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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情地喷射出来,企图刺破眼前那人平静的表情。
尖叫、恐惧、害怕,这才是他该看到的,而不是像这个人一样,波澜不惊地回视着他,眼眸里清澈如许,洗尽铅华的干净。
水依画白他一眼,“有什么好可怕的,不就是像狼的眼睛么,在一些部落里,拥有这种充满野性眼睛的人常常被视为王者,被众人所尊崇。”
话毕,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药粉撒在了他的身上。
少年皱眉,“你在我身上撒的什么?”眼里的戒备淡了许多。
“你闻着是什么味道?”
“很臭。”冷冷无波的平板声音。
“对,一种能掩盖你身上味道的臭粉。”水依画若有其事地解释道,然后捏着鼻子离他远了些。
天啊,这臭粉果真很臭,她的母亲裴氏以前到底有着怎样的恶趣味。
“喂,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身后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背,硬得像一根细铁棍。
“当然是真的,不然怎么臭得我恨不得把你一脚踹下去。”水依画拍开他的爪子,睨他两眼道。
“……你说,我的眼睛像狼的眼睛,不但不吓人,还会被一些人所尊崇?”少年的声音少了很多冷意。
“嗯?哦,是啊,在一些古老的部落,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拥有异于常人的眼瞳。”水依画继续胡编乱造。
这屁孩太自卑了,性子也相当阴沉,不就是一双诡异的绿瞳么,确实不难看,乍一看也只是以为一头豺狼在盯着自己罢了。
再说了,把这家伙哄好了,说好的金银珠宝才能到手。她第一眼就看出,这少年不是寻常人,更重要的是这少年目前没有什么伤人的本事。不然,她也不会冒着如此大的危险救一个陌生人,万一救一条毒蛇回来怎么办。
两人不再说话,寂静的夜中只闻鸟叫和虫鸣,远处的叫骂声和狗吠声近了又远。
等到一个人影也看不见的时候,水依画低低呼了一口气。
两人周围似乎连空气的流动都变得舒缓起来。
正在两人松懈的时候,夜中忽然响起两道清脆的哐当之声。
声音太过纯粹,以至于被空气和夜风席卷着散发到四面八方。
哐当……哐当……
“糟糕!”水依画狠狠瞪了一眼少年双脚上的铁链,而那少年显然也在盯着自己的脚怔忪。刚才一不小心动了下脚,铁链发出了撞击的声音。
“那边有动静,在那边!”
远去的火把和狗吠声又迅速往这边聚拢。
树上的两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尽管知道相隔这么远,普通的人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
树下越来越明亮,十几束火把汇聚在了一起。
“疤老大,这棵树几乎高入云霄,那两个小子会在上面?”随从疑惑道。
“这小子可不是普通的小倌,要是弄丢了他,我们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被称作疤老大的人声音粗噶。
“你们两个速去取几把斧子来!”
水依画一听这话,愣了。
这群狗腿子难不成要……砍树?
未过多久,树枝桠果然一阵摇晃,下面的人已经举着大斧头开始砍树,动作相当凶残。
水依画环胸靠在枝桠上,身子随着树枝轻晃,一副悠然姿态。
“怎么办?”少年面无表情地看他。
“等着。”水依画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开始犯困了。
少年拧眉,黑琉璃般的眸子在星光下显得十分清亮,透着一股子驱不走的冷意。
看他不解,水依画弯着嘴解释,“这么大一棵树,等到他们砍断早就累得筋疲力尽了,那个时候咱就算下去,他们也没力气再抓我们。”
“……就这点出息?”少年鄙视地盯着他翘起的二郎腿。
“你若比我出息,怎么不早些逃走,前不久是谁向我求救来着?”水依画的语气更为不屑。
对面的人顿时一声不吭。那是他一生的耻辱!
大概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水依画双眼一眯,提气从四丈多高的树丫上飞身而下。
“别砍了,我在这儿。”
光顾埋头砍树的人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长相俊美、气质不凡的公子,再看到这人身上的衣服时才恍然明白过来,这就是那救走那小倌的同谋!
“给老子上!”为首的疤老大低吼一声。
水依画冷哼一声,“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自称老子?”飞身旋转,一脚踹开涌上来的几人。踢飞几人手中的斧子,伸手就是啪啪几耳光。
“哈哈,老子的手可比你们的斧子利多了。”水依画猖狂大笑。几个手刀子劈晕他们,顺道在后背上补了几脚,之后才满意地爬上树将那美貌少年提了下来。
少年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十来人,声音冷冰冰的,“为何不顺手杀了他们?”
“没有必要,而且会脏手。”水依画甩了甩自己的手,回道。
夜色中,一双绿瞳中有幽光时隐时现,阴蛰而危险。
“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水依画的脚往前迈了一步后便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身后的人趁人不备点了她的穴道!
水依画的脸一点点沉了下来,脑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低沉喑哑的声音从后面慢慢延伸过来,带着蚀骨的森寒。
“见过我这双眼睛的人,都、得、死,你、也不例外。”
013 找死的人
更新时间:2013117 23:10:29 本章字数:4100
要问水依画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答案只有一个。爱睍莼璩那就是救了这条漂亮却身含剧毒的美人蛇。
谁说美人蛇专指女人了,这个貌美少年简直比女人还善变!
这人阴蛰得就像是地狱阎罗、勾魂鬼畜,而那一句句刻意放低放沉的字眼慢慢织就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旦猎物落入其中,必死无疑。
水依画能感觉到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斧头,然后慢慢高举。下一刻,便是手起斧落,狠狠砍在她的脖子上。
周围一片寂静,静得连风刮叶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等了许久,后面却没有进一步的动静。
稍许,只闻浑浊的呼吸愈发急促,随即便是沉沉的咚地一声。
身后那人似乎是仰头直直倒了下去。
昏过去了?
水依画眼中泛过剧寒的冷光。什么叫恶有恶报,这一回,老天可算开眼了。难得做一次好事,若是因为做一件好事殒了命,世上就***没好人了。
大概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冲开身上的穴道,一转头便看向那昏迷过去的美貌少年。
水依画慢慢蹲下身子,目光描摹着少年线条柔美、肌理分明的俊容,一只手探入他的怀里,取出了他先前刺人的那把匕首。
星光下,他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遮住了那双汇集光华的琉璃眸,一直紧抿的淡粉色薄唇终于分离开来,唇间微微分开一个小缝儿,隐隐露出两颗洁白的牙齿。
水依画盯着那张好看的脸蛋,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目光冷然地凑近他,声音低柔。
“美人啊,我这个人呢说善良也善良,说恶毒也恶毒,全看别人怎么待我。恰好,你……惹、到、我、了。”
话毕,已经拿在手里的匕首飞快地起落,狠狠地将他摊在地上的掌心穿了个透底,深深扎进了土里。
少年疼得闷哼一声,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累得虚脱过去。这一夜,他费了太多心神和力气,坚持到现在早已到了极限。
那只匕首直矗在他的掌心上,鲜血一小股一小股地往出冒。
水依画淡淡扫他一眼,转身离去。
地上的其他人先醒来的话,那你就继续回月满楼做你的小倌吧,若是你先醒来,那算你小子运气好,逃过了一劫。
水依画提气朝水府的后院飞去,再没看身后一眼。
她不知道的是,少年强大的意志力支撑他再一次醒来,然后面无表情地拔出了穿透掌心的匕首,用那只染满鲜血的手握着匕首,将身边昏睡的人一个个割破了喉咙。
*
宫宴临近,这意味着自己和上官玄冥的约定也越来越近。水依画知道,依照上官玄冥的狐狸属性,他一定会在寿辰宫宴这种盛大的典礼上宣布婚事。
其实,对于水依画来说,在雪璃国继续做水府二小姐也好,嫁到火羽国做炎啖王妃也罢,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身份。
水府里,旁人别想管她的私事,炎啖王府中,别人也休想管束和插手她的事。炎啖王姬沐离是个断袖,恰好称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
不过一个虚名,若这虚名还是个压死人不偿命的头衔,她为何要拒绝。
“二小姐。”
碧荷轻轻叩响了门,态度畏惧。
以前的她根本看不起这失宠的二小姐,可是这些日子每每对上她的眼睛,心里就忍不住发憷。令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前两天,皇上竟然亲自下了圣旨,让二小姐参加宫宴。
当时,大小姐难以置信的目光,三小姐瞪圆的杏眼,老爷和夫人的呆怔,她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天生的奴性让她对这个人越来越恭敬,况且这次前来的目的也是……
“进来。”
里面传出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清脆的声音沉淀下来,变得软绵,酥到了骨子里。
碧荷不敢怠慢,弓腰将手中的托盘呈了过去。
“二小姐,宫中的林公公奉皇命送来了一件银丝玉缕紫衫衣,说是明日的宫宴上,小姐您务必穿上它。”
水依画正斜卧在软榻上看书,余光瞄到她手上端着的东西,眼睛不由一亮,伸手就将那衣服拽过来一部分。
细细打探后,水依画啧啧出声。
上官玄冥为了两国的联姻还真舍得下狠本。
这件银丝玉缕紫衫衣通体淡紫色,单是这样也不算什么,独特的是它外面罩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银丝织就,玉缕穿插,造价便是不菲。
不知道拿去当铺能换多少钱。水依画拄着下巴想。
看来这一次,上官玄冥是铁了心让她大出风头了,就是不清楚,火羽国的使臣买不买账。
人家炎啖王再风流才多情那也是跟男人,不像她,名声都已经臭到十里八街了。
水性杨飞、不知廉耻,他火羽国皇室能接受这种女人当一个王妃?
“东西放着吧。”水依画淡声道。
碧荷连忙躬身,“奴婢先行告退,二小姐若有吩咐随时召唤奴婢。”
话毕,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清幽阁。
水依画懒散地躺回软榻,右手耷拉在软榻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发出极有节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