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给你们看看我的家人。”木柯从身后袋子中拿出八个泥人。
父母担忧地互看一眼,母亲更是忍不住抹了抹眼泪。木柯看在眼中只觉得内心酸痛,她想,在母亲眼里,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木枫似是要说什么,被父亲拦下,摇了摇头。木柯假装没看到。
“你们看。”木柯将泥人摆好,“这个是你们的女婿诸葛亮,这些是我和他的孩子,个子小小的,叫诸葛乔,我们家的长子。这个个子最高的,也是最勇敢的,叫诸葛果,是我家的大女儿。还有这个,总不爱笑的大哥,叫刘备。有时会害羞,却是一副英勇模样的二哥,关羽。然后是这个壮壮的三哥,叫张飞,他心眼儿实诚。”木柯将家族成员一一摆在父母面前,样子甜蜜幸福。
母亲强忍着哭泣,木柯眼眶通红,继续指着剩下的三个,“还有我在那里的好妹妹丁柳,和。”她看了看眼前的木枫,“和好弟弟木枫。”
母亲再也忍不住,趴在父亲肩头痛哭出声,木柯淡淡一笑,“还有这首诗,‘木柯还飞此处’,你们真的认为是巧合吗?”木柯将诸葛瑾写在布块儿上的诗拿了出来,放在家人面前。“这是诸葛瑾写得。还有一样东西,我想亮一定藏在了一个别人看不到,却知道我一定能看到的地方。”
木柯举起诸葛亮的泥人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两块儿布条被裹在泥人里,有些腐烂,却能辨认上面的字迹,‘一宵夜下,残灯落碎花。木絮纷纷,愁绪难下,入谢桥,梦春花。行军百十里,惊觉佳人陪伴,掌灯才知是孤眠。木柯缘起,木柯随灭,三更已愁煞。’
“看这字迹,是亮写得。”木柯满眼的欣喜。
她拿起第二块儿布条,上面写道,‘木柯已落,南燕归时愁寂寞。’
“爸妈不会还认为‘木柯’两个字是偶然吧。”木柯将布条儿放在父母面前,“这是三弟写得。你们可能对他不熟悉,是个会给你温暖的人,叫诸葛均。”
父母对看一眼,木柯并未在意,一只手紧紧握着脖子里的怀表,“若是刚刚去那里,能够马上回家,我一定不会怀念,可是日子久了,总会有感情,特别是果儿和乔还在,留给亮照顾,我也不放心。他呀,行军打仗、主持家政要事还行,偏偏不会哄孩子,若是小东西想我了,亮一定没辙。”木柯边笑边擦泪。
“姐,你说的都是真的?”木枫似是有些相信,惊愕地望着木柯。
“是不是真的你们总会知道。”木柯依然握着怀表,“以后,爸妈就由木枫照顾了,姐姐不孝,不能陪他们二老,你要替姐姐多尽孝道,欠父母大人的,木柯来世再还。”说着,木柯从座位上起身,直直地跪在父母面前,“爸妈,请受木柯一拜。”木柯在地上重重地叩了头。
耳边仿佛有钟声想起,又是一声,似远山寒寺为人剃度时奏鸣的声响。木柯叩头时扯断了脖子里的念珠串儿与怀表的绳子,怀表已经不知何处,念珠串儿依然挂于脖颈。
木柯从冰冷地面起身,看着四周茂密的树林,闻着空中清新的气息,知道自己回来了,那个她以为再也回不去的世界。
木柯踉跄前行,树枝打在身上脸上的疼痛,反而让她觉得真实美好,她忍不住大笑出声。
“谁?”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木柯慌忙躲入树丛中。
“先生?”是夏侯博的声音,“是?先生?”他不可思议地朝着木柯跑去。
木柯听了出来,从树丛起身,惹夏侯博惊出一身冷汗,“先生,您怎么会?”
“夏侯博?”木柯也颇为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先生。”夏侯博确定是木柯后更加激动,跪在她面前重重叩头,“我一直都知道,先生是神人,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他的样子十分悲壮,就差抱着木柯哭了。
“先起来。”木柯上前搀扶,夏侯博又拜了拜才起身,“这是哪里?”
“成烟观。”夏侯博回得犹豫。
“你来寺观做什么?如今战事紧,你不助我大哥,跑这里做什么?”木柯看了看四周,“走,带我找大哥。”
“先生。”夏侯博拉着木柯衣袖,“先生等等。”
“怎么了?”木柯疑惑。
夏侯博低头不语。
“说。”木柯疾言厉色。
“是。”夏侯博听令,咬咬牙,“大公子去世了。”
木柯听后如五雷轰顶,她惊得呆愣原地,连‘为什么’都问不出口。
“你。”良久,她摇着头不可置信地拉起夏侯博的衣领,“你说什么?你说‘乔’,我的儿子?”
“先生。”夏侯博跪地,“大公子同关将军共守荆州,孙权看荆州兵虚,趁机将其拿下,关将军、关靖公子和大公子都。”夏侯博抬眼看了看木柯,她已经面色苍白,眼神空洞。
远处,又是一声钟鸣,木柯听着十分刺耳,只觉得头晕脑胀,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八章】仙观道姑 心理暗示
【第七十八章】仙观道姑心理暗示
“先生醒了。”夏侯博的轮廓出现在木柯视线上方,她依然无法相信自己已经回来,又后悔如今能够回来,刺心的噩耗依然在耳旁回响,像根银针般穿入木柯耳骨,穿透了她的头颅,生疼难耐。
“施主醒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木柯惊得起身。
“果儿。”眼前的诸葛果穿着道姑的衣服,面上淡淡。她已经长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美人儿,眸中眉间妩媚动人。
木柯愣怔看她,自己才回家数月,这里已经过了几年,那个小小的诸葛果已经长成大人,这些年没有木柯在身边,她是如何过来的。刚刚得了母亲的诸葛乔,又是如何过来的。那时的诸葛乔那样的依赖她,那样的喜欢这个新母亲,她却没能守住那份亲情,没能给他们的童年一个有母亲的回忆。
“施主别来无恙。”面对依然活着的木柯,诸葛果表现淡漠,声音中听不出半分感情。
“果儿。”木柯冲下床抱住她,“你怎么?你怎么成了这副摸样?”她上下打量诸葛果,捧着她白嫩的面颊,“果儿,我是阿娘,果儿不记得了吗?”
诸葛果表情淡淡,“施主,贫尼已经出家,再不问红尘世事,请施主唤贫尼的道名‘念靖’。”
“念靖?”木柯惊愕,“你是因为靖儿才出家的吗?他若是看到你这样,会开心吗?”
诸葛果终于有所触动,鼻息深深吸着气,良久,又恢复了冷淡。
“靖希望我平平安安、与世无争的活下去。”诸葛果看着木柯,眼中毫无神色,“他说,想和我平平淡淡的生活,等战争结束了,就去阿娘口中的世外桃源。只是,他走了,我的世外桃源就没了。”
木柯见她终于肯以女儿的身份同自己说话,一把将她抱入怀里,“可是,阿娘舍不得你,阿娘舍不得。”
夏侯博走来劝慰,“先生,大小姐在此地平安度日未尝不是好事,总比在战场生死未卜的好。”
一席话十分管用,若是以前,木柯可能不愿放手,觉得将他们养在身边才放心,却从未想过,她的身边就是战场,是永远有死亡的地方。若是哪天她不在了,战场就要陪在孩子们身边,就会从她身边将他们抢走,就像抢走诸葛乔一样。
想到诸葛乔,就会想起对乔百般照顾的关靖,木柯心中一阵绞痛,她明白,诸葛果从小就爱关靖,如今,心里的痛有多少?谁都无法体会。
木柯慢慢松开诸葛果,仔细打量了她现在的样子,想要将她的模样印在脑中。她为诸葛果整了整衣服,看着她倾城的容颜,像是看着年轻的大乔,“你母亲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欣慰,她希望你平安,希望你像‘果儿’一样长大成熟,如今的你,是在替她活着,所以,要爱惜、保护自己。阿娘无能,没能守住靖儿和乔,是阿娘的不是。”
诸葛果动容,扑到木柯怀里放声痛哭。这是关靖死后她的第一次哭泣,她在等着木柯,等着母亲将她抱入怀里,等着母亲像以前一样保护他们。
关靖、诸葛乔被围攻时,诸葛果多么希望木柯此刻能在他们身边,她心目中,母亲是最厉害的,有她在,他们永远不会有事。偏偏那时候,木柯远得无法触及。
冷风吹过,夏侯博同木柯一起回荆州,路过已经被烧毁的村庄只觉得心比身更冷。
“夏侯博。”木柯脚下白马放慢了速度,“我走后,孩子们是不是很伤心。”
“是。”夏侯博微微叹气,“大小姐和关靖少爷为此被军师打了三十军棍,他们想要领兵去救先生,只是还未赶到,就听说了您被司马懿烧死的消息。而此时,军师派兵追回了他们,不然两人一定凶多吉少。”
木柯猛地拉住缰绳,不再前行。
夏侯博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很是懊悔,关靖已经死了,还提什么‘凶多吉少’。他见木柯低头不肯说话,也陪她沉默着。
良久,木柯淡淡问,“瑾那里可听说了乔的事情?”
“大公子战死的消息传出时,吴郡才知城里有大公子。”夏侯博看到木柯突然捂住胸口,“先生怎么了?”
木柯心中一紧,想起占卜师廖祥曾经说过,诸葛乔会‘葬身亲父所属之地’,孙权占了荆州,诸葛乔死在荆州之土也是应了廖祥之语。而廖祥又提过诸葛果有‘仙根’,如今,她皈依道家,也是应了廖祥之语。这个占卜大师已经将两人一生看透,却没能为他们仔细占卜,而是将他最后的‘龟羊骨术’送了木柯。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木柯想,她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自己得了这次机会,诸葛果、诸葛乔为什么不能有这次机会,那时的她糊涂,廖祥说什么自己随着想什么,如今回忆起来,心中万分懊悔。她竟自私到没将生的机会给了自己的孩子们。
又过许久,木柯重新启程,“若是知道他们会如此,我宁愿在自己的家乡‘疯了’,也不要来面对这样一番情况。”
夏侯博静静跟着她,低头不语。
日后有野史杂传记载诸葛果平生事迹,多以廖祥为她相面占卜之语为重描写,更是多以修炼成仙夸赞她的功绩。木柯曾出面澄清此事,自称女儿是精通道法之人,并无半根仙骨,望世人别再多言无稽之谈。直到有人为她立了真身像后,木柯便知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