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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告诉我,对某些事情,不要想的太多,不要太过追求完美。在这个世间,很多事情注定都是会有缺憾的。既然人生就这么短,他只要我快乐就好。”
骖聿的手指划过宁骋远的眉眼,顺着他挺秀的鼻子落在了那薄而优美的唇上,叹息着,他幽幽的道,
“他是对的,我认真想了很久很久,既然忘不掉你,我不想再勉强自己,在为难自己了。”
“我累了,不想再思考痛苦了,你也许就是我的宿命吧,我认了。”
宁骋远震惊的几乎失去思维能力,骖聿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无法思考其中的含义,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一片空白,半天,他才勉强的开口,
“陛下,你,”
骖聿望着宁骋远呆滞的面容还有他那充满了担心害怕挣扎和怀疑的眼神,突然心情很好的笑了,这个人的挣扎其实比他还要烦恼啊。
“宁骋远,”
“恩?”
宁骋远茫然的答应着,整个思维还纠缠在骖聿的话语中,
骖聿认真的看着他,清楚的说道,明眸里是一片清澈,甚至还有他久违的温柔和陌生的柔情。
“我把我的手给你,这一次,不要再放开我。”
“我无法不爱你,但是,你必须重新追求我,必须用足够的爱来让我再度相信你的情。”
晴空霹雳也不过如此了。
泪眼迷蒙的看着这只手,宁骋远张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真的吗?他的骖聿,还愿意再接受他一次,相信他一次,爱他一次,上天真的如此垂怜他吗?在他曾经,还给了他第二次的希望和幸福?
突如其来的幸福和狂喜,席卷了他的一切。他一定是在做梦,他重重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脸颊传来的刺痛让他清醒了过来,不是梦,是真的,骖聿的意思他没有误解。骖聿真的告诉他他愿意再一次接受他,愿意再爱他一次。
狂喜的潮水迅速的淹没了他,骖聿,哦,他的骖聿,他一定会让他重新爱上自己,他是他的,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远……
握住那只温暖而纤细的手掌,他终于忍不住汹涌的泪水,
“我爱你,生生世世,永不相负。”
骖聿笑了,那是明丽的,温暖的,清澈的,开朗的笑容。挣扎了这么久,反抗了这么久,他终于还是承认了自己的心。
他恨他,因为他认为他不爱他,他爱他,却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终于承认,自己永远都不能放下面前这个男人,即使是曾经那么仇恨的时候,他也放不开他,他也不能杀掉他。
既然他的感情只认定了宁骋远一个人,那么,他选择再相信他一次,他选择让自己再爱一次。
不过,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接受宁骋远,他决定要小小的刁难他一下,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就得回他的心。他要他努力的来表达他的感情,努力的追他一次,谁让以前他辜负他那么久,让他伤心那么久呢?
紧紧的抱住骖聿,宁骋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越澎湃的情绪,号啕大哭起来。这么久了,他没有如此宣泄般的哭泣过,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这一刻,就让他把淤积了这么久的委屈和悲伤都哭出来吧,然后,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去爱骖聿……
骖聿紧紧抱住哭泣着宁骋远,温柔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心疼和怜惜。他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们,终于还是拥有了彼此的爱……
远远的,两个人静默的看着这一切,
“我终于可以放手了,”骖忻含泪而笑,那笑容里有一抹安心,也有几分苦涩。
“你呢?”他望向身边那挺拔的男人,问道。
凌云负手望了望天上悠悠的白云,这才调回视线,洒脱的一笑,
“我本来就不求他爱我,我求的,一直都是他快乐。他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如今我看到了他的笑容,我,心愿已偿。”
他朗然一笑,望向骖忻,
“我请你喝酒,如何?”
“好,今日不醉不归。”
骖忻也释然的叹息了一声,终于是该他离开的时候了,远的幸福一直都是骖聿,而不是他。是他的错,才让远痛苦了这么久,幸好上天垂怜,让远又得回了他的爱和快乐,他所能做的,只是祝福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而在他们开朗明亮的笑容下,深冬的萧瑟也变的突然不那么寒冷了……
完
烟花雪番外
五彩池是专门为皇帝嫔妃等人游玩而建的观鱼池。池壁全部以汉白玉砌成,精雕细刻着各种图案,池底则铺满细沙和鹅卵石。池中放养的是专门培育出来的五彩金鱼。每一条鱼都长约尺许,均是金鳍彩尾,狮头龙睛,在清澈碧透的池水中游动的时候,满眼五彩斑斓,光彩熠熠,当真是好看之极。
可是宁骋远看着这一池子的鱼却只想叹气。今个一大早,骖聿就兴冲冲的把他拉到这里说要钓鱼。钓鱼他不反对,可是那也得看钓的是什么鱼。
这些鱼用来垂钓,根本是暴殄天物。原来煞风景的事情除了焚琴煮鹤之外还多得很。看着骖聿兴高采烈的吩咐人预备钓竿、饵食,宁骋远不由得暗暗的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
‘骖聿,这鱼是用来看的,不是拿来钓的。你要钓鱼,不一定非要钓这个吧?’宁骋远做着最后的努力,试图打消骖聿的念头。
‘这有什么不能钓的,难得的是你我现在有这个兴致。如果叫人预备其他的鱼,等他们预备好了,兴致也没了,那多扫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迂腐。’骖聿振振有辞的道。
宁骋远听了,除了叹气,只有叹气。
‘皇上,凌将军求见。’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走过来,跪在地上道。
‘叫他到这里来吧。’骖聿心情很好的吩咐着。
片刻后,凌云匆匆而来。
骖聿挥挥手,示意他不必行礼,笑道:’凌云,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来钓鱼。’
‘陛下真有闲情逸致。可是陛下,您已经七天没有上朝了,大臣们托臣进言,请陛下不要荒废朝纲,要以国家为重。’凌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比较温和。
凌云的脸色很是不好看,自从七天前骖聿把宁骋远带回宫中,就再也没见过他上朝。那些大臣们不敢来找骖聿,却都找上了他这个所谓的天子近臣。十几个人絮絮叨叨的在他耳朵边念个没完没了,非逼他进来规劝皇帝不要沉溺男色荒废朝纲如何如何……凌云是躲没处躲、藏没处藏,被烦几乎要撞墙。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来见骖聿。
‘我没时间。再说了,如果我几天不上朝就会亡国的话,就让它亡好了。这也只能证明那些个大臣个个都吃白饭的,亡了也是活该。’骖聿不以为意的回答。
‘陛下!’听了骖聿的话,本来就板着脸的凌云脸色就越发难看了起来。
这种不负责任的话骖聿也能说的出来。凌云终于相信烽火戏诸侯的事情原来不是特例,他绝对可以预测为了博宁骋远一笑,骖聿会毫不犹豫的也来玩这么一次。想到这里,凌云忍不住恨恨的瞪了宁骋远一眼。
宁骋远被凌云一瞪,只有苦笑,他分明的看到凌云的目光里写着两个字:’祸水’。他冤枉啊,每天他至少会在骖聿耳朵边念叨十遍,拜托他去上朝。问题是骖聿不肯去,他总不能绑着他去吧?
宁骋远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无辜的回望凌云。凌云悻悻的收回目光,他也知道知道这事和宁骋远无关,自己纯粹是在迁怒,可是罪魁祸首他又不敢瞪,宁骋远就认倒霉吧。
‘陛下如果把钓鱼的时间分出去一点,就足够上朝了。’凌云刺了某人一句。
‘问题是,我只有钓鱼的时间,没有上朝的时间。’骖聿微笑着侧头看着凌云,居然还眨了眨眼睛。
看来骖聿今天的心情委实不错。不过,不知道他听了自己接下来的话以后还会不会笑着这么开心。凌云很是恶劣的想着。
‘既然如此,那臣不打扰了。不过,陛下,有件事情臣想来想去应该告诉陛下一声的好。’
‘什么事?’骖聿漫不经心的问道。
凌云刻意的微笑着,柔声道:’陛下还记得您为宁将军订下的婚事吗?适才臣接到消息,新娘子三天前已经启程了,大约二十天后就可抵达。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婚礼呢?’
骖聿顿时愣住了,愣了一会,他赶紧转头去瞧宁骋远。宁骋远却别过头,根本不和他的视线对上。看着宁骋远明显苍白了的脸色,骖聿张了张嘴巴,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件事说到底是他一怒之下自找来的麻烦,更要命的是,这些天他居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看着骖聿愣神的样子,凌云无力的叹息了一声。果然没错,他就知道,美人在怀,骖聿铁定把这件事情已经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知道骖聿怎么处理这块他自己搬起来却砸到自己脚的石头呢?凌云很是幸灾乐祸的想着,他对此实在感兴趣的很啊。
怎么办?骖聿的脑子飞快的思考着。
宁骋远那边倒不担心,他一会有的是时间安抚,可是火烧眉毛的是那位公主怎么解决掉?略一思索,骖聿算计的目光准准的落到了眼前的凌云身上。
‘凌云,你一向是我的得力下属,能力卓越,不管多么棘手的事情到你手里也绝对是得心应手。’楞了楞,骖聿突然展颜一笑,对着凌云非常温和的开口夸奖。
‘陛下夸奖了。’凌云脊背上立刻冒出冷汗,俗话说的好,礼多必诈,尤其是这个从来不多礼的骖聿。
‘不不不,你确实有这个才干,所以呢,这件事情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可以让我满意的是不是?’骖聿诚恳的把手放在凌云肩膀上,一脸殷切的看着他。
骖聿搬起来的石头拐了个弯,砰的一声砸到了凌云头上。
凌云险些背过气去。骖聿说的轻巧。那是容易办的事情吗?两国联姻大事,别说贸然悔婚,就是拖延婚期,都是足以挑起战事的大事情。这件事麻烦的要死,骖聿怎么可以这么轻松的就把这块烫手的不能再烫手的山芋踢给了他?
‘为什么你惹的祸要我收拾善后?’ 凌云恨恨的瞪着骖聿,非常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么恶劣的一个男人。
‘因为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手段,一定可以非常完美的处理