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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武功够好,反应也快。两人滚了一段之后,他一个翻身一脚蹬着城墙,另一边用手撑着栏杆,硬生生停住下滚的趋势,也护住了用身体保护的楚今朝。
楚今朝惊魂未休,趴在他怀里愣愣地,就这么看着他。段君铭气恼不已,还记恨着她那“一推之仇”,如今稳下了身子,两人算是脱离了危险,心中担心没了,他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一把推开身上的楚今朝,喝道:“还不起来?”
楚今朝眨了眨眼,从他身上跳起来,非礼勿视地背过身站到一边,等着他打点好自己。但才转过身,她就又愣在了原地。
段怀瑾。
在此之前,她并没见过他。但这个人,只要听过他的名号,那么一旦见到,就不会再另作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硝烟
停在城楼下的正是段怀瑾。
他一身银色戎装,冰雕玉琢,芝兰玉桂,在雪地里闪亮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但最闪亮的,却远远不是这些。
冰肌玉颜梅画骨,山眉水眸漆点睛。转秋波,是两丸黑珍珠滚在清泉;启朱唇,是碎玉叮当吐出一团和气。最妙的,居然额间还点着轻盈三瓣粉莲,出尘脱俗,仿佛天女手里不经意散落人间的花。
书上读过的各种描写美人的句子纷至沓来,到最后,居然只剩下用花来形容了。
用花来形容太俗了吧。
楚今朝如今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比女人还美的段怀瑾。那绝不是叫简单比女人还美,而是没有女人能比得上的美。
但这个美人的脾气却没有外表这般赏心悦目。一见有人这么肆无忌惮地欣赏他,眼中还不断地传达着“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上好的艺术品”的讯息,他当场就恼了,脸色一变,秋波如虹,顿时化为一柄冰刃朝她射来。
楚今朝初始还以为自己真的出了幻觉,觉得他潭渊一般眼中真的能射出寒江的晶亮,但随即发现那只是一截袖箭。箭头打磨得铮亮,在雪地里耀眼闪光。
楚今朝根本没将那截袖箭放在眼里,抬起手腕要接,眼见着前面还有个段君铭,随即改变主意,继续高抬手腕偷偷捏了捏额角,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难怪没人会怀疑自己的身份啊,军中有这比女人还女人的人,谁会怀疑她不是个男人?
段君铭挡在她的前面接下了袖箭,发现只是一截袖箭时,他倒是有些诧异。段怀瑾居然只放了一只袖箭出来。以楚今朝对“美色”的偏好,他不用看都能想到那表情会怎样,段怀瑾怎么着也得两枚银针来刺瞎她的眼睛吧?
“怀瑾,这是手下留情了?”段君铭一只手把玩着袖箭,一只手随手掸了掸身上的雪泥,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狼狈外表的在意。因这坦荡与大方,举手投足间,威严与贵气表露无遗,气度雍容,丝毫不逊于段怀瑾。
段怀瑾手一伸,示意段君铭把袖箭还来,算是默认了。
段君铭微微笑了笑,道:“怀瑾,你还是大胆又粗心啊。朕若是没接住这袖箭,你当弑君是好玩的么?”
这话一出,别说是段怀瑾怔了怔,连楚今朝也脊背凉了凉。先下手为强是好,但不是这样下啊。给段怀瑾这顶帽子扣下,纵然是能够打击他在军民的威望,但这个时候这样逼他,他就算没心也被逼得有心了。
楚今朝悄悄地下来两层台阶,站在段君铭身后,轻轻地道:“陛下……”是微臣失礼在先,段将军也是好意提醒微臣。
她想这么说,把事情变成私人游戏,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谁知段君铭根本不领她的情,抬手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示意她别管。楚今朝只得又后退回去,静观其变。
段怀瑾怔了一怔后,很快反应过来,只跟着笑了笑,道:“大哥说的哪里话?你我兄弟从小玩这种游戏,就算闭着眼都不会失手啊。多日不见,大哥的身手反应果然还是这么敏捷,从楼上摔下来也是,接住小弟的袖箭也是。哪日有空,我们兄弟再来比划比划?”
他边说着,后退了几步,留出通道来让段君铭和楚今朝下来,好就近说话。
楚今朝一听,方知这段怀瑾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冲动是冲动了一点,但心思翻转,绝对不会低于段君铭。
段君铭伸手往后一摊,袖箭摊到楚今朝面前。待楚今朝将袖箭拣走后,他缓步走下城楼,一只手背在身后,昂首踱步走至段怀瑾身边。虽然没了地势的优势,但那股气势仍在。他边走边叹道:“很久没动筋骨了,朕倒是很想和怀瑾比划比划。可惜,今非昔比啦。朕赢了还好,怀瑾也就是受点小伤。若是朕不留神有了个什么闪失,倒霉的就是怀瑾了。这不公平的比划,不比也罢。”
楚今朝跟在他身后走到段怀瑾身边,双手递上袖箭至段怀瑾面前。段怀瑾看了他一眼,伸手收回袖箭。
段君铭眼角瞥到这一幕,微微挑唇,继续往前走。
段怀瑾跟上去,又道:“大哥的身子当然是重要的,所以还是请军医来看看吧。我瞧刚才城楼上楚大人那一推,大哥跌得可不轻。”他边说着,吩咐手下士兵去请军医。
被看到了啊。段君铭心里暗恼,把这仇全都记到楚今朝头上去了。却不知,他只想着狼狈被人看到了,却完全忘了若不是楚今朝那一推,两人在城楼上亲热,才更留人口舌呢。
“段将军说笑了。”这回开口的是楚今朝,“就算借段将军的胆子给卑职,卑职也是不敢推陛下的。这杀头的大罪,卑职万万担当不起。刚才只是因为城楼路滑,卑职护驾不周,没来得及请罪,还想请段将军帮卑职美言两句,看在卑职一片忠心,从轻发落。”
看了这半天若还不知道段君铭是想怎么做,她就真是白跟在段君铭身边那么久了。所谓欲加之罪,段君铭对段怀瑾就纯粹是欲加之罪。他知道段怀瑾射袖箭的目标是她,也知道段怀瑾的不行礼并非就是狂妄无视于他,但如今非常时期,他必须要段怀瑾认清他们的身份,绝对不再是以前简单的兄弟。兄弟是不分彼此,你能当皇帝,我自然也能取而代之。但摆出皇帝的架势,将两人地位绝对分开,却是明确地申明了,我为君,你为臣,臣就该有臣的本分,想做非分之想,代价绝非一般。
段君铭做的对。段怀瑾与大兴不同。大兴不可能共存,非灭不可,战争必不可少,但是段怀瑾却只是潜在威胁。攻心为上,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一场内乱消于无形,这才是上上之策。
她心服口服。
所以,在段君铭要处于下风了,她适时地帮了他一把。
听到她开口,段怀瑾才将注意力又放到了她身上。礼尚往来地打量了她一番,像刚认识一样的,问道:“你就是楚今朝?”
楚今朝点头道:“是,正是卑职。”
段怀瑾语带保留道:“我听过你很多事。”说着又望了前方的段君铭一眼,“听说你喜欢男人?”
呃,哪有这么问的啊?楚今朝目瞪口呆,很快眨眨眼掩饰过去,又咳两声清清嗓子,道:“段将军喜欢听说吗?但听说的怎么作的真?”
段怀瑾哼笑一声,不再就这个问题纠结,只道:“真不真与我何干?你是我大哥身边的红人,他能帮你拦我的袖箭就知道了,如今有军功在身,哪里用我来帮你求情?”
“若不是因为看到怀瑾,朕心里高兴,她这护驾不周的罪,可不是说免就免的。”
所谓恩威并施,先拉开距离施以威严,又来以情动人承认特殊,段怀瑾就是想告诉段怀瑾,以他现有的地位,最好别随便冒险,机会成本太大了。
段怀瑾也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当下沉默了下下,好在军医恰飞马赶来了,化解了这诡谲的气氛。
这段口头交手,算是另一场战争的开端,而晋州城依然还是这个战场。只是,这个战场已经不见硝烟,却比硝烟更浓烈。
段怀瑾在楚今朝昏迷段君铭照顾的三天内,已经约略摸清了楚今朝手下的将士。且他常年征战在外,如今一举攻过北江,论攻城的军功,还是他排第一。楚今朝顶多只算是在敌人后方辅助攻城。因此,他的威望在军中正是如日中天。
但段君铭当然也不容小觑。他身为皇帝,身临战场,就算没参加主要战争,但只要皇帝出现,就是御驾亲征。段怀瑾有多少功劳,都会隐在他的光环之下。更何况,他并不是只躲在指挥帐里,而是出现了最前线,这对将士们来说是极大的振奋鼓舞。且他在战后安抚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宽厚仁德,不仅让将士们心服口服,也收买了晋州人民的心,让百姓信任地留了下来,反抗的也渐渐少了。
这样讲来,段君铭还是稍胜一筹。
但是,如今问题并不只是这些。段君铭的问题是手中兵力不够,而段怀瑾却是手握重兵,他自己就打不过段怀瑾,自然没底气开口叫人交出兵权。更何况,如今在后方掌管着皇帝职权的也不是他。说到底,只要段怀瑾有动手的念头,段君铭就立刻变成了一个被放逐的皇帝,到时候不止是他的地位,就连他的脑袋都岌岌可危了。
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震慑住段怀瑾,绝对稳住并压下他的反念,然后伺机解除他的兵权。只要兵权在手,京城的段启慧就不足为惧了。
段君铭在此之前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急召肃慎的南浦云带兵到晋州与他会和。南浦云攻打肃慎,尉迟涟突围出去,抛弃肃慎回到晋州,最后死在了晋州,肃慎也等于灭亡了。至此,大中朝才算是真正统一。南浦云留一些军队驻扎管理着肃慎,自让要将军情禀告,再听候指示。只是,段君铭在盛京时,上表自然是他看,但如今他不在京城,那南浦云是回晋州还是回盛京,就是个态度表征。
楚今朝并没有担忧南浦云的态度,身为段君铭昔日帐下第一军师,他们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在盛京时,她也亲眼见过他们的默契,那绝对不是一般君臣能做到的。
但是,段君铭却似乎还有犹疑。
“朕如今最不信的就是这些了。”段君铭趴在床上,命楚今朝帮他抹药。他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一些擦伤,不抹药都无妨。但既然是万金之躯,就得好好珍惜。上好的药候着,香香的,几乎让人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