刷取出给她喂下漱口水,看她吐出就交给后面静候着的婢女。一早全套熟悉工作全由着他亲力亲为完成,看得朱妙泷面上神情已经惊得麻木。
第九章 天魔毒体
司陵孤鸿从来不让他人近身,自身的洗漱也是自己动作。他只披上一件广袖流云袍,墨发顺滑披散背后,一身简单的装束单薄清闲,清贵之气却丝毫不减。
六名白衣婢女无声退去,朱妙泷这时也静神下来,微笑道:“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请庄主、主母移步。”
唐念念点头从床上站起身,正准备走,突然就又听到身边司陵孤鸿低哑清朗的唤声,“念念。”
唐念念看见他一手伸向面前,想也不想就将手伸过去。看着他的眼睛更多了一点莫名,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和自己靠得这么近。难道是以为自己虚弱到连自理都不行了?觉得这实在需要解释一下,唐念念道:“我身体正常。”
“恩。”司陵孤鸿弯眉而笑,道:“我知道。”
随即唐念念就被就被他抱入怀里,别看司陵孤鸿一眼看去身形修长出尘,然而落入他怀里才发现他怀抱并不如看到的纤韧,竟能将她整个包裹其中,完全被护着。
唐念念从他怀里抬头,突然看到他本柔和的眼一暗,和刚刚月清皎皎的柔和截然不同的寒凉,锐如冰锥,刺得人心脏都为之一止。
唐念念瞬间本能伸手推开他,可是身体被他抱得丝毫不得动弹,张口就道:“你说过不杀我。”现在多拖延一时就是一时。
司陵孤鸿面色一变,双眼恢复如常,一手顺着她的背脊轻轻抚摸,低哑清朗的嗓音刻意的压低有着无以伦比磁性温柔,安抚人心的力量,“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伤害你。”
唐念念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发现那一闪而过的蚀骨冰寒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才慢慢放松了身体,
“我不是对你生怒。”司陵孤鸿低道,双目清澈温润,丝丝隐藏的慌张让他如同一个大男孩,既脆弱又倔强,任谁也无法对他置气。
唐念念觉得他是在等自己开口。轻轻张口,有些轻微干涩的声音问道:“那是对什么?”
司陵孤鸿眼底的慌张化作一汪昭华柔色,不言不语的将她右手轻轻执起,只见那纤细白嫩如雪的手腕肌肤上青紫的掐痕显得无比触目惊心,有些甚至被是施虐的那人指甲陷入肉中呈现月牙形状的血痕。
司陵孤鸿道:“谁弄的?”
唐念念见一夜过后就变成这样的手腕也微微一惊,“怎么……”她以前的身体受虐得已经不会出现的现象,一时竟然忘记了有些伤到了第二日才会现出可怖迹象。抿着唇,唐念念面色淡淡,双目深处跳动碧火一般的光耀,却也没有忘记回答司陵孤鸿的问话,“唐门二夫人。”
她在外很多时候都因为身为药奴傀儡而显得呆懵,但是别以为她人真的呆傻。她可是很记仇的,做起事来一点不比老怪物无情。她会忍,忍得任谁也看不出她在忍,然后突然出击让人防不胜防。要不然凭她一个药奴,如何能在老怪物的眼底偷袭了他看重如自家性命的宝物。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