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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颐轩听他开口闭口又是“朕”,心中起疑,又听他这一问,顿时额顶都开始冒汗了,道:“到……到过。”
“现在他人呢?”
“在宜县。”
这个人民暴动,正是由楚今朝引起。
宜县地处南江之北,与平康、曲靖成三角之势,是南方有名的鱼米之乡、富庶之地,也是当初承宣帝规划南北河运里最关键一段。
但是,自古以来,最不愿做出改变的总是那些既得利益者。宜县依着南江已是南方大镇,镇里多是商人往来,本来应该很乐意看到南北相通。但是,他们乐意的只是看到,并不是乐意自己需要放开手中挣钱的生意而去拿起铁锨开河挖路。
楚今朝到来后,先是考察以前的河段,但早就已经又重新被填平了。承宣末年农民起义多数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填平那些河沟,以表示对朝廷的不满。因此,楚今朝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深入民情去了解他们的意见看法。
谁知,当他们知道了她就是楚今朝,知道了她此行就是有意重开河运,顿时不满起来,纷纷抗议。百姓一旦众怒起来,后果无可预料。楚今朝本来很努力地想让他们明白开运河有益无害,但过去的伤痛让他们丝毫听不进去。楚今朝无奈只得退让再寻他法,谁知当地一些有钱有势的巨贾为了免除后患,居然起了心一不做二不休,想干脆制造意外暗杀了她。
这一下,就惹出了事。楚今朝身边是有段怀真的一百暗刺随身的,她遇险,他们自然出手。这一出手,双方的斗争就激烈了起来。所谓法不责众,动手的巨贾见事情败露,为了免除责任,就煽动其他人一起反抗起来,因此范围越拉越广,一直波及了周边的平康和曲靖。
“楚卿,你可真是能耐啊!”走哪儿哪儿就有人要杀她,难为她居然还走了两年多才闹出了大事。
段君铭再见到楚今朝时,真是气得恨不得大打她三百大板才能出气。
楚今朝听到声音,从简易的桌案上抬起头来。段君铭正弯着腰钻进这隐蔽的破草棚。进来后,一时还不敢站直身子,依然缩着身子,就怕一不留神就把天花板捅了个窟窿,他的头就伸到外面晒太阳去了。
楚今朝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再眨眨眼,那人还是好好地站在面前,一副虽然很生气却又很无奈的表情。
她忽然觉得头重脚轻,有些眼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索情
“陛下……”
除了这两个字,她说不出来别的。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问他来干什么,太意外的惊讶让她什么都没办法问,甚至什么都没办法想。
见到她难得的傻呆呆,他满怀的气恼与怨怼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知不觉中站直了身子,又慢慢地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她变瘦了,变黑了,衣服到处都是泥渍,额上还顶着淤青,黑眼眶里满是血丝,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要多丑就有多丑。
可他不在乎,一点儿都不在乎,只是心揪疼着,走近她,想再将她看得仔细些。
无数次构想过哪天她敢再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必要怎么折腾她怎么报复她,才能一雪前耻,把两年前她的诈骗她的绝情全都报复回来。
可如今见到她,他才发现他只想做一件事。
楚今朝怔怔然地看着他走近。草棚里光线不太好,他整个人太明亮,面部表情反而暗了下来,她读不懂。
高大的身躯一步一步地压迫过来,她几乎都忘了呼吸,直到胸口因窒息而疼痛,她才回过神来,骤然想起了两年前她的所作所为。
在意识到之前,她的脚步已经开始后退了。
但是,他没有让她后退。他察觉到她的意图,伸开双臂将她揽进了怀里。她瘦太多了,小小的一只,好小好小了。
可是,却足够填满他的心。
他闻着她发顶说不出的气味,陌生又熟悉,揪起的心脏渐渐平缓下来,才慢慢记起呼吸,按着她在胸口,感受着她的呼吸与心跳,让自己的与她同步。
他将一切都视作理所当然,楚今朝却是为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不知所措了起来。他们拥抱的次数自然不在少数,但每次他抱她,她想到他即将要做的事情,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情,心里都是反感非常。
但是这一次,当鼻尖全都充斥着那曾经熟悉的味道时,她的心反而安静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些涩,鼻子也有些酸。
他的拥抱,好像他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好像被人抛弃了一般,让她的心隐隐有些揪疼。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会有抬起双臂也反抱回去的冲动。她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反抱回去,只知道他渐渐收紧的拥抱,明明让她呼吸困难很不舒服,但是她就是没想推开他,反而耽溺在其中。
她生病了,一定是生病了,所以才出现这么矛盾的现象。
一定是这样。
她这样想着,理智就已经回来了,想到身边还有其他人,而她与他这样拥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陛下……”她轻唤着,带着抗议,想叫他松手。
但是耳畔却传来了他轻微的呼吸声,逐渐均匀。
她眨眨眼,有些愕然。再去推他,他已经松下的手劲却又将她收进怀里,咕哝道:“让朕睡会。”
真睡着了?
她的心忽然又柔软下来,虽然不知道他为何非要在这时候说什么睡,但大致也想到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以为他顶多会派人过来,却没想到他居然亲自来了。
这么胡闹!
她这么想着,诧异于自己居然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松开了推他的手,让他靠着她睡。
但他的重量实在是不轻,而她也实在是没再多精神支持着他。撑到自己两腿打颤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怎么笨成了这样。
他想睡觉,扶他躺床上去就行了,她跟着受什么罪啊。
她稍稍动了动身子,他居然有意识地跟着她动着,根本不需要她说什么。她忍不住笑了笑,拖着僵着的腿往草棚后间移去。
小心地将他扶到用稻草临时铺就的床铺上躺下,他却还是抱着她不放,得寸进尺地打定主意赖着。楚今朝皱了皱眉,要起身,却被他干脆地拦腰一拉,跟着他滚上了床铺。
“陪朕睡一会儿。”
他咕哝完这句话,似乎又睡着了。楚今朝知道自己该拒绝,这里不是皇宫,她是可以拒绝的。况且少宇还在外面,让他看到刚才那一幕已经很不应该了,若再让他看到这一幕……
她不敢往下想,就怕想到无颜见人,得挖洞把自己埋了。
可是,他抱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肩头,很快就又熟睡了。轻轻的呼吸吐在她脖颈处,有些痒,却又出奇地让人心安。
她推不开他,甚至无法拒绝他。她很努力地思索着原因,无果。垂眼瞟了一眼肩畔,她想,就这一次吧,当是上次诈骗的赔礼,希望他一觉睡得舒服,醒来心情好了,别跟她计较了。
这样看着,她也累了,想着或许她也可以睡一会儿。
需要睡觉的是他,楚今朝没想到,她这一会儿睡过去,醒来时居然变成了她在他怀里睡着,而他正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睡颜,一副“看朕这么好心让你躺”的表情。
“楚卿,你就这么把朕当床垫?一堆骨头,硌得朕疼死了。”他边说着,嫌弃地拣起她一只胳膊,好像真的是在拣骨头一般。
睡觉的是你吧?楚今朝看着他这一副无赖样,先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点点柔情顿时烟消云散。只是如今证据全无,她也没法反驳,于是默默地抽回自己的胳膊,想要起身。
“朕准你起来了吗?”他将她的手臂重新拉回去,道:“天都要黑了,起来也没用,继续睡吧。你几天没睡了?”边说着,手指轻轻描了描她的眼睑。
楚今朝转头去望着小窗,果然天色已经不大亮了,旁边屋里点着的灯照过来,才让这草棚里不是那么暗。
她居然睡掉了大半天时间!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用跳的从他怀中跳起来,然后边拉扯着衣衫,往外面跑去。段君铭有些无奈地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跟在她背后出去。
“对不起少初,我……你这边怎么样了?”
他才下地就听到隔壁间里传来她的声音,像是很不好意思解释什么,又急切地关注着什么。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被人传是穆玄景的男宠就那么坦然,跟他躺一会儿就没脸见人啦?
少初是谁?
段君铭一开始还真的是没注意到这里还有其他人,旁边有人点灯时他才知道进了人,后来才知道那人居然一直都在,而且,他到来时,楚今朝是正在跟人讨论问题。
他居然整个全忽略掉了。
但是,想到楚今朝居然也在有旁人在的情况下,还纵容了他的随性,他心里又觉得喜滋滋的,又开始幻想,也许这两年的“待”有点结果了。他不在她身边,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好。
只是,当他弯腰走进前间,看到两颗紧凑在一起的头,尤其其中一颗听到声音回头望过来时,他才刚刚上扬一点点的心顿时又嗖嗖地沉了下去,汩汩的酸水开始冒出。
“你是何人?”生得风流,长得潇洒,这么凌乱恶劣的环境之下,居然不见一丝颓丧,反而更显得放荡不羁,随性恣意。楚今朝就是跟他日夜相处,还……
这里只有一张床!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臭了。
项少初感受到他莫名的怒意,不觉有点好笑,跟楚今朝挑眉挤眼一番,又回头来,言语颇有些轻佻地道:“陛下在上,草民项少初,这厢有礼了。”
口头“有礼”,实际却是动都没动,说完就直接又回头去,指着铺在桌面的图纸开始与楚今朝说话,一点儿都没把段君铭放在眼里。
他敢这样做,楚今朝却是不敢,回头朝段君铭解释道:“少初精通水利陆运,是当初整个河运陆运的设计人。三县人民对开河反应激烈,是微臣之过,请陛下恕罪。但微臣正与少初研究解决之法,希望能弥补罪过。时间紧急,若有怠慢请陛下恕罪。且宜县情势危机,实非陛下久留之地。”
若是要治她的罪,他犯得着亲自跑一趟吗?段君铭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她到底是怎么想他的?他是那种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的暴君吗?再说,就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