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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渐渐地,他恍然醒悟,到底是哪里觉得不对劲了。
体态纤柔,步履轻盈,这个叫柳绵的侍卫,再怎么隐瞒伪装,那行路姿势,分明……是个女子!
楚今朝错愕不已。女子?
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女扮男装?段怀真怎么会带一个女子作为贴身侍卫?他们是什么关系?他知道他是个女子么?
连串的问号铺天盖地而来,理不出个头绪。盯着他们的背影一直到消失,也没能想出任何解释,他索性先把这些丢一边,转到将军府去看望霍颖光。
谁料,他才报上姓名,连凳子都还没坐稳,茶也没送上,前去通报的护卫就已经返回前厅,以一句“我们少爷不见”把他给请了出去。
原来是霍颖光今次金銮殿上离谱的行动惹恼了他父亲霍书桐,可怜霍颖光飞来横祸被皇帝打了板子不说,回到家里还继续被父亲责罚。霍书桐本就不喜霍颖光与楚今朝往来,但因两人一直是敌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如今这金銮殿上演这一出,群臣顿时知晓,原来敌对是表象,友好才是真实。
这真正气煞了霍书桐。他引以为豪的一身正气浑身是胆的儿子,居然跟最瞧不起的楚今朝混在一起了,说什么也得再教育一番。当务之急就是先将楚今朝的人品复述一遍,激起儿子的愤慨之心,进而自动保持距离。
楚今朝有些怅然,跟段怀越虚虚实实到现在已经是虚不下去了,好不容易今天才感受到霍颖光的义气,居然比昙花谢的还快。暗自叹出一口气,正要离去时,却见到将军府出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一个长得十分英气的女子,五官鲜明,还有一双很漂亮的剑眉。她一身打扮颇有些不伦不类。翠绿的绸衫,锦带镶珠,裙角如行云流水,飘逸华美。袖口却用金丝线绑着,利落飒爽。额面垂着珠翠流苏,金簪盘着半头如云长发,像是出阁妇人的打扮,却偏在耳后又垂下两缕来,留着少女的气韵。
这女子名叫段怀璧,是段启慧的女儿,也是段氏嫡系里唯一的一个女儿,非常得宠,已于一年前嫁给了段君铭帐下第一军师,南浦云。
楚今朝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皇宫里。段君铭到藏书阁寻书后,顺道邀他一起用了晚膳。膳间,段怀璧以刺客的装束,从天而降行刺他,被段君铭用酒杯把剑打落。对这胆大妄为的行为,她不但不赔礼请罪,反而解释为试剑,还怪段君铭太凶,怪夫君南浦云害她禁足,导致她剑法生疏了。
楚今朝对段怀璧本人没多大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她丈夫南浦云。南浦云身为行军军师,非常受段君铭倚重。段君铭登基后,虽然自己拒不娶妻,却是极关心他的终身大事,还把唯一的堂妹嫁给了他,可见重视。但楚今朝自进京以来,并没有见到这个名满天下的神机军师。直到那一次与段怀璧的相见,他才知道段君铭将南浦云派去了北江前线,助段怀瑾一臂之力,对付北江大兴残余势力。
兵权、政权以及用人权,他全都交给了段二一家,也正是于此,楚今朝才开始意识到,段君铭在有意识地将权力转交他人。
就是不知道段启慧与段怀瑾有没有意识到。
“楚今朝!本郡主还没找你,你倒自动送上门来了!”段怀璧半点都不拐弯抹角,直接唰地拔出腰间佩剑,道:“今日没有我大哥在,看谁还来救你!”
因为南浦云的关系,楚今朝原本是想好好跟她说话的。结果没想到居然是秀才遇到兵,有话也没机会说。闻到剑声,他身体比大脑先作出反应,脚步一旋,就侧身避了开去,仍是一个拱手,礼仪俱到。
“不知下官哪里冒犯了郡主了?请明示。”
段怀璧一击击了空,怒道:“你胆敢以下犯上调戏本郡主,罪不容诛!”
“我……”调戏你?这从何说起?楚今朝看着她明显有些红肿的眼睛,有些纳闷儿。险险地躲过她的第二剑后,方知她果然是起了杀心。若说上次在宫中段怀璧的态度是杀了更好,杀不了也没关系,那么现在,却是非杀不可了。
这可奇了!他自认从未得罪过她,哪里让她这么恼恨了?但若说是要为国锄奸,也太牵强了。
但此刻,那些背后的原因尚在其次,首要得先保住性命。段怀璧虽是女子,但却着实有着不让须眉的真本事。一套剑法虽然初始因愤恨毫无章法,但被楚今朝躲过几招之后,反而渐渐沉稳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也幸亏她恼恨楚今朝,,想叫他尝尝苦头,不想便宜地一剑杀了他,楚今朝才得以勉强逃生。但饶是如此,他狼狈地左躲右闪,也已是身重数剑。还好都是轻伤,无甚大碍。
但至此,他也约略明白了,段君铭派在身边监视他的人,也已经撤走了。就算没撤走,也少了一道“保护”的命令了。不然,他伤到这份上,他们早该出手相助了。即使顾忌段怀璧的身份,也该暗中相助。
作者有话要说:
、抉择
弄清楚这一点后,楚今朝就不再犹豫了。段怀璧又一剑刺来时,正中他胸口。这一招极为凶险,几乎要取他性命了。想必段怀璧戏弄他戏弄够了,要出杀招了。楚今朝在剑尖贴近的那一刹那,微一侧身顺着剑刃滚上去。
段怀瑾见他欺身上来,立刻将空闲的左掌推出,直拍向他胸口,欲一招毙命。但两人距离已近,她出掌力道不够,即被楚今朝不顾性命地抱住了她的手臂,作困兽之斗。
段怀璧满以为这次一定能取他性命了,却不料楚今朝拼出这两败俱伤的打法,一下子欺到了近前。她一只手被制住,另一只手握剑在外回手不及,一时间,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反正也是死,倒不如把这罪名坐实了!”楚今朝故意装成登徒子的模样,低喝着,牵着她一只手腕折到背后去,腾出另一只手则搭在了她手臂上,制住了她。
段怀璧大惊之下大骇,一时竟忘了自己手持长剑,懂得武艺,而眼前的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她出于本能地往后退去,“啊”地一声,大喊:“救命!”
她身边本来跟着的丫鬟,因两人之前的打斗段怀璧明显占据上风,并没有靠在跟前。眼见着生出变故,赶紧跑上前来,跟着大呼:“来人!”
楚今朝趁乱在段怀璧后脚处绊了一绊,随即松手,让段怀璧“噗”地往地上摔去了,然后,他自己也不落后地跟着一起往地上滚去。
将军府的护卫本来都躲在门后,幸灾乐祸地看着楚今朝挨打。此刻见局势逆转了,都纷纷上前来帮忙,有的则往府里进去报告了。
于是,赶来帮助的人看到的就是从地上爬起来的楚今朝满身是伤,而同样爬起来的段怀璧虽然花容失色,却手持长剑,怒气冲冲,怎么看也不像是受害者。
段怀璧贵为郡主,何曾受过这种气?众目睽睽之下,她又羞又气又恼,一柄剑作势要剜掉众人眼睛后,唬得众人全部后退两步,然后继续追着楚今朝杀。
“郡主娘娘,这可使不得!”出来主事的管家一见段怀璧要在自己门前杀人,噗通地跪下了。若是不见就当不知了,但若是知道了,段怀璧在将军门口杀害朝廷命官,这可就说不清了。
“秦伯,你让开!有什么使不得的?”段怀璧绕过老管家,要继续追。忽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来,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段怀璧正要呵斥来人,却在看清来人后,陡然停了下来,愤怒的脸也转而变得担忧,道:“你怎么出来了?”
拦住她的正是在早朝上被打得起不了身的霍颖光。只见他衣衫凌乱,只套着外衫,连腰带都没系。看了段怀璧一眼,又见到不远处的一身狼狈的楚今朝,衣衫都染了血,他大吃一惊,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地紧了些,回头盯着段怀璧喝道:“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段怀璧不明不白地被他劈头一吼,呼地跳开了去,回头来指着霍颖光道:“你有没有搞错?是他做了什么吧?”
霍颖光一副“你当我白痴?”的表情,道:“他自己往身上抹口子?还是说,你这剑上是自己的血?”
“你你你——你气死我了!”段怀璧大声吼着,“他害得你被大哥打成这样,我帮你出气,你就只看到他身上有伤,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被他欺负?”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本来红红的眼眶现下更红了,泪珠儿在眶里打着转,就是不肯掉下来。本来漂亮的一身装束因刚才的一番折腾已是有些凌乱,这会儿配上这楚楚可怜的表情,教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霍颖光却是笑了笑,道:“你我还不知道?谁能欺负得了你?”看也没再看她一眼,直接转过了头去,漫不经心地继续道:“况且,我什么时候要你帮着出气了?”他边说着,走到楚今朝面前去,看出都是些轻伤,松了口气,哼道:“平时溜得倒快!这会怎么就变成刺猬了?”
“霍颖光!”段怀璧呼地跳将上来,长剑一举,就要朝霍颖光劈去。霍颖光回头问一声:“做什么?”段怀璧举起的剑就砍不下去了,恨恨地瞪了他半晌。最后,忽然甩剑撇开头去,昂首道:“小影,我们走!”
楚今朝却在她撇开头的那一瞬间,分明看到了一滴晶莹从她眼角滑落。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头雾水地看着这变故,回头去看霍颖光。霍颖光似乎毫无知觉伤了人的心,连个送别的话都没说,自顾自地说道:“我告诉你,怀璧可不是每个人都惹得起的!想活命就别惹她。”
楚今朝很想跟他说一句,大哥,惹她的人好像是你吧。想了想,他道:“郡主说得对。今日早朝上,的确是今朝连累了将军。今朝逃过一劫,反害将军受累,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霍颖光哼哼两声,道:“知道就好。知道就老实点!就你那点小把戏,我还不知道。你给我少打皇上的主意,别以为皇上喜欢你,就一再探他的底线。有我在,你别想当什么狐狸精红颜祸水,我可盯着你呢!”
本来又是一番恫吓的话,但如今他有伤在身,嗓门打了折扣,勉强说出这些话来竟是有气没力,听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楚今朝暗觉无奈。霍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