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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行对她们也没个好脸儿,听着这胖妇人还在那里不停地哭诉,一面哭,还一面拉着闺女往前推:“快说你知道错了,让仙师饶了你啊!你还想走路跌跤、睡觉做噩梦啊?”连吃饭都能吃出砂子来,所有人的饭都是从一口锅里盛出来的,唯一的一颗砂子就归了她了。真是晦气到家了。
闵行虎着脸道:“闹什么呢?!你也是官家娘子,岂有堵着旁人家门哭诉的,还有,你这些都是什么?!嗯?还嫌你家大人被弹劾得少了吗?走,赶紧走!否则别怪在下要告上去了!拿着香烛堵门,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哪怕我们官小职卑,也不能受这样的埋汰!”
胖妇人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慌里慌张地道:“恕罪恕罪!您要什么样的供奉,我我都照办,我只有这一个讨债鬼,还请高抬贵手啊!”
孟允书忍不住道:“她怎么就不高抬贵手饶了别人呢?小小年纪,还真是好狠的心。”
小姑娘闷着个头不说话。
闵行话说得狠,却不敢真个动手去跟官家女眷如何,只好去赶那些仆役。他武功比较高,伸手抓起一个就往外扔。一时间缁衣巷许多人家都听到了动静,打开门来指指点点地看着,连巷口都聚了些人看热闹。姚妮眼看情况要失控,把心里的火气压了又压,眼睛闭了又张,才咬牙道:“不会抄就回去多背几遍,没事少出幺蛾子!天寒地冻的,开间粥铺舍点旧衣,比上香强!走,快走,东西都拿走!”
胖妇人得了她这一句话,连忙又磕了一个头,起来拉着女儿跑掉了。闵行把拿东西的仆役都赶走了,回来一看,大件都带走了,这地上还了洒了一匹绸缎、两三个秋梨、四五张黄纸、七八束线香、十几两银子……风一吹,秋梨满地滚、黄纸四处飘,真特么有上坟的赶脚!
姚妮特别想扎小人!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对街坊们说:“没事了,打扰大家了……香附,把东西拣起来,给他们送回去吧。”
香附答应了一声,进院里找了个小篮儿把东西一装,问了路,就去送纸钱了。这货相当地坏,银子绸缎搁底下,上面盖着个黄纸、压着把线香。小喜跟在她后头,啥话都没敢说,就负责指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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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妮和闵行、孟允书回到屋里,完全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孟允书只好打个圆场:“别理这些没谱的人了,说正事吧,到时候香附这一身儿怕是不好出现,小翠来陪她吧。”
闵行也说:“娘给你看了好些使唤人,觉着你顶好买上十个八个的,不然不够使,这里放一对老夫妻看门。城外那里连厨子、门房、洒扫、护院儿、使唤丫头,怎么也得十来个人,你那里宅子又大。香附也得给她个小丫头使使了。只是这几天事多,又怕太仓促买不着品性好的,才耽误了。”
姚妮道:“义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周氏的意思,这些个人,又不是要买漂亮的小老婆,十来个人,尤其是看门的老头儿之类的,都十分便宜,加起来也不用百来两银子,就由她来出了。终归是她认了一回的干闺女,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况且姚妮做事也很够意思。这个闵行就不说了,只问姚妮还有什么要求。
姚妮道:“还是老实的就行。哎,伴山居那儿老苍头是部里的人?”
闵行会意:“他呀,原是个老捕头,只是不知为什么,命不大好,老婆孩子都死,没着没落的。我看他耳聪目明,又是个抓贼的好手,就调去给你看门了,也是给他口轻省饭吃。”
姚妮道:“要不,我聘他给我继续看个庄子?就当个供奉,如何?每月比着六扇门的俸禄,我还管他四季衣裳,一日三餐。他要有子侄,也就罢了,要是没有,我也给他一块墓地、一口棺材、立碑安葬,身后事我包了。”
闵行笑道:“那敢情好!巴不得呢。不过我跟你说,你这也是赚的,他年轻的时候抓贼乃是一把好手,乔装进了大牢,三天,把里面关的贼头子偷了个干净!”
姚妮:“囗!”突然觉得有点后怕,肿么破?
闵行道:“那成,过两天我就跟他说去,他现在还在你那里呢,领着部里的俸禄,部里看他无儿无女,要让他退了下来,他可就不知道要做什么啦。算来蒲师叔也是他半个弟子,有些本事还是从他那里偷师的呢。”
姚妮小心地问:“人可靠吗?”
闵行道:“他就是因为心眼太实在了,才弄得到现在这样。”
姚妮:“……那就他了吧,反正……我也不认识啥人。”
闵行道:“那成,我这就去跑一趟……”
孟允书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说:“还是我去吧,顺便看看我爹。”
得不等她动身,周氏就过来了,却是在准备定亲礼的空档里听说了刚才的闹剧,等她出了门儿,香附都出了巷子了。于是带上俩儿媳妇就过来看看,一拍门,小喜跟着香附出去了。还是闵行耳朵比较灵一点,听到了,奔去开的门。如引这般一说,周氏道:“丫头没事就好,”看一看没有别的事情了,就说,“行了,我回去跟你爹说,调几个弟兄来看着巷子口儿,这两天别让他们来捣乱!丫头在家里呆着,允书陪着,你爹是咱们这头的媒人,他会过来的,到时候叫大郎亲自去请他来,你也不用担心。”
将事情一一分派妥当了,也没说由她出钱买仆役的事情,只说:“新买的人一时使不顺手还要调教且用不上,还是先用咱家用惯了的人吧。等事情缓一缓了,再慢慢收拾。”说着,又风风火火地跑去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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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正日子这一天,姚妮坑爹的感觉更浓重了。
这个,现代人订婚吧,必须是准夫妇一起出场的。到了这里,姚妮从三天前就没看着范姜柏的影子了——按程序,订亲礼上没他俩的合作项目。而且,范姜爹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懒货的武功比他儿子还高!简直不科学!古巨巨的小说里写了个叫王动的男人,懒到天怒人怨,武功依然是小伙伴里最高的。范姜爹就是这么一个奇葩的存在,是个睡觉都能长内功的奇才,这货简直像是老天爷遗落凡间的私生子!
范姜爹虽然懒得管儿子,平常都是范姜爹的爹在管,不过呢,由于一路被掌柜的骚扰,让他十分不爽,于是拉着儿子陪绑。范姜柏就苦逼了,他很想悄悄爬去看老婆的,可是他爹武功比他高很多。他娘也不肯帮他……因为,人家还想过二人世界呢,这么多的事情,都让他们来做,哪有时间啊?小别胜新婚,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有木有?于是无良爹娘**了苦逼的儿子做苦工!
范姜柏苦闷地准备着自己的定亲礼,一面对着单子,一面腹诽他爹娘真是坑儿子!妈蛋!有个武力值超高的爹真是伤不起啊!
范姜家这边的媒人和证人请的是商场上的伙伴,两个商人都长得颇为体面,生意也做得很大,一个贩茶、一个卖米,茶商姓高,米商姓钱,原本听说老伙伴家的孩子要结婚,拍胸脯保证要把事情办好来的。等听说女方家是六扇门的,心说,有这样的熟人,铺子在京城多少能受点保护,免受地痞流氓骚扰。然后就听说范姜柏要娶的是大名鼎鼎的“鬼母仙师”,整个人都不好了,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办。
等眼女方接触了,发现闵长捷人挺和气的,心还没放下呢,才知道女方的媒人是前任武林盟主孟蒙,证人是蓟总捕头。蓟总捕头还好一点,孟蒙那长相就不要说了,坑爹的是女方帮忙的是蒲捕头,这长相……
高媒人对钱证人使了个眼色,那意思:跟咱新郎倌儿那长相,挺称的!然后这两个人都没敢看姚妮,就怕这货长得让人做噩梦。
这一天,姚妮的主要工作就是打扮好了,跟孟允书去闵家呆着,什么事都不用她干,就在准备好的屋子里坐着,被大家围观。鬼母啊,虽然平常街坊邻居也常看到她,有了这一等头衔又与往常不同。且蒲捕头讲得颇为灵异,什么随手拣个小姑娘就是个大力士,什么看着下雨就掏出双木屐来一穿,然后就避开了毒针一类,真是太神了有木有?
大家齐围观,好在没有开什么过份的玩笑,姚妮觉得……就这么坐这儿,旁边还有孟允书陪着,也不是不能忍受的。等着范姜娘进来,跟周氏寒暄完了,拿出准备好的钗子往她头上一插,就齐活了。其他走礼什么的事项,都不用她来管。然后大家去吃饭,她还不能上席,闵二娘给她端了饭来,孟允书就陪她一块儿吃了。从头到尾,连范姜柏一根毫毛都没看到。
事后周氏拿个单子给她,指着:“这是他们家下的定,到时候都归拢到你的嫁妆里。”姚妮也不客气,却想,等这两位过寿了,她多备厚礼就是,以后就当成一门亲戚来相处。
范姜柏也是,好几天没见着媳妇儿了,多坑爹啊!妈的!外面一群四叔七公,看看他的脸、再看看他爹的脸,都发出不可遏制的叹息。范姜柏差点笑不起来了!
对于姚妮来说,这定亲最大的收获就是……过两天可以去看范姜爹的。没错,都定了亲了,她还没见过这位未来的公公。这年头,相儿媳妇是老婆的事儿,跟老公没关系!范姜爹乐得偷懒,他就没有看。范姜娘忍不住问他:“你就不担心呐?”
范姜爹懒虽懒,还是给了老婆一个回答:“行,就她了。”
“哈?”虽然人是自己同意了的,也是儿子找的,可是你这当爹的也太淡定了吧?范姜娘颇觉手痒,妈的,打他一顿算了,反正……以他的武功老娘总是抽不到他。
范姜爹终于肯多说了两句:“一、她运气好;二、你以为运气是凭空来的吗?”
范姜娘完全不能领会:“要说努力她也不比旁人用功多少呢。”
范姜爹打了个哈欠:“大智若愚,近乎得道了。”说完他就滚去睡觉了,累死了,昨天一整天啊,他保持着完全的仪态,一点也没让人看出来他是个懒货,多么地不容易啊!明天还要早起,等准儿媳妇过来见他。
范姜娘还在那儿琢磨呢,她就觉得吧,她侄女儿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