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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怀越被他盯得有些泄气,道:“就算是我说了又怎样?现在全国上下谁不知道皇帝偏袒楚兄,我只是稍稍提了提。”他边说着,手指比出一点距离,表示他真的只是提了一点点,又洋洋自得地道:“结果还不只是虚惊一场?我也是有分寸的人。楚兄以为,既要对得起楚兄的兄弟义气,又还要对皇帝忠心,兄弟我容易吗我?”
楚今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段怀越身上熏人的脂粉味又传了来,他微觉厌烦。睁开眼来,却已一片清明,微笑道:“如此说来,是我错怪段兄了。早该想到,段兄既然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救我,自然是有当我为兄弟的。”
段怀越见他不再计较此事了,也十分高兴,走上前来就揽上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道:“那是当然。段君铭哪能与楚兄相提并论?”
楚今朝不着痕迹地拉开他的胳膊,随口问道:“段兄为何会深夜在此?”
段怀越的身子僵了僵,有一些尴尬,悄悄地收了手,与楚今朝拉开了点距离,在他的下风边走,然后才嗫嚅地道:“今晚……有客户……有笔生意要谈,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正要赶回客栈去。”这是在心虚什么呀?
楚今朝暗笑他真的是演戏演得久了,才开诚布公地表明了身份,又来拿生意套词骗他了。不过他也不在意,淡淡笑了笑,表示了解,便不再多问。
走出一段距离后,段怀越忽然道:“楚兄,我正是有一事跟你商量。实不相瞒,前日楚兄道段君铭的朝廷难为,我也深有同感,只是那时候不好说出来。事实上,我的确是有离开官场走商道的意图,这些日子,生意也有点起步,不知道楚兄愿不愿意辞官同我一起走商?”
他说的生意起步,也正是楚今朝先前对段怀越有所疑问的地方。虽然猜测他是段君铭派来监视的人,但他的确是真的有在经商。偶尔碰巧时,还会邀楚今朝一同去与商行的人会谈。楚今朝初始以为他是为了取信了自己,后来知晓是真的谈生意后,着实惊讶了一番,还以为误会他了。
此时段怀越又再次明确提出一同走商的想法,他也是非常心动。北江局势不明,杨冕又有意回去,段君铭任性妄为不靠谱,徐太后又对自己起了杀意,段启慧那边莫名难测,要留在这诡谲难辨的朝廷,完成承宣帝的未竟遗愿,基本是不可能的任务。段怀越提供的这个独善其身的机会,简单又逍遥,对他而言,真是最好的后路了。
几番挣扎后,他最终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段兄一片好意,今朝感激不尽,真真切切地感激不尽。但是,今朝在进京之时,与陛下的交易,用的是这条命,他必然不会放我离京逍遥。且……我也不想离开。冬歇在即,承宣年间的半壁工程危在旦夕,朝中无一人支持,我必须得留下。就算最后结果不能如我所愿,我也必须要尽一切可能去争取。所以,当日说出要跟段兄学经商之道,只是一时感慨,空有心愿而已,做不得真,段兄忘了吧。”
“一时感慨?”段怀越牙齿磨得格格响,极度不甘心。这么大的事,逗他玩儿呢!害他空欢喜一场。但看到楚今朝似乎比他更遗憾落寞的表情,他又发不出脾气了。
沉默着自我消化一会,心中怨气消了,他又问道:“之后呢?”
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让楚今朝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也不等他回答,继续问道:“争取之后呢?那些工程想要重建,可能性几乎为零,凭楚兄是绝对无法争取得到的。那么,之后呢?” 再一次的发问,语气比之之前也笃定迫切了许多。
“不会有之后吧?”楚今朝笑一笑,故作轻松地回答。执着于此就是执着于死,哪还有什么“之后”?虽然他会尽一切努力留得性命,却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若有呢?”
“那就继续。”只要不死,他就会一直继续下去。
段怀越皱了皱眉,有些生气了。“你就这么死脑筋吗?穆玄景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算了,我不想听!”没等楚今朝回答,他举手示意他不用回答,又飞快地抢着问:“如果成功了呢?如果段君铭同意驳回拆毁工程的奏折,甚至下旨续建。你想做的事都做到了,还想要当这个官吗?”话到最后,他语气逐渐变轻,有些小心翼翼,却又急切想知道答案。
“想啊。”楚今朝连半分思考都没有,直接给了他答案,几乎将他小心翼翼捧着的心,撞了个粉碎。“若我想做的那些都能做到,必是朝堂清明,以民为邦本,上下一心。如此之美,我为何还要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怀柔
畅想着遥远的未来若真有一天,东西往来,南北贯彻,国泰民安,天下大同……楚今朝两眼发光,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段怀越的心却是一点点地沉了下去,闭了闭眼,喃喃道:“就是说,无论如何,你都不愿意离开。你不是把命交给了段君铭,而是真的用命换了个官来做。做官有什么好的?”替别人操着心,还要承受别人的骂名。做好了没人感激,坏了倒是一堆脏水。坏官被人骂,好官自己苦,聪明人就该稳稳妥妥地挣自己的钱,过自己的潇洒生活,悠哉一生。
楚今朝没听清楚他的低声自语,从神往中清醒过来,现实与那梦想差得实在是太过遥远,甚至一刻钟前,他还因此而被人追杀,怎么可能轻易实现自己的梦想?
“楚今朝——”
默默无声间,空旷的街头隐约传来远处的呼唤,且在不断地靠近。楚今朝一听,正是霍颖光的声音,不觉大喜,回头朝段怀越合拳拜别。
“段兄,多谢今晚救命之恩,就此别过。”言罢转身欲走。
段怀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最后道:“不急,我也正有事想要问问霍将军。”
楚今朝点点头,扬声朝霍颖光的方向回了一句:“我在这儿!”不多时,霍颖光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边跑还边问着:“你没事吧?”
楚今朝笑答:“有事还能好好在这儿?今夜真是多亏了霍将军!”长鞠一躬,深表感谢。
“霍将军怎么知道今晚有人要杀楚兄?”不等霍颖光回答,段怀越抢着发问。楚今朝正也有此疑问,故跟着点点头,等待霍颖光的回答。
霍颖光把红缨枪往地上一拄,道:“嘿,还不是多亏了皇上让我去禁苑保护太后。今晚我安排好晚间守卫后,正要交差回家,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潜进圣依姑娘的寝殿。我本来要去捉拿他们,结果反而听到他们在参拜圣依姑娘。我瞧着事情诡异,就留意听了听。你们猜怎么着?居然让我给听到圣依姑娘下令,让他们晚上来处理掉楚今朝,还千叮咛万嘱咐,绝不可以让皇上知道。”
圣依姑娘是太后身边的女官。段君铭后宫空空,因此执掌后宫的除了太后,其余地位最高者,就是圣依姑娘。她自小被徐太后收养,一直跟在太后身边,却并未正式收为义女,既不是公主,也没有任何封号,但是谁见了她都敢怠慢,都得尊称她一声“圣依姑娘”。
既然是圣依姑娘下的令,那必是徐太后吩咐的了。证实了这个猜测,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徐太后若想杀他早该动手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下杀手,还真叫人难以明白。
段怀越却微微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道:“圣依姑娘其实……不想杀楚兄吧。”不然,绝不会多此一举地表示,绝不可以让皇上知道。这几乎等价于,若是皇上知道了,就取消行动。
徐太后要杀,圣依姑娘反而不想杀?
楚今朝这会儿也一头雾水了,难道圣依姑娘并不完全是徐太后的人?
段怀越摇头表示不知,反而笑问楚今朝是不是在宫内男女通吃,惹得圣依姑娘对他私心暗许了。楚今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懒得再理。
霍颖光是最讨厌楚今朝到处以“男色”诱人的,这会听到这样的说法,完全不记得刚才救人的正是自己,反而又来警告他安分点,否则别怪他不客气。末了,同样鄙夷地问段怀越怎么在这里,还嫌恶地补充一句:“还带着一身娘们儿的脂粉味。”
段怀越有些尴尬,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楚今朝。楚今朝原本也不喜这个俗浓的味道,听霍颖光这么一嫌弃,真是正中下怀,不由得抿嘴跟着笑了笑,颇有些幸灾乐祸。
段怀越本来还有耐心想解释两句,但一看他这个样子,就半个字也懒得解释了,直接爽快道:“男人身上怎能免得了不沾些女儿家的脂粉味?楚兄不沾我是能理解,霍将军又是为何?堂堂男儿,不会年过弱冠,还依然是个童身吧?”
霍颖光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就连楚今朝都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他,一眼“真的吗?”的表情,直教他恼羞成怒地吼道:“看什么?谁说老子是个童身了?老子……老子开荤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呢!”
夜里人静,他这一声吼远远地传出去,估计西更道上打更的都听到了。恐怕不等明天天明,全盛京都知道京城里赫赫有名的霍少将军还在吃奶的时候就没了童贞。
楚今朝低头笑个不停,段怀越报了一箭之仇,自然也是快活不已。霍颖光窝着火,甩手就要走,考虑到楚今朝的安全,又千不甘万不愿地留下送他回去。
段怀越甚是好奇,问及霍颖光明明与楚今朝势同水火,为何上次金銮殿上舍身救他,今日又再次相救。
这一个问题只把霍颖光问得怔在原地,不由自主地回想最初,他明明是欲杀楚今朝而后快的。什么时候,他强硬的态度被楚今朝慢慢软化到这个程度还不自知?
“谁说我跟他要好了!我是盯着他!他既然没犯错,受什么罚?”一直走到楚今朝家门口,霍颖光才想到一个答案来,匆匆撂下,转身就走,直给正聊着其他事情的楚今朝与段怀越淋了满头雾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杨冕在门口张望着,一见他们回来,冲过来关切询问一番,好不容易受惊的心平静下来,又看到送楚今朝回来的换成了段怀越,不由得挑眉,跟他挤眉弄眼。
段怀越有些尴尬又狼狈地躲着他的视线,最后恼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